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六福晋》撒伽楼

31、第二十章 玉容膏

　　直到被博古济吉特氏心肝肉一般抱在怀里，塔娜在一旁高兴得又哭又笑，庆德也眼睛红红望着她，舒宜尔哈才意识到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娘哎！她竟然不是发水痘，而是要命的天花！

　　听说天花就算好了也会满脸麻子…

　　一想到她将会变麻子，舒宜尔哈撇着小嘴，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反而逗乐了身边人。

　　半个月后石府解除隔离，石华善一大早赶过来，在前院见到舒宜尔哈，大半个月里，天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过来的。

　　所幸，舒宜尔哈除了手上还有些小红点外，脸蛋一如既往的漂亮，这会儿精神也足，拽着华善的胡子咯咯咯，满室笑声。

　　华善感叹，“太皇太后所赐的玉容膏不愧是惟初大师所制。”

　　博古济吉特氏闻言眼睛微湿，玉容膏乃是惟初大师亲制，世上统共只有几瓶，听说是疗伤圣品，不说肉白骨，也差不离了，千金难求。

　　太皇太后在舒宜尔哈回府当天就赐下了玉容膏，拳拳爱护之意，博古济吉特氏感念至极，朝着皇宫方向，一丝不苟磕足了三个头。

　　华善逗着舒宜尔哈玩耍了一会子，见舒宜尔哈捂着小嘴打呵欠才依依不舍让新来的乳母将她抱回后院。

　　舒宜尔哈趴在乳母肩头，冲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华善咧着嘴挥小拳头，乐得华善胡子都翘起老高。直到看不见，华善才回身肃容坐下，仿佛刚刚那个老顽童不是他似的。

　　他端起茶盏，灌了一口热茶，对博古济吉特氏和富达礼说道：“那绿儿，我带来了。”

　　说着，绿儿被带进来，一见到博古济吉特氏和富达礼，她噗通一声跪下，“奴婢给太太请安，给大爷请安。”

　　瞧绿儿神色，除了憔悴些，并无惴惴不安，富达礼紧紧盯着她：“绿儿，你可知罪？”

　　绿儿头磕在地上，拼命压下声音中的哽咽：“奴婢知罪。未能照顾好五姑娘，让姑娘造了大罪，奴婢该死。”

　　富达礼目光沉了沉，“你抬起头来。”

　　绿儿听话抬头，秀气的脸庞上已挂了两行眼泪，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博古济吉特氏对这个丫头的观感并不坏，既然在郡主府好好的，说明华善已经排除了她的嫌疑，“你可想起些什么没有？”

　　绿儿抹掉脸上的眼泪：“奴婢当天去丁香园看过，这些时日也仔细回想，她们确实都在那几日靠近过五姑娘的院子。”

　　“但她们都没有机会接触外面。”富达礼问询的眼光看向她，“可有疏漏？”

　　“有！”绿儿目光坚定，“四姑娘和林嬷嬷！”

　　博古济吉特氏眼眸微凝，“她们何时去过舒舒院子？”

　　“不，太太，她们没有去过五姑娘院子，她们是在您的屋子里呀！”绿儿胸膛起伏，显是激动起来，“林嬷嬷那天从进屋，眼睛就没离开过五姑娘。”

　　碧玉也想起了这茬，她走到绿儿身边站定，“回老太爷、太太、大爷，奴婢担心林嬷嬷失礼，还提醒了她。当时只以为林嬷嬷许久不见五姑娘，想念得紧，却不知，她是否心怀叵测。”

　　石华善一拳头砸在椅子上，“去，把那个狗东西带来！”

　　很快，林嬷嬷便被压了过来，她扑倒在地大声哭喊冤枉。

　　华善起身给了她一窝心脚，“没规矩的东西，大呼小叫作甚，你速速交代，念在舒宜尔哈无事，饶你家人不死。”

　　林嬷嬷捂着心窝哀哀呻吟，闻言身子一僵，猛磕起头来，“老太爷明察啊，奴婢实在冤枉，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那样的事情，”说着她转向博古济吉特氏，又对她磕起头来 ，“太太您慈心仁厚，五姑娘可是吃奴婢奶长大的，奴婢怎么舍得害她啊，奴婢现在能在四姑娘身边伺候已是太太天大的恩赐，怎敢，怎敢行那狼心狗肺之事……”

　　富达礼冷声道：“你不必急着喊冤，玛法已给过你机会，现在招，你家里老小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查实谋害主人，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林嬷嬷后背浮起一层冷汗，一阵阵发虚，她强自镇定道：“奴婢真心可鉴，只求还奴婢清白。”

