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的，我》哆哚樊菲

31、九月夏日

　　早初的九月依然散不去热气，午后那日头仍旧是火辣辣地那么狠毒，让人畏惧，再加上急速前进的脚步。
　　我只是走了半个小时早已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柏油路上的热气烘托在我的周身，像是在虎视眈眈着我身上的凉意。让我有些烦闷又带些焦躁。
　　身后那辆轿车慢悠悠地在我身后摇晃，跟着我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似在得意地嘲讽着我的自作自受。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毒热头，再走下去恐怕真是要中暑了。这时包里传来一阵铃声。
　　我有气无力地接起，听着电话里久违的声音。“你在哪呢？终于想起我了，你运气真好，刚录好节目，我过去找你啊。”
　　“好啊！”我对着烈日看了看周围，“我在人民路的咖啡店。”
　　穿过马路，正好有一家装修欧式的咖啡店。推门进去，一股清爽的凉意袭面而来混杂着浓浓的咖啡香，瞬间让我忘记了门外如蒸笼般的热浪。
　　咖啡店其实不大，布置得却是很田园，小小的原木桌，布满小花的桌布以及那些随处摆放的花花草草，简约却绝不简单。就如桌上小花瓶里摆放的小小花束，每桌都是不一样的，但一样的却是她的精致，一看就是这里的主人精心搭配的。
　　我选了张靠窗的座位，一览无遗着街上的景致，同样我被一览无遗在街上。对面黑色的轿车窗门紧闭，我知道在那扇漆黑的玻璃窗后面定有双眼睛注视着我。
　　孙菲比我想象的来得快，在还没来得及点单时，就见她的SUV停在了路边。
　　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伴随着服务员的‘欢迎光临’。远远地就见孙菲向我挥手走来，她在我对面摘下墨镜坐下，一片吁嘘：“今天怎么主动来找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着还不忘隔着玻璃抬头看向天空。
　　“正好有事出来了。”我将手边的水递到她面前，菲菲笑着接过喝了一口“原本听说你在我们电视台附近，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所以节目一结束连装都没卸就匆匆赶过来了，感情我这是自作多情呀。”
　　我把手中的餐单忙递给她，笑得谄媚：“好了啦，今天我请客。”
　　“当然。”她毫不客气地接过：“我今天要点最贵的。反正人家有的是通告费。”
　　“什么通告费？”
　　孙菲抬头长大着嘴巴：“你难道都还没查看过你的帐户？你上次录节目的通告费已经全额打到你帐户了。这次来我也是顺便告诉你，你录得那期这个周末就要播了。” 孙菲伸手招来了服务员，在菜单上一会指这一会指那的，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看了过来，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于是她快速地又指了几个，朝服务生挥了挥手。待服务员走后，她非常神秘的倾身过来轻声问道：“你不会都不关心你账户里的钱吧！”
　　“我知道了，我会让May…”习惯使然，这些年来我太依赖于她了，以至于很少去关心生存的这一样必需品。因为她，我再也不穷困潦倒。认识她，我再也不用担心生活的琐事。
　　孙菲见我的沉默，了然地憋了下嘴：“真是让人嫉妒。”
　　我撇嘴一笑：“我想如果我省吃俭用点，里面的钱也足够养我一辈子。你还要嫉妒吗？”
　　孙菲突然敛起玩味的笑容：“不用省吃俭用，未来的卓家少奶奶。”可很快又骤起眉头低声说道：“你母亲有下落了吗？”
　　我摇头着。
　　“那个赵辰还没有消息嘛？不是说他挺有本事的嘛！那你怎么办？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你真的要嫁给他？你爱他？”
　　我依然摇摇头，用着无比平淡的语气陈述道：“我不会嫁给他的。”
　　“你有计划？”孙菲猜疑，身子也慢慢向椅背靠去：“你母亲怎么办？”
　　“有一个人，他或许可以代替卓琦。但卓琦无法代替他。他说，他会帮我。”看着对面的人一副听下去的模样，我叹了口气：“好吧，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想我该和你分享。还记得我刚回国去涩花的那次嘛！那一次，我的目的很明确为了赵辰，但却意外地让我遇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在失去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原来对我是那么重要的人。”
　　“我们相识在维也纳，他对于我，就是一场意外。犹如出现时，犹如离去后。”
　　“他离开过你？是他，离开的你！”孙菲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我点点头：“他离开了我两年。”
　　“为什么？”
　　“离开我的原因我也才刚刚明白。但是，菲菲你知道嘛！我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不愿去相信别人。可是就是对于他，我始终想要去靠近。让我离开他的那人是他，说无法离开我的那人也是他。面对他的阴晴不定，我原本以为我应该是恨的，那就像是在被他玩弄。但是，当他说我们在一起吧，我竟然有种想要躲进他怀里的冲动。面对他的一次次被拒绝后失望的眸子，我竟然还会为他心痛。”
　　“听着真像个迷，就像你一样。”孙菲始终微笑着，我看得出那是真心地在替我高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幸见到这位犹如迷一样的先生，把我们的粟大小姐迷惑得那么不像粟大小姐。”
　　服务员端着托盘将两杯咖啡放置在我们面前，孙菲搅动着吸管，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
　　“其实你见过？”
　　“什么？”孙菲端起杯子无意地问道。
　　“那个人，你认识。”凑近唇边的杯子不由顿在半空，然后看见她认真地看过来。我不由咽了咽口水，扯开笑容：“你见过的那个人，他叫陈衍易。”
　　一时间，孙菲的眉皱成了一团，还未被她喝一口的饮料又被她重重地放回桌上：“陈衍易？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不，是他。你一直都认识的那个人。”虽然那天他连同向我一起解释了田北问题，那只是她的一枚棋子，可是我依然介意。在情感上，因为太爱，我只想独自占有，甚至于我未曾出现的那段岁月。但在理性上，我该要去理解他的不得已，即使他的手段有多卑劣，因为我爱他。 “他和田北没什么，真的。”
　　“他们两个都传了那么多年了。你刚回来也许不知道，可是我…”显然陈衍易的为人在孙菲面前没有任何信任点，但看着我依然淡然地笑容，她突然妥协似地低垂了头：“都说旁观者清，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只有两个人懂，不是局中的人又何曾有权去评价。我想，我只是信任你。所以，如果你觉得好，我便祝福你。”
　　“谢谢你，菲菲。”我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我失去过很多，所以这次我不想再失去了。”
　　“他如果欺负你，你对我说！我帮他做一期栏目，身败名裂不敢保证，但让他没脸出门还是能办得到的。”
　　“扑哧”，孙菲总是有能力逗我大笑：“好，这句话我一定帮你传达给他。哎，等等…”搁着我手指上的一块凉凉的物件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低头举起她的无名指在她眼前摇晃：“这是什么？”
　　她不如以往或夸张得闪烁其词或面带含羞，只是淡淡地看着那枚戒指，淡淡地微笑着说道：“然然，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