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情结：一秒天堂》三四。

4、婚礼准备

　　进了电子公司半个月，事务都开始慢慢上手，同事也熟了起来，工作越来越顺利。
　　工作量不重，只要仔细去做，中间茶水时间、午饭时间都很宽裕。一周五天班，四十个小时，与国内比起来，再轻松也不过。他打了电话回去报平安，也告知父母这个好消息。他们自是很欣慰，问了一些在这边生活适不适应的话，最后，犹豫着还是问起了他的婚姻生活。
　　他已经没有初时的沮丧不满了，婚已经结了，日后的日子还长，总要学着适应。而且她对他不差，更甚至可以说他高攀了她。现父母问起，他也是语句轻快，只是没有说两人分房而睡，略过很多细节。反正父母要的也只是个心安，他过的好他们便满足。
　　也许是有了自己的事业，感觉自己也像扎了一点根，不再是个吃软饭的，心境变得稍好，笑容增多。
　　这天晚饭，有人造访。
　　宋汐阳起身去应门，正咬着菜的黎血忽然眉毛一跳。她往门口看去，有了不好的预感。
　　门开，是亚裔面孔的中年妇人。宋汐阳傻愣愣的问：“您……是中国人吧？请问您找哪位？”
　　“找你啊。”妇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温和有理的男子，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真是不错。之前没见过，只有资料，这人啊总要亲眼见一见才心安。
　　妇人很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探头朝屋里喊：“血儿？”声音难掩高兴。
　　这声音——
　　黎血立刻放下筷子走到玄关，笑得一脸讨好的看着妇人，“老妈今天怎么有空来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用在她老娘身上更是确切。
　　第一次来，黎母来查看她有没有金屋藏‘俊’。
　　第二次来，黎母追问她为什么还不交男朋友。
　　第三次来，黎母开始绞尽脑汁的拉着她相亲。
　　后来她每吹一个黎母就来一次，踹门、问理由、外加一句谚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上次来的时候，干脆直接丢给她一个老公，她连上诉都不准。啧。想到就气。
　　伯母？宋汐阳没料到岳母大人突然拜访，而且他还是第一次面对岳母这样的角色。以前虽然有跟高思蔚见过双方家长，但那还只是停在伯母阶段，而不是岳母。
　　他意识到他们三人都杵在大门口，忙不迭说：“请进请进。”
　　“好好。都是一家人，汐阳不用这么见外啊。”黎母极其和蔼可亲。
　　“是。”等岳母入座，宋汐阳忙不迭转身去厨房沏茶。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啊。她这个女儿从她母亲进来到现在，只被施舍了两眼。就连现在宋汐阳去厨房，母亲的视线还是跟着他走。黎血心中无限感慨，摇了摇头。
　　他从厨房端着茶回来时恰好瞥见她摇头的样子，心里有了笑意，难得她也有无奈的时候。
　　“伯母喝茶。”
　　“伯母？”黎母的声音高了起来。
　　黎血恨不得踹他一脚。
　　宋汐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口，“妈喝茶。”
　　“好好，乖。”黎母这才满意的接过茶，立刻又笑容满面。四周看了一眼，停在餐桌上，问道，“你们在吃饭啊？”
　　“是啊，妈。您要不要吃一点？”
　　“我吃过了。”转念一想，这菜肯定不会是女儿做的，想试试女婿的手艺，于是改口道，“那好，再陪你们吃点。”
　　“菜剩的不多了，我再去给您炒几盘。”宋汐阳说着就要再进厨房。
　　黎母赶紧给他拦下。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饱的呢。够吃了。”
　　打量一下菜色，黎母已经笑在脸上，再尝了尝味道，笑到了心里。
　　虽然这厨艺本不在找女婿的考量内，但有这种手艺，又愿意为女儿洗手做羹汤，替她把女儿照顾的这么好，真是加分很多。看来，她也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了。
　　“汐阳啊，血儿这个孩子呢，被我们宠坏了，在吃住方面不太会照顾自己，以后可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妈放心。”
　　“你没被她欺负吧？”
　　“老妈……”某人抗议。越说越离谱了。
　　黎母瞪过来，黎血立刻噤声。
　　宋汐阳打着圆场，“没有没有，我初来乍到对环境不熟，多亏她照顾。”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见他这样包庇，反倒让她这个做妈的觉得有些理亏。
　　“汐阳啊，你不用跟妈客套，都是一家人，我答应了你妈要好好的看着你的，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他最大的委屈，就是做了自己所不齿的事，还有负了女友。其它的，倒真的没有。
　　“真的不委屈。”他说。
　　一旁的黎血终于憋不住说了句，“老妈，妳女儿又不会吃人。”
　　宋汐阳忍俊不禁。
　　黎母也娇嗔的看了女儿一眼。
　　之后的谈话就变得轻松多了，谈谈宋汐阳的家人，谈谈宋汐阳现在的公司，谈谈宋汐阳闲暇的爱好之类，闲话家常，但大都围绕着他。