　　华善将茶盏重重拍在桌上，眼中泛起冷厉的锋芒，“拖下去查，给我狠狠的查！”

　　也许是知晓死到临头，抵死不认还能换一线生机，林氏无论怎么受刑都只口呼冤枉。

　　博古济吉特氏派去的下人在林氏屋里床板下面搜出了一大包银子，这些银子以林氏和她男人厨房刘管事的月银，不吃不喝也要攒数十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背后有人指使给的好处！

　　刘管事看到从他屋里搜出来的银两大惊失色，声称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博古济吉特氏将他带到林氏面前，林氏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瞧着刘管事面色惨白，她嘿嘿嘿笑。

　　刘管事咬牙，“你这毒妇，作甚要害人！你是想让全家都给你陪葬吗！还不快将你做过什么从实招来！”

　　林氏脖子一梗，厉声道：“招啥招，我什么都没做！”

　　刘管事将那一包银子掼在她身上，“这些银子哪里来的，你说，你说啊！”

　　林氏惨笑，嘴角咕噜咕噜淌血，不再言语。

　　博古济吉特氏冷眼旁观，“既如此，不想说话就不必再说了。”

　　当着刘管事的面，林氏被扒了舌头，又杖三十，血肉模糊的扔去了城外乱葬岗，刘管事一家则远远发卖。

　　弥留之际的林氏，恍恍惚惚想起了她这一生，她悔吗，悔！

　　可她不后悔这最后的沉默，太太心慈，最终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若咬出幕后那人，他们定会死在那人手上……

　　远在杭州的石文炳接到京城来信，石华善在信里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隔着纸张都能感受到他阿玛喷薄而出的怒气。可是信里却未言明事由，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悄悄去信给博古济吉特氏。

　　石华善怒，他怎么不怒，明知道府外有心怀不轨之人惦记着他的宝贝孙女，却揪不出来是何人，他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石文炳开罪了谁，报复在后宅，他不怪石文炳怪谁。

　　偏偏还不能让石文炳知道，平白添了忧心，他老人家憋的一肚子火，足足数月直到石文炳回京才撒开。

　　经此一事，博古济吉特氏深谙后宅险恶，将府里下人重新梳理了一遭，尤其是几个孩子的身边人。绿儿被提为舒宜尔哈的贴身丫鬟，博古济吉特氏还指了自己的大丫鬟珊瑚过来帮衬，直到绿儿能独当一面。

　　至于乳母李氏，还有当时跟着李氏一起跑的几个小丫头连带家人都被赶出了石府。

　　富达礼从华善处获知了绿儿的身世，她曾是西华村村民，家里姊妹四五个，五年前西华村天花肆虐，她不幸中招，家里人惧怕传染，将她一床草席裹着扔到了后山窝里，也是她命大，硬生生熬了两夜，遇见抄近路赶回京城的石文炳……

　　她心心念念着报恩，可却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谁，直到，家里终于生了一个弟弟，她爹将她卖给人伢子，机缘巧合之下，被石府采买的管事选中，她在府中见到了恩人的一个随从，那随从下巴上有一颗大痦子，令人印象深刻，是以一眼便认了出来。她这才知道，当年救她的竟是石文炳石大人。

　　茫茫人海，石大人大概早已忘记当年随手救过一个小姑娘，她却不敢有一日忘恩。她进府后，努力学习规矩，比任何人都要刻苦，终于被挑选去了四姑娘院子，她心底暗暗发誓，定要全心全意爱护当时还是四姑娘的舒宜尔哈，以回报石大人救命之恩。

　　华善派过人去西华村打探，证实了绿儿所言。

　　这下，将绿儿放回舒宜尔哈身边，华善很放心。

　　博古济吉特氏怜她身世，日常用例上给她颇多照顾。

　　随着天花这波疫情消去，京城逐渐恢复活力。

　　大街小巷，餐馆茶肆，开门营业，各家各户，你来我往，一派繁荣。

　　憋了许久的贵人们，也互相下帖子，今天邀请你来我家赏花，明天去你家观鱼。

　　博古济吉特氏这日正在看账本，外面报，石文昌夫人富察氏来访。

　　她放下账本，有些微诧异，她这大嫂惯不喜她，这样上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是有要事？

　　这样想着，她也不敢耽搁，带着丫鬟赶紧去接人。

　　富察氏的马车停在了二门，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定，她脸上堆着十足的笑意，“弟妹，贸贸然来，没打扰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