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三章 ...

  •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左右看了一下,发觉自己还挺随遇而安的,就在这后山的草坪上睡了一整天。
      
      她这样东张西望了一下,空了大半天的肚子自动自发地叫了起来,呜,又饿了,身旁却连半个人都没有。
      
      叹了口气,她找不著可以差遣的人,不得已只好动作慢吞吞地站起来,舒展了下身子,动了动睡的酸软的四肢。
      
      自力更生吧。
      
      只是……厨房是哪边呢?
      
      昨天她累得不看路,见到草地就躺,这下可好,更别提这府里的路左一个弯右一个拐的,比迷宫还难找。
      
      而她的方向感实在是不怎么样。
      
      到底,是哪一边呢?
      
      东面方向的屋子仿佛间有光透出,带着温暖,在半昏半黑的傍晚,煦煦然,暖入人心。
      
      是食物的感觉呢。
      
      好吧,决定了,就是那个方向了。
      
      亲爱的点心,我来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结果,她还没找到厨房,却在路上撞上一个倒在血泊里的麻烦。
      
      她原是打算视而不见地跨过去的,偏偏才一抬腿,那人就伸手捉住了她的脚,在她满是灰尘的裤管上印下带血腥红的五指印。
      
      “别……别走……小福……救救……我……”
      
      任梭愣了一下,又一个认得她的。
      
      空空的肚皮不太优雅地叫了起来,提醒着她,她已经快饿坏了得现实。
      
      腿用力地甩了两下,想逼那人放开手,但她显然是小看了人求生的意志,那人宛如抓住浮木,一时,是决不打算分手的。
      
      早知道就绕道走了。
      
      她半蹲下身子,那人面孔朝下,她瞧不清脸,却可以看到她身上的伤口。
      
      “喂,我虽然不是什么医生,但也知道一旦被人在背后连砍了三刀,咦,哇,还有一刀是透胸而过,再加上这一地的血,你老早失血过多。没救了。”
      
      那人没吱声,血仍在流,却仍是紧抓住她的裤管不放。
      
      “不是说没救了吗,你又何必还抓着我不放?你若是中意我这条裤子,我烧去给你可好?你……”
      
      突然住口,为那人腾然支起的带血的圆脸。
      
      “小福……救救……救救我……”原来是圆圆那丫头啊。
      
      任梭看着她带血的苍白的脸,静静的冷冷的瞧着,发觉,她的心一片麻木,冰漠没有感觉。
      
      “你,没救了。”她站起身,默默地俯视将死的圆圆,任她将她的裤管握在手里。
      
      无妨,等她死了,自然会放手。
      
      “小福……你……你……受伤时……是我……照顾……你……你的!是……我啊……你……怎能……见死不救……?!”
      
      带血的掌无力地轻摇,这么努力地质问。
      
      她却笑了起来,明亮的大眼里幽幽的是冰寒。“圆圆,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就是因为见死,所以不救,你既已必死,又何苦浪费我的时间?”她若是有救,她自会叫人,但,这样的伤势,必死无疑,又何苦劳她的心力?这圆圆的丫头能拖到现在还不死,她就已经很刮目相看了。
      
      “小福……小福……我有、有救的……你带我,带我去……见二少爷,求… …求求你……”
      
      任梭自上而下地俯视她苍白的圆脸,眼神闪过一丝矛盾。
      
      救,还是不救?
      
      她是任家人,即使没有一干兄弟的心狠手辣,却也决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辈,救圆圆这丫头怎么算都是利人不利己,更别提她那空得咕咕乱叫的肚皮了。
      
      但,她怎也忍不下对这位二少爷的好奇,圆圆的伤势,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不见得能治活,他难道竟能起死回生?
      
      骗人的吧。
      
      但她好奇心即起,就决不愿轻易被压下,算了算了。
      
      任梭压下身,半扶起奄奄一息的圆圆,自免不了被染上一身的血迹。
      
      即使是满心的不甘不愿,桃花颜上仍是端出一张笑脸,“好,起来起来,我这就带你上二少那里,对了,你可别昏哪,我一个人可不知道二少的院子在哪。”介时丢下她,她也决不会愧疚。
      
      圆圆摇了摇头,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却强打起精神,“是……前面那座拱桥向左……直走……很……很快……就……到了。”
      
      眉挑起,对她的吞吞吐吐极不满意,又嫌她圆圆滚滚的,失了那么多血,也不见轻上一些,真是的。
      
      “对了,圆圆,你这伤,是谁下的手?”一双手随随便便地拖着拽着,口里好奇不停,却等不到回答。
      
      回头间,才发觉那圆圆胖胖的脑袋已垂在颈侧,无声无息,没了反应。
      
      咦?
      