　　黎母待到很晚，没有要走的意思。
　　黎血开始担忧母亲要留宿。留宿是小事，怕被发现两人分房而居的事实。
　　“老妈，不早了，我送妳？”黎血试探的问。
　　“不用，我要住几天。”
　　预感成真。
　　黎母接着又对宋汐阳说，“我跟你妈商量过了，既然你们人都在这边，就在这边补办婚礼。请帖我早都发好了，人这几天就会到齐。还有啊婚纱照也要抽时间去拍，这几天你们抽出点时间。”
　　宋汐阳闻言看了黎血一眼。
　　她那无奈的神情又出现了，但自顾自开心的黎母没有发现。
　　“血儿，把客房收拾了给我住。”她交代女儿，说着直接往客房走去。
　　黎血反应不快，已经来不及拉住母亲。
　　“这……这这……”
　　一看就是男人独居的空间。黎母回头，逮到做贼心虚的女儿，心里升起一股气。早该想到这女儿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居然给她来这招。要是她不来，估计她跟她爸等到死都等不到黎家第三代。
　　“黎血……”黎母声音都怒的发颤。见女儿低着头不说话，看向宋汐阳，恨铁不成钢的说，“汐阳，你还说血儿没欺负你？”
　　“这……”
　　“老妈，妳总要给我们点时间适应吧。妳总不能要求两个陌生人一见面就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干柴烈火吧。”
　　“哼，最好是这样。要是被我知道妳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可不会放过妳。”
　　“我哪敢。”
　　她当然敢。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清楚。
　　“反正婚礼完之前我都会住在这，没看到我想看见的结果我是不会走的。”对女儿撂完狠话，又换了副温和的口气对宋汐阳说，“汐阳啊，既然这样，那暂时还是委屈你先住客房，等婚宴那天我们换上喜被再跟你换过来。”
　　“……好。”他心里有些抗拒，但想到该来的总是逃不过的，也就学着接受了。

　　周五，婚纱店。

　　“血儿，妳怎么一直坐在那里啊？快起来看婚纱，瞧瞧这件好不好？”
　　“妳觉得好就好。”黎血头也没抬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在玩手机游戏。
　　“黎血。妳再给我玩一下手机我马上砸烂它。”黎母脸色十分难看的警告。
　　“呃。”她即刻抬头，锁上手机丢回包里，抬起了尊臀。
　　开玩笑，那手机是专门定制的好不好，可是花了她五位数，而且是英镑不是人民币！
　　她看了一眼母亲手中的婚纱，随意的道，“不错。”
　　“妳给我认真一点！”黎母十分不满她随便的态度。这可是结婚，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的事情，尤其对女人来说，婚纱更是神圣至极，她这种态度，简直是侮辱了所有女人心中的婚姻憧憬。
　　“妮菲，妳帮我看看这件怎么样。”黎母放弃再跟女儿交流，转向外甥女。
　　“嗯，这件比较复古，我看那件也不错。”林妮菲兴致勃勃的去拿架上的婚纱，满面红光，不知情的恐怕以为出嫁的是她。
　　黎母点点头。这才是女人看见婚纱的正常反应。
　　再转向女儿，脸拉了下来，“去给我试穿。还有妮菲手上的那件。”婚纱一推，没得商量。
　　“是——”她哀怨的把后音拖的老长。

