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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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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场婚礼,没有三拜,没有合卺。
本已无爱无恩无情无义,到头来,连一个华丽的走场都无,直接断送在喜堂中孤独的蒲团之上。
或许是天神倾听到我和宁次哥哥整夜的祷告,心生怜悯。
或许是魔鬼不满于我们琉璃塔尖、自寻烦恼。
这件事的发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比之父皇的震怒,国师的错愣,宇智波族的惶恐和朝臣的幸灾乐祸,我是独一无二的,不屑一顾的一个。
佐助出走了。
宇智波族长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冲撞圣驾,将他捆在新房,上了三道大锁。可他还是逃跑了,从留下的断绳和碎锁来看,不是凭借个人能力脱逃的。
这下宇智波族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欺君大罪。
那些素来与宇智波家不睦的朝臣快要掩口偷笑了,宇智波族人人自危,已有胆小怕事者昏厥在地,只是,刑部尚书,那个寒冰厉茫的男子,依然如故。
宁次哥哥闻讯赶来,不知他那白眼中荡漾着怎样的情绪。
我们都应该高兴,也应该感到不幸。
“宇智波尚书,”父皇注意到了那个不卑不亢的男子,“你掌管刑部熟知律法。告诉朕,按照木叶律法,欺君之罪如何论处?”
鼬尚书机械地回答,“杀头大罪,株连九族。”
“哈哈哈哈哈哈……”
朝臣被父皇的笑搞糊涂了,揣测不出圣意,只有全体下跪。
“宇智波一族是我木叶的尚方宝剑!若是株连九族,一旦外敌来犯,谁来统领三军,保我疆土?!”
如此说来,便是主动给宇智波族找台阶下。
“陛下英明!陛下圣明……”
这群拾人牙慧生存的朝臣,怎能明白父皇的心情。
父皇的心,我懂。
这件突如其来的事使他愤怒,但他的决定使我悲伤。
木叶的尚方宝剑,木叶的兵器!
为上者自私,为了兵器可以罔顾儿子的感受。
他既然可以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他。
佐助的出走不过是给他的家族一记致命重击,和对他自己人生的毁灭。而我,即便要面对长达几年的嘲笑和议论,仍然会被父皇冠冕堂皇地送到另一座府邸。
父皇,您的选择,您自以为是的为我好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不愿成为谁手中的扯线木偶。
经过这次的事,我相信,我已经拥有了向父皇说不的权力。
打着受害者的名义,哪怕我并不疼痛。
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大家都觉得我受到了侮辱和伤害,是矣小心翼翼地对我。
对宇智波佐助的通缉令,一夜之间遍布木叶。
对太子的不敬,是对整个木叶的藐视。
纵然我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笑柄,却没有人会因此而同情和理解他的作为。
很快,佐助的出走原因以及下落都查出了。
出走的原因倒也不是不满我这个太子,而是受了迷惑。
来自遥远海外国度的女子,对于木叶而言宛如稀世珍宝的美丽女子,樱公主的迷惑。
得到公主的垂青,自然会认为和太子大婚是无比痛苦的事情。
那怕是在那个遥远的国度,女人的数量也是极其稀少的。一向被贵族垄断的她们之中,有这样一位能够飘洋过海寻找自己心爱的人的少女,必然是受尽宠爱的公主了。
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衷心为她祝福,我的表姐。
闷在东宫不出,数日后,父皇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
我已酝酿多时,只待这一次临场发挥。
“我要和宁次哥哥在一起。”
心中已把父皇严厉的面容和拒绝的理由编排多次,也绞尽脑汁想好了如何回嘴,只等父皇从我设计出的十几种反应中挑选一种,让我投下必胜的骰子。
父皇盯着我,良久。
“日向家老太爷寿终正寝,族长日差把正房头胎过继给清妃为子,其后正房与偏房均无所出。日差多次谈及此事,求朕让宁次回去继承家业。”
日向族同宇智波族明争暗斗数朝,今朝由于众多原因处于劣势。现任族长日差资质平庸,年衰体弱,三代单传。
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浮在嘴边,说不出口。
不愧是父皇,旁敲侧击便能将我的防线击垮。
父皇却说:“鸣儿,我不是故意与你为难。你与宁次真心相爱,终究不是同体同心。有些事纵然你能放下,他能吗?再者,他真的狠心放下了,你会忍心见他因此难过吗?”
