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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闻天去无踪,府内生怪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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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衙门的时候,天色已暗。邹子恒先行下马,伸手扶着陆离下来。里面两个衙役发现陆离受了伤,纷纷跑了出来。
陆离摇摇头,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衙役急忙回道:“还没呢。不过倒是让鲁大带了话回来,说在大人回来之前,谁都不能去探望吴柏桦。那个,陆捕头,也不让您去。”
陆离对大人的决定觉得意外,蹙蹙眉,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邹子恒。
邹子恒喜出望外。
“莫急,我陪你等着便是。”
躲在门后的小丫鬟听到邹子恒的话直撇嘴。心想:哪个要你陪啊?也不怕被府里的姑娘、大妈、大娘们挠花了脸!
陆离也婉拒了邹子恒的好意,说:“邹兄今日遇到蒙面人袭击,是陆某照顾不周。邹兄也有伤在身,还是回去歇息吧。”
一番话,陆离说得并不严谨。或者,邹子恒也非全心全意想要陪着陆离,当下点了头,说要回去为陆离挑选几个家丁,早些过来帮忙也好。
陆离拱拱手,“有劳邹兄。”
邹子恒苦笑一声,道:“跟我为何还如此客气?”说着,上前一步,与陆离站得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要记得郎中的叮嘱,乖乖吃药。如果今晚我脱不开身,明早定来看你。”
门后的小丫鬟继续撇嘴,——谁要你看啊?赶紧走吧!
邹子恒上马离去,陆离转身回府。刚刚走过门房,便被躲在后面的小丫鬟一把扯住了袖子。
陆离回头看看,“小喜?”
机灵的小丫鬟名唤“小喜”当真是个喜气的丫头。扯住了陆离不语先笑。
“何事?”陆离早就察觉到门后藏着个人,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后园干活的小喜。
小喜凑上去,笑眯眯地说:“大人在书房等着你呢。”
陆离歪歪头,一脸狐疑,“大人可是还没见过吴柏桦?”
“陆捕头怎么知道?”小喜瞪大了眼睛,“大人说要等你回来咧。”
陆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小喜急匆匆往后园走,边走边问:“郎中与鲁大是不是也没出来?”
小喜点了头,被陆离的严肃脸色吓得有些紧张。
“府中可来了什么外人?”
“没有啊,除了郎中,并无其他外人。”小喜回道。
陆离暗想:大人指使一个丫鬟来传话,可见是不想惊动府中其他人。亦或说:大人是有意避开府中人。
为何?
府内发生了何事?
——
行至半路,陆离便打发了小喜。小喜临走前拿了陆捕头手里的药,说是要去煎熬。陆离叮嘱不必送到他房中,等与大人谈过,自会去厨房喝药。
小喜不好多言,应下后,去了厨房。
陆离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走了大约十来步,遇到手里捧着书的师爷。陆离行了礼,说道:“齐先生。”
师爷姓齐,单名一个午字,是驼峰镇人,也是前任大人王有年的得力助手。王大人年迈辞官后,齐午便跟随在梁大人身边,深得梁大人赏识。
当初,梁大人捡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回来,还是齐午忙前忙后不分日夜的照料。这年轻人就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捕头——陆离。
对齐午,陆离心怀感激。
齐午尚不知陆离受了伤,猛见他衣衫已破,内衣沾了不少血,吓得一嗓子喊叫出来。陆离忙解释道:“不碍事,齐先生切莫惊慌。”
齐午咧着嘴,蹙着眉,眼睛紧紧锁住陆离的肩膀,“这是让郎中看过了?”
陆离点头。
“快去歇息!”齐午单手捧着书,一手推着陆离往他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问:“大人知你受伤?”
“大人知道。”
“大人呢?可是在书房?”
陆离摇摇头,说自己刚刚回府,听衙役们讲,梁大人还没回来。
齐午叹息了一声,遂道:“最近几日大人也不知是怎么了,整日不在府中。问他去了何处吧,他又不说。”
陆离没有接着齐午的话说下去,只顾走自己的路。
几句话的功夫还有走多远?齐午这位书生已经大汗淋漓了。陆离看到他抱着好多的书,估摸着是齐先生体力不济。便说:“齐先生,你去忙吧。我想小睡一会儿。”
“好好好。”齐午忙应声,“有事就去叫翠儿,不要随便走动了。”
陆离乖乖答应,只盼着齐先生赶紧走开。
小院落里恢复了方才的安宁,陆离在房间里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关了房门,去往梁大人的书房。
一路上,都不见府衙里的下人和衙役。陆离虽然有些纳闷,却不及多想。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
很快,梁大人开了门,一把将他扯了进去。
书房内不见开窗,有些闷热。陆离走到书案前,对梁大人拱了拱手,“大人,可有事交代?”
梁大人看了几眼陆离受了伤的肩头,关切地问道:“郎中怎么说?”
“没有伤及筋骨,不碍事。”
梁大人当下招呼陆离,“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快去看看吴柏桦。”
“大人,您不去?”
