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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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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在十月十六日至十七日(一个星期四的晚上)突然死去了。十七日早上八点钟我被请去,但是已经无能无力,她死去好些时候了。
刚回家,正好刚过九点。在大厅里停留了一下,挂起了为预防初冬早晨的寒冷的外衣。说实在,我不能预见以后好会发生什么事。但本能告诉我,前面会有一段动乱。
餐室传来了磕磕碰碰的响声,那是我妹妹陈晓红在做饭。
“是你吗,济和哥哥?”
除了我还有谁?我妹妹帮我作一些护士之类的工作,但她就能打听到外面任何事情。我不知道她怎么干,但那是事实。她出去外面不是去收集情报,而是散布新闻。在这一方面,她是个令人吃惊的专家。
但她这癖好,倒引起我的烦恼。现在刘芳的死,很快几分钟就会传遍全村。作为一个医生,自然还是要小心点,所以我养成尽可能保密的习惯。
刘芳的丈夫仅在一年多之前死去。我妹妹一直断言:他是被他妻子刘芳毒死的,她嘲笑我关于他的死是由于严重恶化的胃炎,加上酗酒所造成的结论。
“你只要去看看她就明白了。”我对她说。
刘芳虽然不算年青,但颇有吸引人的魅力。她穿的朴素,见人很有礼貌。与人相处很和睦,种种迹象都说明她没有必要毒死丈夫。
我走近饭厅,然后吃起馒头,喝着牛奶。
“今天一大早就有你的电话。”晓红说道。
“是的,是刘芳家的。”
“刘芳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冷冷问道。
“是牛奶的安妮告诉我的。”
停了一下,我继续吃香喷喷的馒头。
我妹妹那长又薄的鼻子尖处抖动一下。往往是她对某件感到兴趣的时候都会这样。
“刘芳那件事怎么样?”
“ 很棘手,她肯定是在睡眠中死去的。”
“我知道了,”我的妹妹又说。
这一次我可忍无可忍。叫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我妹妹继续说:“她死于什么疾病,是心脏病吗?”
“那个送牛奶的安妮没有对你说?”我挖苦她。
挖苦白费力气。她一本正经又有条理地回答:“她不知道。”
然而,妹妹迟早或早总会知道的。何况,她也可以从我这里打听到。
“她死于过量的麻醉剂。她由于失眠而服用这种药,一定吃得太多了。”
“胡说,”晓红立即反驳,“她是有目的地吃这种药的,别跟我说了。”
真奇怪,当你一些自认为是秘密的事情,不希望在别人面前承认,一旦有人提起这些隐秘的时候,就比如招致狂风暴般的否认。我当时立刻愤怒离开地囔起:“你又来了,真实莫名其妙,乱来一通!刘芳为什么要自杀?一个还相当年青的寡妇,又非常富有,身体健康;除了尽情享受生活的乐趣外,什么都不用干。干麻要自寻短见?!你真是乱弹琴!”
“并不都是这样。甚至你自己也留意到她,她最近看上去有大大的变化。这六个月来,都是这样!看起来似乎饱受折磨,你刚才不是说她不能入睡吗?”
“ 你的判断是什么?”我冷冷地问,“我看是不幸的桃色案吧?”
我妹妹摇摇头,然后很有把握地说:“自责。”“
“是的,当我告诉你,她毒死她的丈夫,你不相信。现在我更可以相信这点了。”
“我并不认为你讲得合乎逻辑,”我表示反对,肯定地说,“一个女人如果犯了谋杀罪,那她一定会冷酷到欣赏自己的果实而不会有什么懊悔和伤感。”
妹妹摇摇头。
“ 或许会有这样的女人,但刘芳可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一个有胆量的女人。一种不可控制的冲动驱使她要摆脱她的丈夫。因为她是这样一种类型的人,这种类型的人不能忍受任何形式的折磨。所以像刘芳这样的女人一定忍受着极大的折磨!”
我点了点头。
“从她被恶魔纠缠以来,我就不胜为之感慨!”妹妹说道。
但在刘芳活着,我妹妹对她好像没有什么同情心。现在死了,再也看不见她那和蔼可亲的面孔。她也许会陷入同情的哀伤之中。
我很坚定地指出她的整个想法只不够是胡扯。我之所以这样坚定认为还由于我知道刘芳的死的部分秘密。妹妹这样简单地靠推测来追究真相的是错误的。我不会鼓励这类事情的。妹妹将会跑到村子去散布她的想法,人们将会以为我提供给她医学根据。这种生活真是令人难于忍受的。
“胡说!”晓红这样来回答我的为难。“你将知道,十之八九她会留下一封遗书,把一切都讲出来。”
“她没有留下任何信件,我也不相信她会留下任何信件。”我高声地说。
“哦,”晓红说 :“那么你问过这件事了,是吗?我相信,哥哥,在你的内心里,你正是像我所想的。只是你不愿说而已。”
“我们也要把自杀的可能性考虑进去,是不是?”我被迫做出让步了。
“会有侦讯吗?”
“可能会,看情况而定。假如我个人宣布我绝对认为是偶然服用过量的麻醉剂的话,侦讯可能会省去。”
“那你个人绝对认为这样吗?”妹妹问。
我没有回答,豁然站起来,离开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