      该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近乎失望地发觉她竟还活着,气息幽浅却仍在。
      
      失了丢下这圆球的借口,她无奈间也只好这么一步一拖地走。唉,又饿又累的苦差事。偏又无人代劳──
      
      不免奇怪,这一路走来却连个路过的仆从都不见?
      
      日仍在半空划着斜阳,时间并不晚,该是忙碌的时候……
      
      怪呀,这府。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破命在第二章里和任梭还有一段情节,他告诉任梭他们是在唐朝,是武则天当权的时候。还有和大小姐夫妇的一段情节,还介绍了一下任梭是会看一点面相的。那里都被我跳过了,呵呵,没办法,那段太烂了的说。以后等我改完了,大概会回头来加。)
      
      破命出来的时候很是镇定,见到浑身是血的圆圆时没多说什么,就接手扶了进去。
      
      倒是看到任梭的时候愣了一下,看来正直的漂亮的眼眯了起来,是没料到,将圆圆送来的人竟是这懒得要命的丫头。
      
      任梭本是想跟进去的,这神秘的冷二少──她好奇啊。
      
      偏偏破命把人送进屋里之后,就把她挡了出来,害她连那个二少的脸都没见着。
      
      果然是做不得好事。人不利己可是要天诛地灭的,她竟忘了。
      
      气恼间肚皮又饿了起来,她干脆在坐下,仰着脑袋呻吟,“破命,我快饿死了,你让你那二少也顺便救救我吧。” 气息奄奄,宛如将死。
      
      看来正直得不得了的眼瞪着她慵懒的样子,这个坐没坐相,随随便便的女人,居然看起来还有一种落花般的优雅。
      
      见鬼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屋子里去了。
      
      他……
      
      一双映满桃花的大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希望跑了,叹了口气,怎么到了这里,人人都不理她呢?
      
      四肢放软放松,她懒洋洋地一高一低地躺在台阶上,现在若再去厨房找东西果腹,她可是不行了,何况算算时间也迟了,厨娘也决不会留下什么一星半点给她。
      
      早知道还是死了的好,魂怎么都不饿,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自找麻烦,借尸还魂?
      
      “诺。”
      
      她还在自哀自怜呢,手上就被塞进几盘精致的点心。
      
      任梭惊喜地坐起,快乐地向破命抛了个媚眼,双手齐动,狼吞虎咽。
      
      “唔,对了,破命,你怎么知道圆圆会过来?”她吃喝间说话,不仅口齿清晰,还能腾出手来向破命要水喝。
      
      破命愣了一下,“二少说的。”他进去端了杯水再出来时,几个盘子几乎是已经空了,怔然间,不得不佩服她吃东西的本事。
      
      “又是二少?难道他还能未卜先知?”最后一块甜糕入腹,她淡嘲。
      
      破命没答话,修长的身体笔直地静静地立着,年轻俊美的脸上,是不容质疑的钦服。
      
      一口将杯中水饮尽,“对了,你这二少到底救不救得了圆圆呀?”现在是唐朝,若她没记错这时候还没有什么人那么厉害得可以起死回生。
      
      “二少说救得,便是救得。”
      
      这么深信不疑,这小鬼满眼的忠心。
      
      真这么厉害?
      