久经情场的人,终究看得比我透彻得多。
宁次哥哥公干回来,见我失魂落魄,似乎明白了什么。
相对沉默。
“宁次哥哥,你要回本家了,是吗?”
他一惊,赶紧问道:“是谁告诉你的?还是……皇上来过了?”
我指指桌上的什物,五花八门,全是父皇的赏赐。
“鸣儿,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不回去了,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的手像雏鸟一般,钻入我袖中,去寻找温暖。
我的手和他一样湿而微冷,我知道他要的不是温暖,而是依靠。曾经他是我最坚实而唯一的依靠,我甚至没有想过他也需要。
“你若想陪我,又何必要我一句话。”
他的手颤了一下,仍然坚定地握住我的,紧紧。
“就说一句,好不好?”
如此贴近,从前我们都没注意到这种行为的暧昧。
轻轻一带,我已在他怀中。
“我唯一的奢望就是陪你到永远,只是事与愿违……你只要说一句话,哪怕是命令也好,我都会安心下来。”
如今的他,左右为难,天平的砝码恒定在中点。
我的一句话对于他究竟有多重,能够让天平倾斜,却能够保持绝对的胜利吗?
可是这一句话对于我来说,太重了。
无论怎样亲昵,我也是木叶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这是你的事。”挣脱他的手,我淡淡道。
跟随我,放弃我;爱我,恨我;疼惜我,漠视我……
我只想站在被保护者的角度上,享受他给我的一切。我不愿付出。
不是自私,而是付不起无私的代价。
哪怕他只要一点,我也给不起。
“给不起……吗?”他无力地笑了下,缩回了手,“你是太子,我不该奢求太多。”
……
“宁次哥哥,回去吧。”
他低头,深深呼吸片刻,待到平复了所有情绪,才抬起头来。
“谢太子殿下恩典。以后臣不能陪伴太子殿下身边,为殿下分忧,还望殿下爱惜自己,少为琐事劳神伤身,臣在宫外为太子殿下祈福。”
他每说一句,就有一把刀子在我体内游走。
太子这个字眼,真的太沉重了。
“继承日向家,不能和我在一起吗?宇智波家那么可怕吗?就算你回去继承家业,我也不愿看见你被宇智波家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说罢,愕然。我一遇事就会欠缺冷静,生出幼稚的想法。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缺陷,这些年来宁次哥哥教导、培养我的耐力和心性,终究只能掩饰,不能根除这个坏毛病。
对于太子来说,幼稚和缺乏冷静都是致命的。
我不敢看他的脸,生怕他会生气。
“……太子尚未自立,一切还需仰仗皇上。此时韬光养略的关键阶段,千万不要介入朝臣纷争,会给您将来登基种下不信任和不服从的恶果。
宇智波家与日向家对峙已久,此消彼涨并非一蹴而就。日向家的薄弱不可一朝重整,宇智波家的壮厚也不可一朝削减。连皇上都暂且放任不管,太子羽翼未丰,更不能参与。
太子的心意,臣明白。只是一旦臣继承了日向家,便是想和太子见面都难。若太子下嫁,恐宇智波家投鼠忌器。若臣入宫,会玷污日向家的名声。
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最终结果都是,使劣势的日向家处境更加艰难。
臣是太子的人,但也是日向家的人。日向家的人也是太子的人,臣希望给予太子一个强大、完整的日向家,而不是愚顿无用之臣一人。
鸣儿……你头低得我亲不到了。”
初吻发生在十五岁那年末,当时的心情只有绝望。
以为此爱将逝,不可挽回。
只想沉沦在唇的连接、齿的碰触和舌的交缠之中,享受脑海中那片难得的,傻瓜一般的空白。
他用抚摸和亲吻,迎接我年轻的欲望的觉醒。
往后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情色,去捕捉他身上新鲜的原始气味。
我开始明白在一起的意义,却无法和他在一起。
学习和参政之余,我总是想他。
用我苏醒如野兽的身体去想他的身体。
父皇说,我要快点找个合适的人大婚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