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嫁人这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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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谨微走远，韩氏的陪房范妈妈才把韩氏扶起来，一旁的侍女玉珠忍不住小声抱怨：“大长公主也太不给夫人面子了，一个下人凭什么训斥夫人。”
范妈妈狠狠地瞪了眼玉珠，厉声道：“自己掌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若是不明白你也就不用呆在这了。”
“是，是。”玉珠身体抖得如筛米似的。
韩氏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轻轻拍了下范妈妈的手，“扶我回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韩氏不禁泪如雨下，“你说他们为何这般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夫人，您别多想。”范妈妈摸了摸泛红的眼眶，轻搂着韩氏安慰。
“我如何能不多想，我自问嫁进这长兴侯府每日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我和侯爷身为五郎的父亲母亲如何连问都不能问了，她怎么能如此落我的脸面。”
搂着韩氏的手陡然握紧，范妈妈面露慌张，“夫人以后这话可万不能再讲了。”
平常人家婆婆要收拾媳妇也是一挑一个理，更何况这位还是大晏尊贵非凡的大长公主。
“这话我也就和妈妈说说罢了。”韩氏抹了抹眼泪，心情稍微平静了点。
范妈妈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建议：“既然大长公主不让我们管郎君的事，我们便不管了吧，关起门来过我们的小日子岂不是更好？”
“不行”，韩氏狠狠地绞了绞手中的锦帕，“这个家迟早是要五郎来当的，我若是现在不笼络住了他，等侯爷去世后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青灯古佛过一生？我不甘心啊，妈妈，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要攀附这场富贵却要让我这个弱女子牺牲？”
“我可怜的夫人哟，都怪他们那群烂了心肝的人。”范妈妈用力搂紧泣不成声的韩氏。
“妈妈，要是我能有我自己的孩儿就好了。”
天光微亮，陆仪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侯府，韩氏立刻就迎了上去，“妾身已经准备了些好克化的朝食，侯爷先吃些填填。”
陆仪见韩氏也是一夜未眠等着他心下感动，反手握住韩氏的手，两人并肩一起走，“辛苦夫人了。”
韩氏微微有些羞恼，低头靠近陆仪，“看侯爷说的，我们夫妻一体。”
陆仪大感开怀，连在公主府受得气都消散了不少，低着贴着耳朵对韩氏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在陆仪的心里韩氏才是贤妻，任何事都是以他为先，从不忤逆他，至于荣安公主，哼，仗着她的公主身份和母亲的疼爱对着他为所欲为，丝毫不明白夫为天的道理。
再说到荣安的死因，明明是产后调理不当，偏偏所有的人都怪在的他的头上，先帝还下令让他每日给荣安抄经祈福，更过分的是还剥夺了他再为人父的权利。
他的母亲真定大长公主，大晏最尊贵的人物之一，也不向着他这个亲身儿子，反而一日更甚一日的冷漠。
而最让陆仪心气不顺的就是他唯一的儿子陆浔，完全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仗着有陛下和祖母的宠爱无法无天的厉害，十足十的孽子一个。
陆仪越想越生气，脸色也有些狰狞，“孽子，孽子。”
韩氏依着陆仪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遥远的扬州，陆浔正对着书案上的宣纸苦思冥想着自己的“追妻大计”。
四九悄悄靠近陆浔，“郎君，那一对小薮猫送来了。”
“真的？”陆浔立即站起身，兴奋道：“快，我们出去看看。”
小薮猫没精打采地趴在牢笼里，看见有人过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下。
陆浔抓起一只小薮猫，“怎么如此萎靡，莫不是生病了？”
饲养薮猫的小黄门赶紧上前一步堆着笑脸回答：“回王爷的话，这些小薮猫还没断奶，离了母猫有些不适应，将养两日就好了。”
陆浔一把捏住薮猫的后脖，见薮猫恼怒地对他扑腾了起来，才放下心来把它交还给小黄门，“养好了本王有重赏。”
“谢王爷。”小黄门立刻喜笑颜开。
陆浔又围着笼子走了两圈，突然皱着眉头问：“这薮猫确定没有危险性？”
“王爷放心好了，这薮猫很有灵性，养好了也和那些家猫一样会认主。”小黄门立即保证。
过两日就是虫娘的生辰了，调教好了正好送去。
吩咐完小黄门陆浔接着回书房思考他的大计，章鹏轻轻扣了两声门，“郎君，属下有事禀告。”
四九打开门对着章鹏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又轻轻带上门。