梁大人眯着眼晃着头,“大人去不得啊,所以才等你回来。快去快去。问出什么来,也不必交代,自行做主便好。”
今日的大人,好生奇怪!
离开书房后,陆离赶去探望吴柏桦。而梁大人往怀中揣了一样东西,叫了两名看守门房的衙役,急匆匆地离开了府衙。
搁下行为怪异的梁大人不提。
陆离进得厢房之时,鲁大与郎中已经等得快要跳脚。见陆离进来,鲁大第一个迎上去,问道:“大人呢?”
“大人身有要事,晚些过来。”陆离说着,走到床边。
陆离只看了一眼,便知吴柏桦的情况不妙。一脸的死气,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老郎中,吴柏桦的伤势如何?”陆离转回身,问发须皆白的老郎中。
老郎中摇头叹气,说道:“怕是熬不过一时三刻了。”
“可有致命伤?”
老郎中也走到床边,掀开吴柏桦身上的被子。只见,吴柏桦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陆离蹙眉。
——这是剑伤,绝非刀伤。而吴家十几人都死于刀口之下。
老郎中误会了陆离脸上的凝重神情,还以为他为吴柏桦的伤势而恼。急着解释起,“若是早几天,还有些希望。如今,赎老夫回天乏术。”
听过老郎中的话,陆离暗暗自责。如果他早些想到去紫竹林中寻找吴柏桦,定然可以救人一命。可现在,想什么都是徒劳的。
思及至此,陆离不甘心地问老郎中,“半点法子都没有?”
老郎中顺了顺胡须,琢磨着说:“倒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老夫也只能让他多活一些时候。”
鲁大急急上来,“郎中,让吴柏桦醒来便好,吴家惨案需他说明缘由。”
老郎中为难地摇摇头,“需用老参吊命,吊得一时是一时。可这老参哪里去找?”
老郎中的话音未落,陆离忽然竖起手指在嘴上,“嘘。”
鲁大与郎中都紧张了起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很快,便有一阵踢踢踏踏的急促脚步声从远至今,传到了二人耳中。
鲁大暗暗咋舌。陆捕头的耳力当真是好!
陆离没等外面的人走近,先行出去。一打眼,看到看门的衙役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锦盒。
“何事?”陆离守着厢房门口,问道。
衙役举起锦盒,说:“方才门口来了个青衣的年轻男子,说是要我将锦盒交予陆捕头。陆捕头急着要的。”
我急着要的?
陆离确定自己并无拜托他人找什么东西,故而非常谨慎地接过锦盒。晃了晃,里面发出些声音,听起来东西不大。再看锦盒的搭扣,简单易懂,好似也没什么机关暗器。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陆离打发了衙役,拿着锦盒回到厢房。
将锦盒放在桌子上,陆离让鲁大与郎中站远些,再用宝剑挑开了锦盒。
“哎呀,好东西啊!”老郎中站在陆离身后,探头观望。瞧见锦盒里的东西,大声叫好。
可陆离,却是一头雾水。
锦盒里存放的,竟是一根上好的老参。
谁送来的?
陆离想到了闻天。
看门的衙役见过闻天,若是闻天送来,衙役自然认得出。可见,那人不是闻天。进一步想,那人或许不是驼峰镇人。
究竟是什么人送来这吊命的老参?
那人为何知道,吴柏桦急需老参?
陆离绞尽脑汁思索起来。
知道吴柏桦在府中且身受重伤的人并不少。自己、梁大人、鲁大、周子恒、闻天。算算从衙门口到后院厢房,少说也会有三四个人知道。
邹子恒刚刚离去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鲁大一直在厢房内。小喜和衙役在门房候着自己。算来算去,可排除五个人。
会不会真的是闻天?
闻天……
你究竟在何处?
陆离还在想着是谁送来了老参。那边厢的老郎中已经验过老参,跑了出去,准备给吴柏桦调制吊命的汤药。
陆离关好了房门,问鲁大:“你带吴柏桦回来的路上,可到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鲁大想了想,“没有。大人要我走小路,那条路人少走那条,所以几乎没到什么人。遇到的两三个都是熟人。”
“他们可有认出吴柏桦?”陆离问道。
鲁大忙摇头,“不曾不曾。大人吩咐过,要我用外衫遮好吴柏桦,旁人可看不到他的脸。”说着,鲁大猛地想起件事来,“捕头,你可还记得吴家大火那晚,你将吴家娃娃交给了何人?”
陆离闻言一愣,“不是给了兄弟们吗?”他记得,那人一身捕快衣衫,脸被浓烟熏的看不出模样。
想到这里,陆离暗暗心惊,当即喝了一声:“那人不是捕快!”
鲁大也惊了,“怎么不是?”
“我赶到吴家大门外时,街坊邻居都在外面守着。吴家大门后的老树将门堵的严实,谁都进不去。那晚是西北风,风向是从大门朝着后园刮。即便有烟尘飘出,也不会在门口。那人怎么会被熏的看不清脸孔?”
当时,陆离也是急着追吴柏桦未曾仔细留意身边人。此刻被鲁大提及,才发觉不妙。但是,鲁大为何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