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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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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
几个下人跑进跑出,端水拿药,忙作一团。
苍白的展昭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头软软的侧向一旁。
展忠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拭去展昭额上的虚汗。
展云宏和展洁站在床边,焦虑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展昭。
“二哥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醒?”展洁抓住父亲的胳膊,有些害怕的问。
展云宏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背。
“忠伯……”展洁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展忠。
展忠叹了口气。
“怎么请来的郞中还没到……”展云宏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大夫来了……”一个下人引着一个擒着诊箱的白胡子老头走进屋子。
展忠站起身,退至一旁。
良久,郎中缓缓的抬起了头,长长舒了口气,“令公子是郁结于胸,一时又急火攻心,应该没什么大碍……”
展忠与展云宏父女刚刚放下的心,又随着一声“不过”提了起来。
“不过,公子体内深处似乎有种奇怪的气症在蔓延,如果老夫没有诊错,应该是,毒。”郎中一捋胡须,肯定的说,“是寒毒!”
“寒毒?”展洁惊叫,一把拉住父亲,“二哥怎么会中什么寒毒的呢?是不是娘?我去找她要解药来!”
展云宏拉住正要向外冲的展洁,“你娘心肠再狠,也断不会用毒的!”
“那二哥……”展洁满脸疑惑。
“公子应是中毒多年,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不过……”郞中吸了一口气。
“张大夫,您有话直说!”展忠迈了一大步,奉上了一锭银子。
郎中接过来,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然后捋着胡子叹了口气,道:“不过若是不静心休养,再加以汤剂辅之,恐怕挺不过两个月去……”
“谁挺不过去啦?”韦氏的声音传入耳中。
屋子里,除了张郎中,皆是一抖。
一阵细碎声后,韦氏挑帘走进屋子。
屋里人都屏住呼吸,郎中走向书房。
展云宏的双眉拧在了一处。
“哟!这小杂种怎么睡进屋子里来啦?”韦氏走到床前,说完就要去掀展昭身上的被子。
展云宏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住了韦氏的手腕,“你权当是积德行善了,行不行?”
韦氏一眼瞪过去,“如果是只猫儿狗儿,我都能赏他一碗饭,只是他不行!”韦氏回过头去,“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二夫人,您行行好,大夫说二少爷现在需要静养!”展忠拦在韦氏身前。
韦氏回过头,“展忠,你真是越来越有规矩了!他是哪门子的二少爷,你认他,你就把他带回家去养着,供起来养着!”
展忠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家丁走进来,拖起仍在昏迷中的展昭。
展昭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无字的宣纸。
“二夫人!”展忠扑通跪在韦氏面前,苦苦哀求。
展云宏手心攥着汗,在韦氏身边走来走去。
韦氏不耐烦的搡开展忠,大声喊:“拖出去!”
家丁无奈,只得将展昭半拖半抱的弄到门口。
“娘!”展洁几步冲到门口,拦住家丁,回过头来,“二哥若是真的死了,你如何向伯父交待?”
“死者已矣,无须交待!”韦氏一甩手,推开展洁,走出房间。
展洁还想追,却被父亲一把握住手腕。
展洁眼睁睁的看着展昭昏昏沉沉的被带走。
郎中手里拿了药方,从书桌旁走过来,“展管家随我去抓药吧!咦?病人呢?”
屋子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马车)
展昭毫无知觉的睡在马车上。
家丁甲回头看了看,拍了拍正在驾车的家丁乙,“咱这是在做孽吧!”
“可咱没办法,老爷长年不在家,二老爷又全听二夫人的,这二夫人的话,咱就不能不听!”家丁乙挥了挥马鞭。
“若按照二夫人说的做,二少爷必死无疑!”家丁甲说。
“可是若不听二夫人,二夫人可什么都做得出来!”家丁乙叹道。
“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我,我下不了这手!”
“你当我就下得了手吗?这是伤天害理啊!”
“那咱想想办法,别让他死吧!”