      忍下不以为然,“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瞧瞧?”好奇啊,这二少究竟是人是神?竟为人如此推崇。
      
      才这么问着,门里就传出声音,沙沙哑哑,带着咳音,算不上好听,却淡淡的让人听得很舒服。
      
      “破命,让,咳……她进来吧。”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她进门的时候,圆圆仍在昏睡,但气息顺畅,面色红润,身上带血的衣服也都已经被换下了。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老实说,这男人第一眼给人的印象绝不是什么妙手回春春或是料事如神的厉害人物。
      
      事实上,那张半靠在锦枕上的苍白面孔,给人的感觉,除了平凡,仍是平凡。
      
      这府里连仆从婢女都个个生得一副好样貌,别说他兄长小妹那罕见的美貌了,相形之下,他这个冷二少,实在是不起眼太多,完全没有特色。
      
      再然后,他笑了。
      
      悠悠然然的淡定,平凡的貌仍旧平凡,但映着笑容,却是如此温柔,如此悲怜。
      
      “小福?”冷延夜用他特有的,哑哑的,不太好听的声音唤她。
      
      破命同他提过,说是这丫头撞了头,失了忆之后,变了许多,他原不信,一个人一份魂,失了忆,也绝变不到哪儿去。
      
      但……
      
      “连你都认得我?”她走到他床前,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她好像应该自称奴婢什么的。
      
      这病弱的男人笑起来悠悠然然,显然是不介意,“是啊,我见过你几回。”她总跟在大哥身旁,满是泥灰的总看不到表情,那双眼携满阴沉。
      
      “是吗?”她不以为然,一双不规矩的亮眼上上下下地扫他,“圆圆真是你医好的?”她老大不客气地问,既然他少爷不介意,她也乐得省下一堆奴婢少爷之类的礼节。
      
      冷延夜轻咳了几声,发觉这女孩当真是变了,那一双眼极亮,是极难得的好眼。
      
      “圆圆伤势不轻,还得再观望一阵,但性命,已是无碍了……咳咳咳咳……”一口气透不过来,他捂住口,轻轻地咳。
      
      那丫头就算是死了,也是与她无碍,她想知道的,是他究竟如何办到的?是神医吗?
      
      “你病了吗?”她看着他苍白的脸,不明白,“好奇怪。”神医神医,难道却救不了自己?
      
      他终於止住了咳,向她轻轻地笑,如风,“有什么奇怪?”
      
      “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医不好自己?”她看着他平凡的眉眼,唔,平平凡凡的,却该是一生无病无痛的面相。
      
      他仍是笑,清澈的眼里没有芥蒂,也不怪罪她的唐突。“我的医术平平,圆圆的伤只是外伤,我还能治,其他的……”他轻轻地笑,泛着苦,“我自不敢自称医术厉害,而咳咳……咳咳咳……我这病,是从……咳咳咳咳……娘胎里带出来的,真正的神医我也不知看了多少,连他们都治不了的,又何况是我?”
      
      “娘胎里带出来的?”她怔愣着,对着他苍白的病容喃喃自语,“明明是不该有病的人……”
      
      这面相……明明该是一生无病无痛的命啊,怎么说是生来带病的呢?
      
      圆圆伤重滨死,而他,虚弱带病……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在一个小时内将一个原该必死无疑的人医得“没有生命危险”?
      
      怎么回事?
      
      “不该有病?”冷延夜淡定的脸微微一怔,一双湛然的眼对住她的,“小福,你怎么这么说?”
      
      她竟看出来了?看出他这病是跳脱出天命之外的吗?破命说她失忆后竟学会相人面相,难道是真的?
      
      她闭着嘴,还没回答,就听见守在门外的破命提高了声音:“大少爷,二少还在休息,你明日再来可好?”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冷延夜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确定了它仍旧安稳地缩在被里后开口,不甚悦耳的声音仍是淡然的。
      
      “破命,我没事。大哥,你进来吧。”
      
      冷大少进来的时候笑得很温柔,一双眼在室内绕了一圈,终於落在不知什么时候找了张软椅,在延夜床边坐得舒服的任梭身上。
      
      他的眼神也很温柔,虽没有冷延夜淡定的悲怜的味道,但他自有一张俊得过火的脸来补上不足,仍是很雅致的。
      
      偏偏,她被他温柔的眼线,看得一股寒气自胸口串了上来,一阵一阵地恶心。
      
      “小福见过大少爷。”她马马虎虎地行了个礼,很快又坐了回去。
      
      “大哥,咳咳,有什么事吗?”冷延夜勉强地支起身体,手仍是缩在被中,想将兄长的注意力自任梭身上拉开。
      
      冷延夕低笑,也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却向圆圆的方向挑了挑眉,“你治好她了?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有这份荣幸。”
      
