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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成人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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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的小尾巴……还跟在后面呢。”走了一段路,小少年领队停在一片死寂昏暗的树林,转过头对着风飞沙说道。
两人及肩而行潇洒坦荡的飘然俊逸,乍一看其实身高优势全占不分高低,魔小妖只不过比寻常女子个头不显眼,姿色还是板钉钉的绝色俏妞儿。
刚才还被林阳搀扶的风飞沙,眸中寒光乍现阴冷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凝。瞬间就恢复寻常恍若无事神态拍拍衣尘从袖口中慢悠的取出一片白布轻轻的擦拭着亮堂如雪的无痕爪刃。暴戾的眸光一闪狠绝的光芒。“杀!”
暗黑的树林内一片雪白刀光剑影,而后冷寂寂的血腥渲染整片死寂的静谧。
……
“师父,为什么连天明也要被关?”
“任何人只要触犯仙法一视同仁。”
“可天明他……”
“项天明上官桓破坏万寿宫大碑楼大碑门,理应受罚。”
那个胖小孩叫上官桓?纳兰梦嫣的师弟元始天尊的二任男弟子。有天尊在上官桓根本没意外好不,倒是天明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那个自大的小黑蛇……
难怪那日总觉得大碑楼望眼过去一片空旷,原来少了门啊?肯定是上官桓搞破坏的害得天明也被处罚,天明还未入门论仙法还不足打烂大碑楼石门。纳兰上官两姐弟总是那么喜欢欺负人!
只是为什么天明会和上官桓跑去大碑楼那玩耍?那可是封印妖王苍紫的禁地,没有宫内尊长仙人们同意,谁也不能靠近。就算打水经过多人都是提桶垂首匆匆忙忙就过了。
妖王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琥珀眸最擅长勾心迷魂术,若敢与之对视三秒者,若是道行浅薄必定被摄魂而虏之。一旦被勾魂就只能行尸走肉任其摆布。
也都只是传闻,凡事还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比赛在即,你不用功修炼就想依赖唐门疗方而偷懒不学?若是如此为师便收回你比赛准许资格如?”
“不不不,师父我练我练我现在就练!”
“那好,为师要看看你有多用心去学仙法!今番你若走心为师绝不手下留情!”或许他本人也没有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样子是无比的认真。
“是,师父!”落雪取下初心,双腿呈八撑地,双手有些颤巍的紧握初心对准尘墨染,连羽刃头都是晃来晃去。
这可是头一回拿着师父赐送的仙器对着自己的师父,怎么说都有点大逆不道。落雪连头都不怎么敢抬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她师父,要她怎么下得去手啊?师父是在考验她的良心么?
完全是她多虑了。
尘墨染微板着脸捏着玉箫抵住落雪的下巴慢慢抬高对视着自己,一向冷冰冰的蓝眸望眼竟有种柔若春水的错觉。“以后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都不可再这番轻敌,任何人都不可以。”
就算是师父也不可以么?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对手,所以尽管出招。”
“师父我要是赢了呢?”
“哦?口气倒是不小!”
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师父的净音仙法在六界都是风靡九天独领风骚。
若对手是别人一定便会狼狈败落,她的话……相信那可不一定……师父不至于对待自己徒儿也下得去手。
果然想多了。
落雪稳住羽刃朝尘墨染刺去,尘墨染一手负身手后,单掌把玩着玉箫之余还对抗着落雪左攻右击。几招下来落雪竟连师父的汗毛也没碰着半根,真有点自愧不如。尘墨染凝眉不动声色手腕一转,玉箫打在落雪握住羽柄的玉腕上,初心沉声落地在地上划开半月痕。
落雪来不及捡回初心只好徒手接招,左手一掌右手一拳愣是被师父优雅的侧肩给躲开。落雪以为师父会一直这样谦让躲避的时候,尘墨染开始由退为进,完美的旋转斗姿,飘舞的月白衣袂,沉稳又迅速的招式,招招向她身上袭来,少了初心在手士气大减落雪仓惶的步步后退。
尘墨染静凝的远山之眉一舒展,指尖凝力一弹,玉箫如出鞘利刃穿梭气流间。须臾,落雪左胸口发疼,被玉箫敲打的一屁股坐地上,尘墨染侧身眼放前方心宽气广说道:“你不够认真!”
