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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家长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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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该恭喜你吗?”田北推开办公室那扇门时,陈衍易正好挂上电话。她一袭嫩黄色长裙拖曳在脚腕处,原本的一头红发染回了黑色,松松垮垮地绕了个丸子头,恰到好处的裸妆抹去了原先的艳丽,反而增添些清新。
偌大的办公室,田北舍弃了那看似舒适的高级皮质沙发,径直走到陈衍易的座椅旁,抬臀坐到了椅背上,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那么的热情。
而座椅上的这个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冷冷地开口道:“该恭喜你。又收获了座影后的奖杯。”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在乎这些嘛。”女人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却笑得得意。说着田北将两张装扮精致的演出票推到男人面前:“不知陈总明日是否赏光陪我一同出席?”
陈衍易终是勾起那好看的嘴角,却将票子推到了一边:“私底下我还不想再逢场作戏。”
“那当年你和粟然呢?”田北突然站起,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原本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
陈衍易勾起薄薄的嘴角,却带着一脸的冷意:“你好象很喜欢多管闲事。”
“我只是~我只是…”从来伶牙俐齿的田北却找不到辩解的理由,脑中极力收索着能够说服他的词汇,她似乎有一种预感,她快要被他丢弃了:“我只是关心我的朋友。”
“朋友?”陈衍易大笑出声,随即又变回那张一尘不变的扑克脸,却是冷了一分又一分:“你当过她朋友吗?多么可笑!”
“你…”田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脸早已铁青。他开始在维护她了嘛?第一次他用这种口气嘲讽着她。粟然,田北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手指紧紧握成了拳。
麦蒂拿着托盘直接推了进来,看了眼办公桌前紧挨的那对男女,然后远远地将手里拿着的茶杯重重地放在离着几米外的会客桌上,冷冷地道:“田小姐,你的茶。”
“没看见我人在这里吗?你就是这样当助理的?”此刻的田北早已愤怒得卸下了装出的精致表情。在陈衍易身边呆那么久,这个助理一直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看,最重要的是,陈衍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从未替她说过一句话,似在用他的沉默放纵着他的助理,而这个叫麦蒂的助理也是越来越大胆了。
看着眼前这位因为生气而扭曲着嘴脸的大明星,麦蒂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一副嘴脸可是极少数的人可以见到的,而她今天有幸地成为这一员。她也觉得鄙夷,这样一个甘愿被有钱人玩弄的陪笑女,却还痴心妄想着眼前这个成就她一切又可以毁了她一切的男人。贪婪的女人,注定是被人玩在股掌之中的。
“你先出去吧。”麦蒂本想要开口,却听到男人淡淡地命令道。她也只好无谓地耸耸肩转身欲走,对于这种喜爱贪图权贵的女人,她也不想多费口舌。可她这样的举动,看在田北眼里却像是对自己的不屑,心里的愤怒更加的变本加厉:“站住。”
“出去。”陈衍易似失去耐心似地怒声说道,手里原本正在签字的钢笔被他重重地一扔正好碰到桌前的玻璃茶杯,茶杯哐地一声裂了开来,里面的茶水如泄了闸的洪水般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打湿了一片。
这样的陈衍易,麦蒂早已见怪不怪,乖乖地向外走去。而一旁的田北,却是吓得有些花容失措,原本搭在陈衍易肩膀上的芊芊玉手,早已缩了下来。
一下子,偌大的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田北偷偷看了眼身旁陈衍易似有些好转的面容,平复了下心绪,放柔着声音讨好的说道:“帮你换杯水吧。”
说着伸手去拿水杯,却在半空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住。宽厚的手掌带着一丝热度,那一刻,田北心跳如鼓,就如第一次去领最佳女主角的奖杯等待着颁奖人宣布的那一刻,紧张…期待…害怕…兴奋…
“有部电影找我投资,在法国拍摄。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出发吧,我会派人联系制作方和你的经纪人的。你这几年给你安排的工作实在太多了,都没有让你好好休息。趁这个机会,就当是度假吧。”
田北呆愣在当场,‘她这是被抛弃了嘛!不,他不会的。他不是让她去工作的嘛。’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心里越是害怕和不安:“如果我不去呢?”田北握紧拳头,鼓足着勇气,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陈衍易同样看着她,没有丝毫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感情地说道:“可以,那就永远都不要工作了。”
说着就拿起电话上的听筒,田北扑了过去按住了他的手,乞求着他:“不,不。我去,我去。”
“出去。”
田北的期待被他的冷漠一层层抹灭。曾经她总是害怕担心着有一天他的抛弃,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陈衍易的冷漠,宣告了一切。她能做的只能乖乖地听他的话,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吗?回不去了吗?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离开他的身边,她不甘心有别的女人占居掉她的位置,她更不甘心那个女人会是粟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吗?不,不会,她是田北,被封为国民女神的田北。她怎么会输掉!她不会输的。