　　婚纱店的门被推开，晚到的宋汐阳被店员领着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工作重要。”
　　“血儿呢？”他跟着岳母叫。
　　“血儿在试婚纱呢。”黎母欣慰一笑。一来就找女儿，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加一分。
　　林妮菲凑过来献宝的说，“每一件我都拍下来咯，你看看。”
　　宋汐阳接过iPad mini，看见了身着婚纱的黎血。长的，短的，宫廷的，现代的，简约的，繁复的，许许多多，她其实穿哪一件都好看，哪一件，都美的让人窒息。明明只是不会动的照片，宋汐阳却对着照片里黎血的眼神而燥热了脸。
　　这一刻，他真正有了结婚的实感。
　　一旁的林妮菲见宋汐阳看傻了眼，对着黎母使了个打趣的眼色。黎母也很满意女婿的表情，笑了起来。
　　店员的声音从幕后响了起来，“新娘好了。”
　　这最后一套婚纱，是鱼尾摆的，贴身的剪裁，秀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繁复的绣花蕾丝布满纯白的婚纱，高贵而典雅，锁骨那一片是透明的纱，微微开到胸口，露出些些乳.沟。衬着她绝美精致的容颜，像，美人鱼一样。
　　宋汐阳没能说出话来。
　　黎母和林妮菲也短暂看的出神。
　　黎血看着众人的表情，当机立断的对店员说，“就这套。”她已经试了太多婚纱，一件就要近小半小时，她太累了，不想再换。而看大家的反应，也知道是满意至极。
　　“新郎请跟我们去换礼服。”另一个店员候在宋汐阳身侧。
　　“哦，好。”
　　黎血以为没有自己的事了，正打算去沙发上休息会儿，店员却说，“黎小姐，请这边梳发化妆。”
　　What the...她发誓她心里真的飚了一串脏话。
　　太累了太累了，结婚太累了！
　　坐着梳化的时候，黎血的脸已经僵到一个顶点。让人想起丧事而不是喜事。
　　黎母和林妮菲去了宋汐阳那边帮他挑选礼服，就剩她一个人在化妆间被人摆弄，不断被要求张眼闭眼张眼闭眼。
　　终于等她梳化完毕，宋汐阳也换好礼服修饰了面容和头发。一对新人在摄影棚聚首。
　　他看着款款而来的新娘又愣住了。
　　从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无法掩盖的美丽。只是……还是一再的被震撼。
　　她平日极少化妆，头发也是随随便便的捆一捆，衣服也大都宽松休闲，很少有这么有女人味的时候。尽管她现在臭着一张脸，还是美的无可企及。
　　他呆了。完完全全的十魂全飞一魄不剩。以至于摄影师要求开始拍摄他都没有听见。
　　黎血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滞，走到他身前问，“你还好吗？”
　　他终于回神，神态羞窘。
　　“我没事。”
　　“要开始拍摄了。”
　　“嗯，好。”
　　新人们开始投入婚纱作业，林妮菲在一旁对着新郎发花痴，连连说：“好帅哦。”
　　黎母倒也不生气，挺满意眼前的这一对璧人。他配得起女儿。
　　唯一受阻滞的，是摄影师要求他们接吻的镜头。
　　他看了看黎血，她看了看他，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他甚至红了脸。
　　黎血干咳了两声，问摄影师，“可以不拍吗？”
　　摄影师还未说什么，黎母已经爆走。“妳说什么？”
　　旁边还有个凑热闹的林妮菲，“要啦要啦，这种东西是一辈子的纪念，当然要拍啦。”
　　黎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妳这个唯恐天下不乱、尽扯后腿的表姐。
　　她叹了口气，低声问他，“你可以吗？”
　　“我……可以。”
　　然后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两瓣嘴唇碰到一起。
　　那一刻他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震荡了一下，忽然间有些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