“徒儿愚笨自当比不过师父。”
“你可知方才为师只需稍稍加力,你心脏早已停止跳动。”
“其实师父我……”身体里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那时候只想告诉师父。
“不管什么理由,为师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世道无常乱世纷生之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懈怠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落雪垂眸颔首谦逊道:“徒儿受教。”可不论什么理由她都不愿再看到与师父利刃相对的那天。
那天其实已经不远了。
“不过你也没输,唐门疗法真令人佩服短短时间内你已经仙法如初。风护教对你倒是很照顾呢?”
落雪没听懂师父话语里的隐意。“我没输?”都是一家人师父不也要娶他们家少教入门么?提前收买师父的爱徒是明智之举好吧?
“作为奖励,今日无需辟谷。”
“师父真好!”
若不是跟在师父屁股后面忙前忙后打下手,也难以相信师父这样的嫡仙美男子竟上的了厅堂更下得了厨房。
师父可真会诱人犯罪,她明明辟谷好多天了差不多忘记柴米油盐和五谷杂粮的味道了。
当一桌子的热饭菜出炉的时候,落雪欣喜得热泪盈眶险些想扑倒师父。
红枣猪蹄花生米,莲子鸭肉羹,排骨太子参汤,阿胶糕饼,雪梨薏米粥。这要是正常人会吃喷血吧?
落雪拖着腮两眼秋光汪汪的抿嘴盯着师父绝美无比的脸上看,就是怎么也看不腻。
尘墨染面无表情的冷瞥道: “好看么?”然后头没再抬一举一动的每样菜夹起来一口放嘴里品尝,然后给落雪瓷碗添了勺雪梨薏米粥。
“嗯嗯。好看!”落雪猛点头然后低头看到雪梨薏米粥时候笑脸皱成苦瓜脸,怏怏不乐道:“师父我不喜欢这个粥。”梨=离。
“那吃其他吧。”
“师父师父,我能不能少吃点然后向你提个要求啊?”
“你说。”
“我想见项天明和黑岩。”
“不过一条孽畜何以让你如此记挂?项天明破坏宫物受罚冰宫待其思过不宜见客。”
“仙法大赛后晋级的仙子可甄选神兽守护仕女,仕女诞生六界之内大赦天下。你就可以去见他们。”
(仙子为女子修仙者的统称。)
“噢……为什么仕女诞生就会大赦天下?”
“每届仙法大赛晋江的仙子们纷纷参选,也有几百年来没选中了。”尘墨染轻放玉箸,负手翩然朝窗旁走去,仰头望月凝眉清冷的五官有些清幽孤寂。
窗外月白,夜花清香,鸟虫幽静。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仕女本为神兽选中。”一向百年或千年才选出一位,现今三樽神兽下落不明,仙界仅靠青龙神兽镇守保护,而神兽的力量需由仕女本人意愿召出。仕女诞生于六界于苍生受命于天。
“我也要选仕女。”那要努力练仙法,然后参加比赛甄选仕女,等大赦天下就可以救出天明他们了。
“没那么简单。”第一不得成婚,第二不得炼妖,第三不得入魔,第四与神兽契约期间如有违背必定魂飞魄散永生不得轮回。
“对了师父,是不是当仕女就可以学仙术,能起死回生的仙。”落雪又大手脚的抄起一块大鸭肉,屁颠屁颠的满嘴油跑到师父跟前傻傻问道。刚才是那谁说的少吃一点?
“嗯。”不是当仕女就可以学仙术,而是那种辅育万物苍生天地间之力本身存于仕女体内,未觉醒只待与神兽激活既得救生回春之术。
“雪儿,过来。”
“师父?”
