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钥》文礼

45、寒锋初露

　　巴哈里是这条路上通往沙漠的最后一个固定物资补充点，神奇地在沙漠边缘永不干涸的绿洲是它的象征。商人们喜欢聚集于此，因为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家们会想要深入沙漠，去寻找那些蜃楼般的古代遗迹与亡者的财宝。
　　“好好给我盯大眼睛找人！”
　　来到巴哈里后，伊恩便被萨尔贡拎着在村落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对于情报贩子来说，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购买者通常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不过萨尔贡是特别的，毕竟二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背叛了朋友，即使是情报贩子也会心虚。
　　“我觉得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文明点的方式找人？”
　　伊恩提出了抗议，“他会订恶魔契约，怎么说也是个巫师级别的人，变装当然是常有的事啦，不可能一直就那副打扮吧？而且那张脸这么招摇，要行动的话肯定会把脸蔽住或者用魔法变幻形象的。就这么在街上转来转去也无济于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旅馆从长计议……”
　　“喂，”萨尔贡把伊恩的头扭向路边的凉棚，“那个……”
　　伊恩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滚出来。上一秒还说着不可能会就这样出现的人，现在居然好好地坐在凉棚里吃着冰蜜瓜。依然是一身黑色的礼服，但此刻拿蜜瓜的手却已摘下了手套，露出纤白的手指，看得伊恩怦然心动。
　　见伊恩这副鬼样子，萨尔贡便知道找对人了。他丢下伊恩径自来到黑衣人面前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对方盘子里剩下的蜜瓜啃起来。
　　“真是会享受啊~魔法师大人就是好，在这种鬼地方也能吃上冰蜜瓜。”
　　对方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抬起眼来看了看他。在目光对视的一瞬间，萨尔贡突然感觉到心漏跳了一拍，那双黑得不见天日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泽，配上那张苍白得异常的脸，就像是活死人一样。
　　但那种特异的氛围却更加衬托出他的美貌，让人觉得即危险又心动。萨尔贡这算是明白了伊恩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许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的眼中也是那样吧。
　　“喂，”鬼迷心窍的萨尔贡突然间便没头没脑地开口说，“要不要跟我来一发试试？我技术可是公认的不错哦~”
　　下一秒钟，一阵寒霜扑来。萨尔贡凭着本能想要脱闪，却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移动，便被当场冻住。身体外被一层冰霜包裹，刺骨的寒气直入骨髓。眼前这位危险的美人手中正拿着一根黑色的手杖，手杖的顶端，黑色的宝石正闪着不祥的光茫。
　　一阵尖叫声在凉棚里传来，落脚于此处的人们见状纷纷逃开，只有几个看起来有些身手的冒险者立在一旁观望。伊恩急忙跑到萨尔贡身前，对展开攻击的魔法师说，“对不起对不起！饶他一条小命吧！”
　　黑衣魔法师看了他一眼，“那个时候我是不是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伊恩被这话之中意吓得直哆嗦，“我我我是被逼的……真的……他威胁我所以才……”
　　身后传来一声冰块碎裂的声音，萨尔贡伸出冻得冰冷的手一把推开伊恩，即使全身还附着冰霜，眼里却闪出了兴奋的亮光。
　　“喂，萨尔……”
　　没有听伊恩的劝阻，萨尔贡呵呵笑道，“驯服烈马的时候不摔几次跤可是不行的呢……”
