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结：一秒天堂》三四。

5、新婚夜

　　一周后，拿到了拍摄的婚纱照。
　　有大幅的，有框好的，还有相册本子。他们接吻的那张，放的最大，黎母兴冲冲的说要挂在他们卧室里。
　　当事人有些不好意思看，还是依着岳母的意思找来钉子跟锤子把照片挂在了床头的墙上。那么醒目的地方，那么大的照片，里面嘴对嘴的人儿，都闭着眼，却有新婚的羞涩，看来恩爱万分。摄影师真是了不起，连两个互不相爱的人，都能照出相爱的感觉来。
　　黎血有些想笑。

　　婚礼当天，黎血又要起一大早，梳化，换婚纱，像个洋娃娃一样被人摆弄。
　　她以为拍婚纱照已经足够疲累，没想到今天才是最疲累的一天。
　　林妮菲是她的伴娘，美美的换上了礼服，画了精致的妆容，站在门口帮她挡新郎。伴郎也是黎家这边的人，黎血不认识，宋汐阳在这边什么好兄弟都还没有，只有黎家出人。
　　明明只是利益婚姻，却该做的环节一个都没漏。他听着伴娘的指挥做俯卧撑、被女眷们刁难、好不容易进到屋里看见新娘，还得背她下楼。
　　亲友都很闹腾，把婚礼烘托的热热闹闹，只有两个新人心底，并不快乐。
　　婚礼是西式的，采用自助餐的风格，设在室外的绿草地上。拱门被装饰的极美，气球在空中飞舞，大自然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John相当意外的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真没想到他竟是妳先生。”John无比惊讶。收到请帖的时候，还不敢相信。
　　他很欣赏黎血，从没有掩饰过对她的好感，但她也拒绝的很明白。他一直以为她是不向往婚姻的，怎知会结婚的这样突然。对象还是那位，她向他推荐的那位亚裔男子。
　　如今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改平时的随易着装，穿着紫红色的礼服，头发高贵的盘起，原本就动人的脸、因为精致的妆容而显得更加美丽。他大方夸奖，“妳今天很动人。”
　　她回以礼貌的一笑。“谢谢。”
　　她忆起之前某一天她无意间在客厅茶几上看到的报纸，上面凡是电子工程师的招聘广告都被红色水笔圈了出来，她就猜到了个大概。她感到有些意外，其实他大可以靠着她在这里的事业网，根本不需要东奔西跑的找什么工作。就算真想要工作，也可以在她手下的连锁店里接一家帮忙管理。他却不要她的庇荫，坚持要走自己的路。她对他开始有了改观。所以动了手脚让他看见那个招聘网页。
　　“Hi，John，how are you？ Do you know my wife？”走过来亲密揽过女子肩膀的男子，熟络的跟John打起招呼。
　　“Yeah. You're really a lucky man.”
　　他侧首看她一眼，笑起，“I know.”
　　黎血抬首看他，也扬起嘴角。
　　“阿姨妳看，他们真是亲密的不像话。”林妮菲在远处看到一对璧人亲密无间的画面，忙告知黎母。
　　“的确是。”黎母朝那边跟一个金发碧眼的俊朗男子谈笑风生的两人看去，颇觉欣慰。宋汐阳是个好孩子，长期相处下来要爱上他根本不是难事，所以黎母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未来了。
　　那三人太过耀眼，不需要聚光灯都能汇集人们的视线。
　　聊了一会儿，新人们要开始向每一位到场的客人敬酒寒暄。
　　宋汐阳喝的有些多了，还是硬撑，他酒量本就不好，以至于回家时根本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黎父帮忙着把人搀扶进新房，黎母交代黎血照顾宋汐阳。
　　“血儿，帮他把衣服换了，顺便帮他擦把脸。”
　　“换衣服还是让老爸来吧？”
　　“妳害什么羞啊，都是夫妻了，迟早要赤.裸.相见的，只是今天他恐怕是不行了。”黎母意有所指。
　　“……”
　　“好了，妳好好照顾他吧。我跟妳爸去休息了。”
　　黎血没有选择的望向烂醉在床上的男人，认命的去主卧的浴室打湿毛巾帮他擦脸，以及伺候他换上睡衣。
　　他的东西占了主卧的一半，从钟表到摆设到柜子里占去一半空间的男性衣物，都彰显着这个男人侵进了她的生活。她不喜欢这种改变，心情有些抑郁。小人的在他脸上用力的搓揉出出鸟气。
　　她足足伺候了他近一个小时才得以去洗漱睡觉。
　　他因醉酒睡得极其香沉。其实他睡癖不错，很安分也不打呼，只是对于习惯了一个人空间的黎血来说，床上多了一个人使她怎么也睡不着。侧脸看见睡得那么好的人，越想越觉得可恶，一脚将他踹到床沿。
　　他动了动，发出梦呓，“思蔚……”
　　黎血思绪一顿。他又呢喃了声。女人的直觉让她联想到那个照片里被剪去的部分。
　　原来叫思蔚啊……
　　心口传来些微刺痛，她讽笑：躺在她的床上喊别的女人的名字，真是……