可那时的她还未明白,粟然从未占据过她的任何位置,因为那个位置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和异想天开。
光亮的大理石,金碧辉煌的大厅。卓琦笑着向我们走来和粟家的几位家长打了招呼,然后走到我的身边牵起了我的手:“今天真美。”
“谢谢。”我礼貌地回以微笑。
“家里人都到了吗?”粟家霖问向卓琦。
“到了,爷爷也来了。”
“噢,是嘛!那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让老人家等久了可不好。”粟家霖加快了脚步。看在眼里的我,不由心里冷笑。
当服务员推开那两扇雕刻精致的木门时,里面原本传来的交谈声嘎然而止,然后齐刷刷地向我看来。
父亲忙领着田敏珍跨了进去,热情地招呼道:“真是不好意思,卓老,还让您老久等了。”
“哪里哪里。这按老礼,本该是男方亲自登门提亲才是。”说着就看向了我:“哟,这就是粟家的丫头啊。长得可真标致。难怪把我们小琦给迷上了。”
“爷爷。”
“爷爷,你好。”
我和卓琦同时开口叫道,当然是不同的口气,带着不同的含义。
“来来来,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琦的妈妈,这是他爸。”
卓琦牵着我走到卓老的身边,我微笑着对着一边的一对中年父母叫道:“伯父,伯母好。”
“哟,天霖的女儿像天霖,真是漂亮。”卓琦的父亲指了指我们父女俩。
“真是的,谁家的孩子当然像谁,你这是什么话呀.”卓老爷子不由反驳道。
“哎呦,爸!我可没别的意思,你看我们家小琦,一点都不像我,都像他妈去了。”
大家哄然而笑,的确,他的父亲额头偏宽,头也是圆圆的,只是皮肤算是白皙。不像卓琦,高挺的鼻梁,深奥的眼睛倒真和他母亲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母亲一直沉默地站住一边,不苟言笑。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我这老骨头可站不久。来,丫头,坐我身旁。”卓琦的爷爷拉着我另一边手:“看着就讨人喜欢。”
粟家霖看着卓家的态度,心情也是大好:“去吧。”
卓琦的爷爷一脸的笑容地瞅瞅我又看向他的孙子,挤着眼角的皱纹显得那么的深刻,可那也掩盖不了那双锋利的眼睛,那是一双历经岁月所沉淀出来的眼睛。无论有着怎么样的表情,那双眸子永远是静如水,又深沉似海。永远都看不懂,猜不透!这倒让我想起了他,他的那双眼睛也是那样,永远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你,而你怎么也看不透他。
服务员进来倒茶,卓琦一手搭在我身后的椅背上一手将茶水放到我的面前。这倒是令对面的老人很是愉悦:“我可是第一次见我们家小琦对女孩子那么‘照顾有加’”。最后那四个字明显带有玩笑的意味,听得在场的人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包括我那永远促紧眉头不苟言笑的父亲。
“那是当然了,爷爷。自己的人当然得好好护着。”他说‘自己的人’时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呦,小琦你可不能太宠我们家然然,得要把她惯坏了。”父亲打趣着说道。
“你瞧,这是什么话!”卓老先生抬起眼角,假装责怪的说道:“哪有老丈人站住女婿边的。”
“哎呦,这小两口啊,恩爱着呢。我们这些大人还是少插手为好。”
“还是天霖媳妇说的对。”卓琦的父亲抿了口茶:“这小两口爱怎么处咋们都管不着。咋们老的啊,只管出钱帮他们把该办的都办了就行了。”
“你小子终于是说对话了。”卓老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头对向粟天霖:“既然说到正题上了。那咋们还是说开吧,也让这小子定心把这顿饭给吃好了。”
“爷爷,瞧你说的?” 卓琦在桌下一直拉着我的把玩着,此刻不由捏着我的手指。
“怎么,你不急啊!不急,那咋们就先上菜吧。吃了再说?”老爷子提着嗓门,满满都是调戏。
“行行行,我错了行嘛!先说正题,先说…”
大家都是哄然而笑。
田敏珍拍拍粟家霖的手臂,不由说道:“看来我们粟然是有福了。”
粟家霖只是笑看着对面这对男才女貌的金童玉女,眼中闪现着精光。
卓老也是示意了下卓琦的母亲,他母亲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封红色的信封递到粟家霖面前。
粟家霖打开信封的同时,卓琦的父亲不由开口说道:“请人算过日子,最近这段日子里也就这天算是个好日子了。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我们卓家在哪还有办不了的事。”
粟家霖打开里面的纸看了一眼,将其递给田敏珍。田敏珍看了一眼不由望了我一眼,也将它递给了我。
看着纸上的时间,我依然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心里却是颤颤微微的。婚期也就在这个月内,可为何就连卓家都那么的心急如焚。以现在的状况,他们大可以大摆架子的。
粟家霖当然乐见其成:“他们早点定下来我们这些大人也早可安心。”
“那就行了。”卓老不由拍了下桌沿:“天霖啊,你大可不必操心。婚事啊,就都让这小子去跑腿安排吧。”
“那是自然的。”卓琦心情显然非常地愉悦:“你们就等着那天帮我招待客人吧。还有你…”卓琦轻抚了我的脸庞:“只管做最美的新娘。”
大人们又哄然而笑,此刻菜也一道道地上来。卓老招呼着吃菜,卓琦的父亲也是不停地举起酒杯禁酒祝贺。
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就像普通人家的双方见面,和气有礼又带着喜气。卓家的人在饭桌上谁都没有开口提一句婚事以外的话题,最后还是粟家霖没有忍住地问下卓老:“卓老,这孩子的婚事也定下来了。你看,这关于项目的事情….”
“哎呦,我说天霖啊!今天是孩子们高兴地一天,咋不提生意,来我们来干一杯。”卓琦父亲的推脱,卓家的另两位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可见他们事前早已说好。
卓家的态度,真是让粟然看不透。他们似乎对于这一项目根本不怎么上心,那为什么会答应两家的联姻!又或者他们想要得到的更多,所以才要摆好架子。
如果是后者,原本还强装着笑容的粟然,终于感到一丝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