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花开，花暖一世》简异

5、前情往事，俱往矣（二）

　　每个月的初八、十八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虽然平时慕子莨也会经常来季末以拜访季太傅的名义来找她玩儿，她并没有觉得这能比在学堂的日子愉悦。好像也是在那时候，苏岩渐渐与季初疏远而与她走得近了。
　　季末开始觉得慕子莨真是太喽啰了，张口闭口总是“季末，你小心点别摔着了”，“季末，你慢点吃别噎着”，“季末，认真听讲别摇头晃脑”……季末，季末，真是跟念经一样，名字都被念烂了，真想翻个大白眼过去。
　　记得有一次放学了，她与杨薇被兵部尚书的儿子陆铭锁在了学堂里。季末一直觉得陆铭对杨薇有那么点小心思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萌动着，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地觉得。
　　陆铭冲着窗户吐舌头做鬼脸，摆腰扭臀：“来啊，你们来抓我啊！”
　　季末与杨薇在里面气急败坏，面露凶相隔着窗格手乱舞着欲抓住陆铭，就算吓吓他也好。
　　慕子莨在书院门外等了片刻不见季末出来，便来寻找，发现季末隔着窗格被陆铭扯住手腕往外拉。杨薇上前帮忙扯着陆铭的衣领，但也无济于事，季末如藕般雪白的手臂被窗格卡得通红，痛得龇牙咧嘴。
　　慕子莨拍拍正在咧嘴大笑的陆铭的肩膀：“兄弟，男女授受不清，再说你这样扯季末很容易受伤。”
　　陆铭扯得更欢，慕子莨继续劝道：“你要懂得怜香惜玉，她一个姑娘家的，你这样动粗就不对了。”
　　季末破口大骂：“慕子莨！你能不能别光在那耍嘴皮子，直接上手不行啊！他这么欠揍，直接揍上一顿就放手了！”
　　慕子莨听了季末的话手慢慢搭在陆铭的手上，一根一根掰开陆铭的手指头，就像捏蚂蚁般轻松，嘴中却不短道歉：“陆铭兄弟，对不住了，我不想动粗的。”
　　陆铭吃痛甩着手：“手指都快被你捏断了，还不叫不想动粗？！”
　　慕子莨冲着季末一笑说道：“我是先礼后兵。”
　　季末揉着手腕：“陆铭开门！”
　　杨薇手扯着陆铭的衣领：“还不给姑奶奶开门，我扒了你一层皮！”
　　陆铭双手作揖，一本正经唤道：“姑奶奶有礼。”
　　杨薇气得跺脚：“陆铭，你这个泼皮！”
　　陆铭被杨薇气急败坏的模样惊艳到了，两眼痴痴盯着，她真是太可爱了，真是越看越美，怎么看怎么美啊！不过再看看慕子莨，怎么越看越觉得他煞风景，刚才之仇不可不报。
　　陆铭趁季末松懈一把又抓住季末的手，这次是牟足了劲往外扯：“慕子莨，你这次是打死我，我也不放手了！”
　　季末一本正经劝道：“陆铭，慕子莨是不会爱你的，你还是放手吧。”慕子莨与陆铭的脸一抽一抽，但都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季末继续劝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有一种爱叫做成全。陆铭，你就放开我的手吧！”
　　陆铭与慕子莨一阵脸黑，也得亏她能这么会歪曲想象。陆铭手上加大了力气，季末痛得哇哇大叫：“慕子莨，给我揍……扁……他！”
　　慕子莨捏住陆铭的食指，陆铭疼的脸涨得通红，咬紧牙，绝……不……放手。
　　慕子莨对陆铭这种近似无赖的行为也无可奈何，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路过的颛孙之于一把扯住杨薇的手，运足内劲。
　　杨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腕传来要炸开般的痛：“啊……好痛，要碎了！”
　　陆铭连忙松开季末的手，想去掰开颛孙之于的手又不敢，只能用食指轻轻在他手背戳几下，“三皇子，你轻点。”陆铭一脸心疼，“她，痛。”
　　颛孙之于松开杨薇的手，对慕子莨说道：“有理的事慢讲，不必动粗。”
　　慕子莨已惊呆住，手还保持着掰陆铭手指时的动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颛孙之于竟然会凑这种无语至极的事的热闹！他应该是目不斜视地路过，就像现在离开一样，只留下一袭高贵冷清的背影。
　　陆铭才没心思去理会颛孙之于的不同寻常，他是最受宠爱的三皇子，当然想怎么样就爱怎么样。颛孙之于一放开杨薇的手，他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学堂的门，捧起杨薇的手轻轻吹着，心疼问道：“疼不疼啊，疼不疼啊！”
　　杨薇一个大耳巴子甩在陆铭的头上：“姑奶奶今天不打死你！”
　　季末捧腹大笑：“陆铭，你这叫自作多情，还想偷鸡占微微的便宜，哈哈……”
　　她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慕子莨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季末，别笑岔气了。”
　　陆铭被打得生痛的摸摸头，不满道：“季末，你这个小人，兔死狗烹！”
　　哎，没文化，还真可怕，幸灾乐祸、落井下石都不懂。季末“呸”了陆铭一口，用劲过猛，那颗要掉还没掉的门牙“卟”地一下飞出去，砸在陆铭的脑门上。
　　什么鬼？！陆铭从地上捡起一看，一颗门牙？！
　　陆铭大叫道：“季末，你放暗器！”
　　季末也觉得这事很丢人，为了掩饰尴尬，她捋起袖子，气急败坏冲了上去：“我不止暗箭伤人，还要光明正大！”
　　陆铭被季末与杨薇打得抱头鼠窜，慕子莨在后面追着：“季末，跑慢点，别摔着了。”
　　自从有苑湖后，季末时常会想，当年怎么就不没骨气点巴结巴结颛孙之于，说不定现在在苑湖坐小船都是常客了，白吃白喝不说，那得省多少钱啊！一来就把他给得罪了，以至于到现在都是只能捧着瘪瘪的荷包点几道小菜。
　　季末的印象中，那时候与颛孙之于好像也不是那么不熟，至少混了个脸熟，生活中也有这么个人时常参与。是什么时候，其他人都退出了她的生命，只剩下慕子莨了呢？杨薇她是有印象的，是因为她爹被封为镇西大将军，举家搬迁到了西部，她走得前一晚，两人在屋顶看星星看月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聊天，还抱着哭了许久。其他人呢？好像自然而然就消失了，生活中也完全没有了交集，纵使相逢也不相识。是因为那次偷骑三皇子烈风的事情吗？现在想想，也就是那件事改变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