      冷延夜静静地看着兄长,湛然的眼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读懂他偏激不定的心魂。
      
      然后,他咳了起来,胸口佛心狠狠疼痛。
      
      “大哥,被我治上绝算不上荣幸,”他边咳边说,声音愈加沙哑难听,“为我,咳咳……咳咳咳咳……为我而伤,却是,咳,我的罪……咳咳……”
      
      他悲怜的话却教冷延夕笑了出声,突然对坐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任梭开口,那温柔的神色是带着恶意的。
      
      “小福,你不好奇吗?怎么一个将死的丫头,到了二少爷的手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这么起死回生了?这么厉害的医术,怎么偏偏治不好自己?”
      
      任梭还没说话,冷延夜却脸色一白,抢在她开口前低叫:“大哥,你做什么?”这事怎能说,不可说啊。
      
      “小福,你出去。”淡定的主子不淡定的急叫。
      
      “我要你留下。”漾着温柔笑容的主子奸狡地开口。
      
      她左看看右看看,终於还是坐在软椅上不动。
      
      她是比较欣赏冷二少的一脸悲怜啦,但冷大少比较狠啦,不听他的,她八成才还魂没多久又要死回去了。
      
      何况,她也好奇嘛。
      
      伴着冷延夜无力的低咳叹息,冷延夕接下去说:“延夜他若要救一个将死却命不该绝的人,就得自割腕脉,以他的鲜血一碗,来延人之寿。所以我说,算是这丫头运气,三生得幸,得饮冷家二少的血。”眼神仍旧温柔,语气间却认不住流出恼意。
      
      她怔愣,眼里是冷延夜苦笑悲怜的脸。
      
      哇,割血救人呢,这人……
      
      有没有问题啊?
      
      “对不起。”她听到床上的男人这么说。
      
      而冷大少则是冷冷轻哼,没吱声。
      
      她一双亮眼在两人身上扫,突然发觉事有qiqiao(这两个字打不出来),一时间也没经大脑,“大少,你怎么知道圆圆受了重伤?”她一路拖着圆圆过来时,半个仆从都没见着,破命一直守门口,二少房里服侍的两个丫环也都不曾走远……
      
      何以这冷大少的消息竟如此灵通,除非是……
      
      “是我下的手,”冷大少仍是异常温文地笑着,“小福,料不到失了忆的你,倒变聪明了。”
      
      任梭看着他温和阴柔的笑脸,突然了解方才冷二少要他出去的用意,偏偏她这人素来不懂节制,一个劲儿地追根究底……
      
      不过,既然这位冷老大已动了杀机,她干脆问个清楚好了,总该死得明白。
      
      “亲自对一个小丫头下手?大少爷,何必这么麻烦?”
      
      两个两人愣了一下,这丫头究竟是真不怕死还是傻?
      
      “血,是延夜的精元,每失一次血,便伤一次元气,每救一人,便大病一场,我既为兄长,便要阻止,偏偏……”突然顿住,漂亮的凤眼泛上阴沉。
      
      哇哇哇,这奸狡的男人竟会是一个好兄长?
      
      还是,他另有目的?
      
      转首对上枕间苍白的容颜,她学冷大少冷冷地叹息,“偏偏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温柔地冷笑,“总能抢先将人救下。”
      
      冷大少微眯起眼,笑得愈加温柔,眼里杀机愈深。
      
      “我这一生,不能出这院子。”回答她的,却是轻咳着的冷延夜。
      
      “但,入我这院子的,”他淡定地笑,悠然一诺,“就绝不会死。”
      
      或许他的能力被封印,他或许救不了世,但他总该能靠一己之力救一两个人吧?
      
      任梭倒象是没听见他的承诺,只是低着头一径地推敲──冷二少不能出院子,圆圆却是在院外身受重伤……
      
      “破命呢?”他即贵为二少爷,不能出门,总该能遣旁人去救吧。
      
      “破命比我更不愿见延夜自伤身体。”冷大少淡笑着,关怀的目光透过床上的兄弟,在空气中某一点凝结。
      
      所以他故意伤圆圆,知道这府里人人都会见死不救,知道圆圆的伤若没有二少的血将必死无疑,他是想……
      
      “学会残酷……”让他料得到,看得到,却怎么也救不得。
      
      她这样低喃自语,缓缓抬眼,对上一双悲怜温然依旧的眸子,那里太过清澈,所以,她不懂,而心,浮动。
      
      这样的善良,究竟是真……还是假……
      
      若是真的,他究竟是如何做到……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然后,她被遣了出去,两个丫头也将圆圆抱至厅中,屋子里剩下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延夜,她非死不可。”冷延夕微笑着,早在那丫头坏他事,将圆圆救来延夜院里时,便已定了的心意。
      