　　翌日早晨。
　　宋汐阳醒来，抚着头痛愈烈的额，有些受不了突来的晕眩。他靠在床头十几分钟，等晕眩好转些，起身准备洗漱。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动作一顿。
　　啊，头好痛。
　　但看着四周的布置，忽然能想起来一切。他结婚了，昨日，是婚礼，他被宾客灌的烂醉。
　　那……之后呢？
　　是她照顾他的吗？那这身衣服……
　　他垂下视线，看见地上丢满了两人的衣物，最上面的，是他的内裤和她的……胸衣。
　　他觉得头晕目眩。
　　这……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他很不安，所以走到她床侧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醒醒。”
　　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她昨天实在累坏了，又失眠大半宿，近乎凌晨才恍惚睡去，现在睡的正沉。
　　“醒醒。”
　　他不放弃，摇了又摇。
　　她终于发出不满的咕哝，本能拍掉他烦人的手，翻了个身。
　　“黎血，昨晚……”他将她扳回，“昨晚发生了什么？”
　　“别吵……我好困。”
　　“妳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就让妳睡，好不好？”
　　“都是你，害我一夜没睡……”
　　“我？”
　　“你衣服好难脱……”
　　“……”
　　没了扰人的骚扰，她立刻再度睡死。
　　宋汐阳失魂落魄的走进浴室。是吗……？还是发生了？
　　宋汐阳到了这刻才知道，原来都事已至此了，他心里竟还是没有全然放下。高思蔚是他爱着的人，他们在感情正好的时候被迫拆散，记忆当然很深刻，他明知道自己与她再无可能，可心里却还是有未燃尽的火苗。
　　他往脸上泼了通冷水。
　　醒醒吧，宋汐阳。
　　你现在是有妇之夫。外头床上的女人是你有名有实的妻子。无论高思蔚在你心里多重，你都要学着将她放下了，否则你如何对得起眼前的人。
　　放下吧，宋汐阳。
　　忘了吧，宋汐阳。
　　出了浴室，他冷静许多。

　　还是照常的时间，还是照常的准备早膳。
　　黎家两老已经起了，帮着他把早膳端上餐桌。
　　黎爸问了句，“血儿呢？”
　　“她、她还在床上睡着。”
　　“也是，这孩子一直有赖床的习惯。再加上昨天她又累坏了。”知女莫若母。
　　听到后半句的宋汐阳忽然做贼心虚的脸色大红。
　　黎母看见，心下觉得惊讶。这反应……难道，昨晚他们同房了吗？醉成那样，黎母根本没有期待他们昨晚能发生什么。现在她张大了眼，讶异道，“你……你们……”
　　“对、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呢，妈高兴还来不及。”黎母大喜。
　　闺房的事被拿来说，对方还是自己的长辈，宋汐阳难堪的想找个老鼠洞钻。
　　“血儿这孩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可要依托你了。”黎爸终于听懂是怎么一回事，如梦初醒的嘱托女婿。
　　“我会的，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他郑重承诺。
　　忽然眼色一沉，回忆起以前自己也承诺过另一个人同样的事，却，没能遵守。
　　不不，他不该再想起了。黎血已经是他的妻，他应该负起男子汉应有的责任，不让她受欺负，不让她受委屈。若继续思念着高思蔚，未免对她太不公平。
　　再，给他点时间。他一定会放下。

　　黎血一觉睡到下午，起来时已经没看见父母。
　　去客房看了看，被子叠的整齐，房间也整理的干净，行李也不见了。她心下了然，父母是走了，只是居然没有知会她一声，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我爸妈有没有说什么？”餐桌上，吃着他帮着热好的早餐，她问。
　　“只是、只是交代我好好照顾妳。”他视线乱瞟，不敢与她对上。
　　“你在看哪里？”
　　“……”
　　见他这样反常，黎血也不再问他问题。
　　“他们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她自言自语。
　　“本来是想等妳起来的，但是妳一直没起，伯……妈说要赶不上火车了，所以先走了。”
　　不对呀——他们现下什么发展都还没有，她那个母亲居然舍得就这么走了？她之前不是都撂话说了么，不看到她想要的结果她是不会走的，现在居然不监督了？
　　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黎血狐疑的眼神向宋汐阳看去。
　　“干……干嘛？”他被盯的万分不自然。
　　“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没有啊……”
　　“你看着我。”
　　“……”艰难的把视线定住。
　　她错愕的看着他立刻涨红的脸，“你、你脸红什么啊？”
　　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我、我会对妳好的。”
　　什么跟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一些事。你为什么忽然这么害羞？”
　　“没有啊……”
　　没有才有鬼吧。黎血有些头痛，明知道他有什么事，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叹口气，决定放弃。
　　“既然我父母走了，你搬回客房吧。”她换了话题。
　　“为什么？”他明显很震惊。
　　“跟你同床我睡不着。”
　　“这……一开始都不习惯的……”
　　“你在说什么？”他的反应实在很奇怪，就像小媳妇刚上完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丈夫一样。等等……她霎时又好气又好笑，“你……你是不是误会我们昨晚发生了关系？”
　　“误会？”他抓到重要的两个字。
　　“昨晚你醉成那样，怎么会发生事情。”
　　“可我早上问妳……妳说我害妳没睡，又说我衣服难脱……”
　　“我是没睡着，因为多了一个人我不习惯。至于衣服难脱……只是我帮你换睡衣的时候很费劲才脱掉你的衬衫。”
　　愣了近一分钟才消化完她说得一字一句。他脸色瞬间刷白。
　　这么丢人的场面，这么难堪的误会……还有他的自作多情。
　　他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