“……好……”
又是一阵车轮的响动,那马儿拉着车子远去了。
展昭静静的伏在河边。
一身女装的水寄萍抱着一盆脏衣裳,走到河边,有些忿忿的将木盆往草上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
“昭哥真是的!昨日说好在槐树下等我,我等了整整三个时辰都不见人影,看我明日逮到他,定叫他好看!”
一阵风起,一条丝帕被吹离木盆,飘向别处。
“啊!”水寄萍皱了皱眉,起身追了过去。
水寄萍将丝帕抓在手中,抬起头,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她好奇的走了过去。
“呀~~~”她吓得惊叫了起来。那并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人,一个不知是死还是活着的人。
水寄萍吓得小脸雪白,心脏也狂跳不已。吓得完全忘记了要跑开。
过了好半天,水寄萍方喘匀了气,她壮着胆子向前凑了两步,看着那人的后背,突然发现了一条一尺来长的补丁。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昭哥?”
(水家)
水夫人听到敲门声,忙颤颤的放下绣活,下地去开门。
门刚一开,就见到女儿吃力的拖着一堆什么东西。
“萍儿,你这是……”
“娘,快帮我把他扶进去!”水寄萍回身拿开上面放着的衣服,露出那张苍白沉睡的脸。
水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扶住门框同,“他……”
“他就是展昭!”
(展家)
展忠急得在地上走来走去。
展洁失神的看着柴房的方向。
“洁儿,回房歇息去吧!”展云宏伸手扶住女儿的肩。
“爹,娘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二哥……”展洁的眼中蓄满了泪。
“你娘她……”展云宏叹了口气,却说不出口。
“现在二哥病成那样,娘却被他扔出家门,二哥恐怕已经……”泪淌了下来。
“他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展忠絮絮叼叼的自言自语着。
展云宏将女儿揽进怀里。
(水家)
“娘,咱们家还有几床被子!统统都抱来吧!”水寄萍掖了掖展昭的被角。
“咳咳咳,咱家一共就这五床被子,咳咳,都盖在他身上了……”水夫人坐在椅子上,抚着有些喘不匀气的胸口。
“可他好像还是很冷啊!”水寄萍看着一心一心发抖、脸色清白的展昭。
“大夫来了!”水先生人还没到,声音已传进门来。
水夫人与水寄萍起身相迎。
郎中坐在床边,闭眼诊脉,又扒开展昭的眼皮看了看,却愣住了。
“咦?这位不是城南遇杰村展家,那个病重的公子吗?”
“大夫,您……”水先生奇怪这郎中怎么会认得展昭。
“说来话长,老夫有时间解释给先生听!”郎中回身从医箱里取出两包草药递给水先生,“水街道还请尽快将这药煎了,与他服下。他体内毒气似有蔓延之兆,再不细心调理,恐怕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啦!”
水先生接过草药,面露为难这色,“张兄,这诊金……”
张郎中摆摆手,“这诊金,展家已经付过了!”
“如此,甚好!”水先生忙把药包交给水寄萍,寄萍忙跑出去煎药。
张郎中随水先生先生走到桌子旁坐下,“这展家公子怎么到了你家里?”
“他与老夫乃是旧识,又因病被展家赶出,幸而得我家平儿相助,方捡回了小命!”水先生捋着山羊胡子笑眯眯的说。
“水先生是在积德行善哪!”
(医馆)
“大夫!”展忠匆匆走进医馆大门。
“展管家!”张郎中将病人送出门口,迎向展忠。
展叫一把将张郎中袖口拉住,“大夫,我家少爷最多还可熬几日?”
张郎中看着展忠,“你家少爷及时服药,静心安养,应无大碍!”
“可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他现在水家!”张郎中拍拍展忠僵掉的手。
“哪个水家?”展忠怔住。
“就是曾在你家学上教过书的水秀才!”张郎中有些紧张自己的补贴子,“他救了你家少爷!”
“你是说,水先生!”展忠瞪大眼睛。
“就是他,就是他!”
“谢谢大夫!”展忠边作揖边将一块碎银子塞进张郎中手中。
墙角阴暗处,一双同样阴暗的眼睛,紧紧盯在展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