　　话音未落，萨尔贡一个闪身，拨出剑便向黑衣魔法师砍去。虽然从实力上来讲，魔法师远高于萨尔贡这种单纯的剑客，但在近身处的格斗萨尔贡却占尽优势，只要是在十米距离之内，对付魔法师他可从没输过。
　　不过就像是要打翻他的理论一样，随着一声尖锐的金属相撞的声音，萨尔贡的剑被拦住了去路。宽刃大剑被挡了下来，而挡住萨尔贡攻击的，却是一把剑身细小的黑色短剑。
　　那是魔法师的手杖，准确地说是从手杖中抽出的剑。剑刃的材质是从未见过的黑色金属，细小的短剑在萨尔贡的大剑面前看似弱不禁风，然而确实将他有力的一击挡了下来。
　　惊讶之余，萨尔贡立即变幻招势，发起他最为拿手的近身强攻。即使挥舞着宽刃大剑，他的动作与节律依然灵活，速度也超出了大剑攻击速度的普通水准。
　　站在一旁观战的几名冒险家纷纷发出惊叹，但萨尔贡知道，这惊叹并不是为他喝彩。即使是在面对自己强硬而迅速的行动，黑衣魔法师却依然一副淡淡的表情，轻松地挡住了他的所有攻击。
　　这一事实让萨尔贡感觉到耻辱。身为闻名大陆的剑客，三分钟内不能拿下一个近身战中的魔法师，这事传出去可就是砸他自己的招牌了。
　　但换句话说，这个魔法师强得也太异常了些。魔法师们通常都不屑于练习近身战，肉搏和剑术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原始人的行为一样低贱。一些服侍王室的魔法师会学习一点社交礼仪上的花式剑术，但也不过是装装样了为了好看而已。
　　眼前这个魔法师与那些人不同，每一招都充满了杀气，在准确格挡住自己的攻击的同时，还瞄准空隙使出杀招。这是实战中才能锻炼出的剑术，不是普通的魔法师能做到的事。
　　“喂喂，你这家伙是不是强过头了啊，”萨尔贡腔调兴奋得有些打颤，“魔法师就乖乖地给我用魔法啊！”
　　黑衣的魔法师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依然招招凛冽，逼得萨尔贡也没有余力过多说笑。不过数分钟的激烈剑斗后，对手的力道明显弱了下来。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魔法师嘛，耐力就这么一丁点。萨尔贡心中得意，加强了速度，盯准魔法师的空隙一剑刺了出去。这一剑对准要害，萨尔贡计算着魔法师躲避的状态下会受点轻伤的程度刺出。谁知魔法师并没有躲闪，反而正面迎了上来。萨尔贡大吃一惊，来不及收手，只见魔法师竟化为一缕烟雾从他身体穿了过去，然后后背上传来猛烈的钝痛，萨尔贡狼狈地爬到了地上，吃了满满一口沙子。
　　“呸呸呸！呸呸呸！”
　　萨尔贡爬起来吐着沙子，一脸凶狠地转过身，正想开口大骂，哪知在看到魔法师淡淡的眼神时，胸中的怒气竟一下子被浇灭，脑袋里就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真TM漂亮！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手！

　　沙漠的夜晚冷得如同冰窟，即使是热闹的集市也在这反差过大的气温下消失无踪。伊恩却凭着自己的情报关系找到了一间热闹的地下酒馆，身边坐着的是鼻青脸肿的萨尔贡，和表情冷漠的黑衣魔法师。
　　“嘛，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伊恩讨好地向因黑衣魔法师笑着，“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么一根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当初的契约我当然会遵守，您就饶了他一条小命吧！”
　　“哼，”萨尔贡不服气地说，“一时轻敌而已，要是我认真起来，还指不定是谁喊饶命呢！”
　　“我了解了，”魔法师对伊恩说，“你的确没有违约，只是钻了空子而已。不过，”他又转头对萨尔贡说，“就算你知道了这个情报，凭你也是没有办法去到那里的。”
　　萨尔贡灌了一大口酒，“你也太小看人啦，美人儿。我萨尔贡的名声在大陆冒险队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至今为止也没有我拿不下来的宝藏。为了这个情报，我可是不远千里去找了无人能挡的狂狮埃利克、神射手柯里和歌神玛莎。这样的队伍纵横大陆也能说是无敌了！”
　　“啊，如果在人类的范畴来说的话。”
　　伊恩眼睛一亮，凑到魔法师身边献媚似地问道，“什么叫以人类的范畴？”
