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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原计划
罗晓光开门进来,见屋内一片沉寂,不免放轻了脚步,走到薛明义身边说,“义哥,人都走了,对方的人恐怕是为了确认,安了心,就回去了。”
薛明义点点头,钟禾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问道,“我们自由了?”
薛明义还没说话,他就高兴起来。想着终于能够离开这恶心人的地方,赶紧收拾收拾了自己,临走前对薛明义说,“别忘了我给你说的,男人就是该出手时候要出手,不要等到错过了机会,才后悔不已,不尝试一下怎么可以死心,记住了吗?”
薛明义笑了笑,谢过他的好心提醒。
钟禾觉得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就是有点无趣,又不会说话哄人开心,真不知道和这样的人谈恋爱有什么意思...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应该担心的事,他最后看了看薛明义,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跟这人扯上关系,然后走了。
罗晓光见薛明义独自沉默着,估摸着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和钟禾聊了点什么,便点了根烟问,“义哥都跟他聊了什么?”
薛明义来到阳台上,外面的冷空气骤然让人精神了起来,但是却气氛显得越发萧索。
他说,“没说什么,只是随口聊聊而已。”
罗晓光明显不信,“义哥这话便是对口不对心了。”
他跟着薛明义快十年了,倘若连薛明义到底像不像有事没事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也是白混了。
薛明义迟疑片刻,终于肯吐露真相,“只是聊起了过去,有点触景生情罢了。”
“恐怕义哥聊起的不止是过去,还有其他的吧。”
罗晓光见他神情惆怅,知道他只有在想着舒悯的时候会脸上浮现这种表情,其余的时候,薛明义绝非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薛明义被想到被他一语中的,不愿承认,也承认了,“他问我自己到底是不是很像舒悯,我说不像,第一眼看确实像,但是后来细看,却又不像了。”
薛明义说完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酒店房内有自动监测报警装置,一吸烟,就会引起火警,两个人只能站在阳台上吸烟,舒悯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闻到随风送来的烟味,他意识到这是薛明义和罗晓光在说话。
听到两个人提起自己来,这让他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他好奇到底两个人要谈什么,会怎么谈。自从听到蒋诗薇告诉了自己大哥喜欢自己的事实,这让舒悯好似觉得自己身上多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存了很久的钱,终于买到了一份贵重的礼品携带在身上。
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随手碰到,心里想,终于这个是我的了。
这种随时随地都携带着一件宝贝在身边的感觉,并没有时刻都让自己担惊受怕,只是时不时想起来的时候会疑惑,到底有没有掉了,摔了,坏了,经过反复确认,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还是属于自己,一点儿都没遗失。这种担心的根源是因为拥有了之后而产生的不真切。
当自己拥有了这样一件不需要格外在乎,但是却顺理成章属于自己的宝贝的感觉显得颇为自然而然,仿佛是注定了就该这件宝物本该就是属于自己的。舒悯认为,这大概是因为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太熟悉,太亲密了,所以产生额外的感情的时候,并不会觉得突兀和不对劲,只是当做这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粘稠了,更浓密了,更加深厚了而已。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听到大哥所说的意中人是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成分在里头。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有点难以相信,但是过了一些时间,便顺利接受了,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顺利地接受了下来。没觉得讨厌,也没有兴奋激动,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很让人安心的事,足以让人产生信赖和依靠感。
就算是知道薛明义现在就面对着一个另外一个人跟他共处一室,也丝毫没有吃醋的心理。
因为这种自然天生的信任感,大概是两个人从小一起成长逐渐培养出来的感情。完全不担心对方会被其他人抢走,虽然之前自己也有担心过,但是听到了真心话的时候,自己的这一颗心才完全的安稳下来,不再担惊受怕,也不再害怕失去。
他感激上苍,做出如此的安排。如果没有这一切,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大哥内心的真实想法。
舒悯此时听到罗晓光说,“怎么会不像,如果不像,义哥也不会动心了。”
薛明义说,“眼睛长得一模一样,面孔也像,但是说话还有神情,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原本以为是同一个人,但是最后才发现并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一样。”
罗晓光问他,“那义哥这是对冒牌货失望了?没兴趣再找了?”
薛明义沉默,舒悯想知道他口中的答案,但是自己无法亲口向他确认,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等待着。
罗晓光抽完了一根烟,他是知道薛明义有段时间极其迷恋舒悯的,但是却无法和舒悯在一起,由此他入了魔,但凡见到跟舒悯长得有点相似的人,都会上前去跟人说话。
他都看在眼里,未曾阻止过薛明义,因为他相信,薛明义的这种幻觉迟早是要被现实打败的。
果不其然,终于在遇到钟禾的时候,这一切就完全熄灭了。
好像是海面上浮着的渔火,天一亮,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个人太相似,以至于薛明义就把钟禾当成了舒悯,他受到了迷惑,忍不住想把钟禾当做是舒悯的替身,或者说,这就是舒悯。
但是到底两个人是根本不一样的,长得再像,也徒劳。
看着钟禾的模样不会让薛明义再想起舒悯,他能客观地把他们两人分开,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清醒了过来。
舒悯等了等,听到薛明义说,“其实当初是我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世界上哪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他们是不一样的,小悯就是小悯,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一个。”
罗晓光道,“义哥你想明白就好,小少爷只有一个,就算是跟他一恶模一样的人,终究也不是他。”
舒悯听到此处,嘴角已经不经意的溢出一个笑容,他听到薛明义反反复复谈及钟禾,上次匆匆一见未曾有深刻记忆,但是此时此刻,他反倒是对钟禾这个人有了兴趣了。
他想看看,真的有那么像吗?