陆浔搁下笔，询问：“何事？”
“属下已经把事办妥。”章鹏躬身回答。
陆浔眸光一闪，平静地问：“梁昌宗那厮如何了？”
想起梁昌宗的惨叫，章鹏的心紧了紧，“属下亲眼看着左腿被踩断了，便是好了也要落下残疾。”
“哦。”陆浔神色不变，似乎整件事与他一丝关系也没有，“此事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
“是，属下先告退。”
纪庭瑷正认真习字就听小丫鬟禀告朱宝珍来了，她赶紧放下笔迎了出去。
朱宝珍脸上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一见纪庭瑷就热情洋溢地招呼：“虫娘！”
纪庭瑷疑惑地盯着朱宝珍，问：“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好事，大大的好事。”反手拉着纪庭瑷就往里走，语气颇有点扬眉吐气。
一进门朱宝珍就迫不及待地和纪庭瑷分享起来，“虫娘你还记得我那讨人厌的表姐吗？”
纪庭瑷自然是记得那个演技精湛，脑回路奇特的妹纸，“她怎么了？”
朱宝珍忍不住先笑了两声才道：“她被我那姑父接回家了”，然后又看向一头雾水的纪庭瑷，“你猜猜是怎么回事？”
纪庭瑷诚实地摇摇头。
朱宝珍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脑后跟，神秘兮兮地附在纪庭瑷的耳朵边，“她那继母要把她嫁给娘家侄儿。”
纪庭瑷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在她印象里周芙好像才十岁左右吧？
这样的少女，哦不，是女孩娶回家还没什么用吧？
善解人意的朱宝珍接下来就解答了纪庭瑷的疑问，“她继母娘家不富裕又想娶个书香门第的娘子，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表姐身上，他们家能省一笔聘礼的花销，我那姑父就能省嫁妆了，这个是我偷听我阿娘说的。”
周芙虽然作死了些但这么个小姑娘被自己的亲身父亲算计也着实令人心寒了些。
怪道世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了。
“那你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朱宝珍有些遗憾地回答：“姑母留下了些忠仆送信了给父亲，父亲带人去周府要说法了，不过...”话锋一转，“我听说那家娘子最是刻薄，她嫁过去肯定不会有好日子的，虽然她挺讨人厌的，但她再怎么着也是我表姐，要真沦落过去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上一刻还喜笑颜开，这一刻朱宝珍就又眉头紧锁，语气萧索了。
纪庭瑷问：“那有什么办法把她解救回来吗？”
朱宝珍叹了口气，“阿娘说姑父肯定不敢拿表姐怎么着的，大约我回家的时候表姐也回来了吧。”
朱宝珍端起桌上的混合果汁饮了一口，赞叹，“真好喝，是用什么做的？”
“不过是写夏日时令瓜果捣碎混合在一起。”
朱宝珍眼神发亮，“虫娘你真厉害。”
纪庭瑷嘴角抽了抽不答话，她实在受之有愧啊，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辛苦干活地都是立夏她们。
喝完果汁朱宝珍就表示她得赶回家慰问受惊吓的表姐周芙了。
待朱宝珍走后，纪庭瑷呆坐了许久，这是她第一次考虑到嫁人的问题。
她自然是不担心被胡乱或者为了某种目的嫁掉。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能嫁给相知相爱相守之人，然后白首不相离。
但是这种情况就现在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她不奢望能有魏氏的运气遇见纪文述。
次一等的就是男方家世比她低，最好还有求于纪府，这样利益共同的情况才是最牢不可破的。
可是她又不愿意把自己变成内宅的一个符号，成为千千万万个雷同的内宅妇人。
纪庭瑷长叹了口气，脸皱承了一团。
立夏奇怪地问：“小娘子怎么了？”
纪庭瑷转过头，反问道：“立夏姐姐和白露姐姐都十五吧？”
虽然疑惑小娘子为何会突然问起自己和白露的年龄，但立夏还是回答道：“是的，白露比奴婢小了二个月。”
纪庭瑷点点头，跑到自己的梳妆台前翻开自己的首饰盒挑出一对莲花金簪，递给立夏，
“这是我给你和白露姐姐的及笄礼。”
这对莲花金簪形制相同，簪首有两层金莲，中间以金轮相隔，上层莲花顶端镶嵌着一颗浑圆的珍珠，阳光下熠熠生辉。
立夏赶紧跪下，惶恐道：“不敢劳小娘子挂心。”
“立夏姐姐说得哪的话”，纪庭瑷拿起一支金簪插上立夏的发髻，又把另一支金簪塞到她手里，“你和白露姐姐尽心服侍我，现下你们及笄了，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只能送支金簪聊表心意。再说阿娘和爹爹常说，女子总该有些好物傍身。”
怕立夏还不收，纪庭瑷干脆施展耍赖必杀技，“立夏姐姐，我难得送回礼物你总不好给我退回来吧，要不然我多没面子啊。”
立夏捏紧手中的金莲簪，“奴婢和白露谢谢小娘子的赏赐。”
“立夏姐姐戴着非常好看。”纪庭瑷指了指立夏发髻上的金莲簪。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嫁人这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