　　萨尔贡插话道，“哼，非人类的生物败在我手下的也大把的是！大陆上十分之一的龙和异兽都是被我的队伍消灭的，我们还曾经与高级恶魔较量过呢！”
　　“如果你还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果然是该就此打道回府。”
　　“你说什么？！”
　　“在那里等待着的，是你们所无法想象的暴君。与那种危险相比，你们所期待的宝藏根本不值一提。”刚举起杯子，魔法师又说道，“不，宝藏，只是个陷阱而已。”
　　“陷阱？”萨尔贡笑道，“既然只是个陷阱，那你还去那干嘛？”
　　“去收拾烂摊子。”
　　“哦？”萨尔贡不解，不过魔法师却并没有回应他的疑问。那双深黑的眼睛在一刹那失去了焦点，迷离的神态顿时让没安好心的萨尔贡浮想联翩。
　　“既然你不是冲着宝藏去的，那么就带上我们一起吧。”萨尔贡放下先前的架子给魔法师的杯子中倒满酒，“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你收拾你的烂摊子，我们找我们的宝藏，各不相干。只是带个路而已，如果找到宝藏我们五五分成，就算没有宝藏也于你毫无坏处，还可以多几个帮手，你觉得如何？这么划得来的生意可不是随便哪里都有的哦。”
　　魔法师第一次正眼瞄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急着找死啊。”
　　萨尔贡皮笑肉不笑地说，“死神总是嫌弃我，不肯收。”
　　“虽然我并不觉得你们能帮到我什么，不过我倒是非常乐意替死神赚点额外收入。”
　　说话间，魔法师正眼盯着萨尔贡，正当萨尔贡还没搞明白他的意图时，竟看见那双深黑的眼睛中像是燃起了血色的火焰，瞬间便将黑色的眼睛染红。那绝不是人间能够得以见到的红色，而是无数的鲜血凝成的水晶。血色在眸子里翻腾，就像是地狱里沸腾的岩浆，要将人的灵魂烧得精光。
　　萨尔贡本能地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握住剑柄的手居然颤抖不已。不过下一瞬间，恐怖感随着魔法师眼中的血红一同褪去，只有残留的冷汗清晰地印在衣服与手心上，使萨尔贡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肉跳。
　　“你是……恶魔混血……”萨尔贡的声音中隐隐藏着异样的兴奋，“还是个高阶的呢……不，不对……”
　　“明白了就……”
　　滚字还没说出口，萨尔贡却一下子窜到魔法师身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说，“太棒了！”
　　“哈？”
　　“你是堕天使混血吧？！”
　　“……”
　　“恶魔混血要么身负残疾要么相貌怪异，不过听我师父说过大陆上还存在着堕天使和人类的混血呢！虽然也是恶魔的暗属性，所以归到了恶魔混血一类，但是堕天使混血却会继承堕天使的美貌呢！有的还会有翅膀哦！难怪你这么漂亮原来如此啊！能见到比龙还稀少的堕天使混血我今天可真赚了……”
　　“你在哪听的这些谣言……”
　　“当然是我那位见多识广的师父告诉我的啦！”虽然魔法师尽力想要夺回手的自由，不过萨尔贡却死拉着他不放，“我师父说，堕天使混血虽然不如恶魔混血力量强大，不过因为相貌的原因能在人口市场上卖个好价钱哦！大陆上最后一次出现堕天使混血是500年前的事了呢！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真货啊……”
　　眼见着魔法师的眼神阴了下来，一旁的伊恩扯着萨尔贡的衣服低声说道，“想活命就赶紧闭嘴……”
　　“喂喂，真的不考虑跟我来一发吗？不是我自夸经常都有人说我是帅哥哦！从纯真少女到风流寡妇，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名妓也都统统臣服在我的凶器下！长夜漫漫宝贝咱也来试试……”
　　“萨尔小心！”
　　然而为时已晚，沉浸在YY中的萨尔贡双手双脚瞬间被冰刃刺穿，并借力被钉在了墙上。酒馆里的人们因此变故而尖叫着逃跑，这才从自己虚构的美好世界中惊醒的萨尔贡满头冷汗地瞪大了眼，看着魔法师如鬼魅般瞬稳到身前，黑刃之剑转眼就要刺入胸膛！
　　意外的是，就在黑刃剑尖已经刺破了胸甲、没入皮肤时，魔法师的手却停了下来。高大的阴影将二人都笼罩于其中，一个浑厚的吼声在头顶上响起。
　　“魔法师就乖乖地用魔法啊，舞刀弄剑一点都不适合你这小胳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