或者说是,能吸引薛明义的,真实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他想着,把脸藏进了臂弯里偷笑着。
薛明义这边却因为罗晓光的话而微微出神,烟草在北风的呼啸下猛烈燃烧,差点烧了他的手,他赶紧把烟扔了,罗晓光见状,劝他,“义哥别担心,事情暂时还没到最后一步,孟少爷现在还是安全的。”
薛明义垂下了眼睛,叹息般道“我明白。”
这突兀的转折让舒悯没跟上两人的谈话节奏,他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的内容还是风花雪月似得误会,但是到了下一秒,却透露出某种不安出来。
他试图弄明白两人到底在谈论什么,但是他们说得越多,自己便知道得越少。
罗晓光说,“义哥,我们只需要再等等。等到我们的人把证据都搜集齐,找到龙威的下落,曹涧锟手里没有再可以威胁的东西了,这样你和孟少爷都安全。义哥你现在这样做也是为了整个薛家,难免有些难挨,不过想想为了对付二少爷,还要考虑到孟少爷的母亲,各方利益平衡之下,义哥已经做得不错了。我们只需再等等,一切都暗中进行地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来一个釜底抽薪。”
薛明义道,“原本我打算是顺从了父亲的意思,安排舒悯和高琳相亲,可借助高家的能力,让舒悯和母亲在父亲走的时候能有人照顾和帮衬他们两人,薛家很快就会在父亲走的时候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舒悯和他母亲没有人帮衬,只恐怕会成为软肋。可是我没想到,居然二弟也会想到这同样一步,已经先一步下手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拖住曹涧锟,让他尽量不要伤害了舒悯,并且尽快叫乔山动作,搜集齐曹涧锟这些年的罪证,才能避免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受到他人要挟。这一切的计划里面,我最失败的一步棋便是让舒悯去跟高家小姐相亲,曹涧锟的突然出现,就像定时炸弹,就算是高琳嫁入薛家,也同样阻止不了曹涧锟,如果早知如此的话,,那我就该在父亲执意前站出来阻止,劝他把舒悯送走,也把舒悯的母亲送走,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办法,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父亲知道了我对舒悯的心思,不会再听我的意见了。我多希望,能够阻止当初自己做出的愚蠢决定....”
薛明义说到最后,语气里面流露出来的沮丧和自责,深深地震动了舒悯。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脑海里不断冒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惊叹号。
父亲病重了吗?为什么自己每日在家却不曾注意到?
二哥是要和大哥决裂了吗?为什么母亲也跟二哥扯上的关联?
家族里面有太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平日那个温馨和睦的家庭,仿佛变得陌生,遥远。
随着薛明义的话,家族里面深埋的秘密和矛盾,逐渐浮出水面,让他看到被掩饰的真相一隅。
罗晓光看着薛明义偶然流露的情绪,这让他难免心生警惕。
他深深地怀疑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钟禾对薛明义说了什么,否则的话,薛明义不会陷入如此之深的自责里。
他何曾流露过茫然和迷茫。
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就越不能有所动摇。
罗晓光眼睛直直地看向薛明义的眼睛,生怕他因为被不理智的情感冲昏了头,做出不顾后果的事情来。
竭力劝道,“义哥!你没有错!就算是孟涓生会做什么的话,至少也不会伤害孟少爷,她跟二少爷联手,只是为了对付你,不是吗?我知道你一心都记挂着孟少爷,但是他至少有他母亲保护,可以让你暂时不用分心,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全力对付曹涧锟!想想一直以来你所做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一直在努力着,眼看着一切就要成功,难道你想让这一切都功亏一篑吗?如果我们失败了,敌人可能就不止一个二少爷这样简单了。现在我们想这些都是危险的,唯一正确的方法就是等度过了这段时间,解决了曹涧锟,然后再来想这一切,这才是无论对于你还是孟少爷来说,最保险最长远的办法。”
罗晓光的话试图让薛明义回复清醒,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最困难的敌人身上。只要铲除了曹涧锟,其余的困难,都显得简单很多。
薛明义内心很挣扎,也很痛苦,他情感几乎已经快要压倒了理智,但是在最后紧要的关头,还是放弃了,清醒过来,说,“是,我都知道。”
罗晓光见他这样回答,才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