      “她不会死。”
      
      冷延夜虚弱地躺在床上,沙沙哑哑地开口,淡淡却不容质疑。
      
      这冷府里,他们三兄妹各恃一方,各有所长,谁,都不是真正当家的人,亲情疏远的同时,也隐隐地互不相让。
      
      “如果,你当初也有这样的坚定,也许,结果,就会不同。”心之所系,心之所系,而此心心念念。
      
      “大哥,她命不该绝。”
      
      坚定吗?
      
      冷延夜悠悠地笑,只有他知道,他所有的坚决,早已被一分一分地磨去,绝了望的心,只剩一颗放不开的佛心在疼痛。
      
      “命不该绝?你帮这丫头占过命了吗?”俊美的眉眼微微扭曲,是偏激的神情,“这府里,还有哪个是依着天命走的?连你的命都能被破,连‘她’的……”唇抿起,不笑了,脸上妖魅之气斗盛,“还有什么人可以命不该绝!”
      
      冷延夜突然闭上眼,咳了起来,“咳咳,‘她’是被‘他’封印,不到‘他’复醒的那一日,咳咳……没人可以解开……便是逼我,也是无用。”
      
      心脏这样的痛,他的身体经不起丝毫的恨怨,每一分不甘不愿,他都不敢看,却都传来,不得不看……
      
      “你可以,”一双妖魅的眼不放弃,“只有你与他的修行相当,只要你狠下心,自然能……”
      
      “大哥,没那么简单的。”他轻咳着,兄长眼里不倦的执着,教他无力地叹息。
      
      那个人,又怎会容他们有机可趁?
      
      他的修行他的力量源自他的慈悲他的佛心,与世世轮回历尽的苦难,一生一生地积累,才有了他启世救人的能力。
      
      所以即使能力被封,命被破,他仍能救人,但,一旦他当真狠下心来见死不救……那,将是对他佛心的背叛,而他……
      
      “没那么简单?”冷延夜毫不在意地狡笑,“何不让它变得简单?‘他’说那丫头不会死,我们何不就从那个环节破?反正那个丫头失了忆,对我也失了用途,用来祭天也好。”
      
      澄澈的眼悲悯,“以命易命,草菅人命,大哥……你可真想入魔道?”
      
      或者,他们统统都早已入了魔而不自知,‘他’被封印六年了,‘他’的名字在这府里是人人惶恐的禁忌,年轻的丫头没也许甚至听都不曾听过。
      
      但,他们记得,无论是恨是怨是怕是恋,只要记得,记得那个疯狂的冷邪的男子,记得‘他’绝望的不惜毁天灭地的情,就被影响,落入魔道……
      
      冷大少不理他,“你真不让我动手?”又是他那种温柔的狠毒,“没关系,总会碰上的,一个小丫头罢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到这院子之外,就找上那丫头,到时找个因头,是给她一刀也好,什么也罢,他这个大少爷还怕杀不了一个小丫头吗?
      
      悲怜的眼看着,忍不下叹息。
      
      二十五年的相处下来,他又怎会看不出兄长的想法?
      
      慈悲心又动,一个花样的女孩儿,无论如何地泛着古怪,都不该这样便死。
      
      “大哥,咳咳。”
      
      他轻轻地唤,心里下了决定。
      
      “什么?”长眉挑起,像是好奇。
      
      “一环破,环环破。而我命中注定没有姻缘。”冷延夜也不咳了,深深地吸口气,下了的决定,不更不改,“大哥,你不是劝我成家吗?”
      
      冷延夕微愣,俊美的凤眼慢慢睁大。
      
      “命中无妻无子的人,若是娶了妻子,该也是破咒的一种吧。”
      
      他顿了好久,静了好久,房间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大哥,别动她。因为,我会──娶她。”
      
      (第三章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