尘墨染移步门外,月色笼罩了他一头胜雪还幻白,纤尘不染的白色锦袍更是翩翩风姿。
落雪随手抹掉满嘴油后,跑着跟上去。师父并没走多远就在梅花苑大殿石阶上坐了下来,修长指尖朝落雪轻勾示意她过来坐下。
“你来为师门下也有两年了。”
“嗯,师父。”落雪积极如捣蒜的点点头。
“每个人所修的仙法不一致,为师也没什么时间督导你练习自己的仙法,我现在授你本门嫡传净音之术,只要你以后用心去学去感受必定青出于蓝。”尘墨染从怀中取出跟自己玉箫长短一致雕工精美的木箫,箫的另一头同样坠着一根不大不小的红坠绳,绳结中间系着半块碎玉碎玉上的繁体咒文她是一点也看不懂。
尘墨染单手递出去,月光映滞在他如玉掌上,风掠红坠子摇曳。睨见落雪一脸呆萌愕然的惊喜表情,继而说到:“也算你的成人礼物。”
在凡间女子十五岁及笄,在仙界女子需满十六岁以上才算成年。凡间的话成人礼一般都会收到家人赠予的成人礼物,或是相好的定情聘礼。
落雪捧在手中爱不释手,开心的举向明月,小脑袋往师父肩头摆,乐呵呵的仰头直盯手中宝贝傻笑,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孩子。
落雪后脑勺靠着尘墨染的肩头蹭猫猫,尘墨染萧冷的身形微僵蓝眸幽静一颤,侧目视见落雪一脸孩子气的笑容稍绷的肩头最终松下。
现在的落雪已是仙界落落大方的成年女子不同以往,寻常男子见到都会垂涎忘返。娉婷身姿婀娜有致,眉目如画秋水传情,一颦一笑楚楚动人。加上风飞沙一手精绝的入骨演绎,一个美字已经无法诠释她的完美性质。
而他尘墨殿内书房男弟子的情书一封接一封,天天有送信白鸽来送,跟吃饭一样一天天的一顿都不少,于是乎现在书房案上的书信已经是堆积如山尘埃落尽,连蒙面双月偷懒都不想去打扫了。自打那风飞沙送落雪回来后。他素来顽皮的爱徒竟一张也没拆来看,任由书信饱受冷落的风尘摧残。如是这样她莫不是与风飞沙交好,怎会连万寿宫内仙人级别的师兄门都看不上眼?风飞沙又怎敢高调宣意。敢把他尘墨染的徒弟打扮的花枝招展惹得一窝蜂的也只有风飞沙有那个胆了,女大不中留啊。只要徒儿学术精日子过得好,当师父的也舒心不少。
这孩从小无父无母如此简单满足不知是如何在繁华演变的凡间活着,又如何长途跋涉攀上爬石的登上天山封顶拜他为师。仅仅是为了找人?若不是当初玉帝善意留人恐怕也早被他的无情打发回凡间。仙界永远不像人类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以不老不死,但人不可能无忧无愁无虑无恼。
落雪似乎感受到尘墨染轻微的动作变幻,小脸一滞,终是自动拉开三寸距离,手指抓住头皮挠着发顶略带歉意:“师父对不起啦!”与师父之间她并不觉得男女有何差别,她只不过觉得很冷,冬是要到了。
“雪儿,你长大了。”尘墨染眸光潋滟略是欣慰,清冷的五官多了比以往时候更暖的情绪。
他还是没笑容,看样子却是温馨的暖融融的,那表情看不懂是什么,是柔?是暖?
“师父,徒儿不想长大……”落雪下巴拖在膝盖上一手紧抱不松的木萧一手无聊的在地面上嘟囔着嘴画圈圈,指尖在地面上一层层划过,就想在心门一层层的开,进却进不去出也出不来的无措。
“为何?”尘墨染随口一问微眯的促狭美眸却一直打量着落雪还在无意识与地面转圈圈的小食指。
“师父……有天会离开雪儿么?”落雪避开话题怯生生的试探着,攒紧木箫的手指不知觉的越发收紧,手心莫名的渗了一层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尘墨殿就是你的家,你可明白师父的意思?”尘墨染秋波静水,清冷如秋,口气不温不热不冷不淡的陈述。
她在慌乱什么?希冀了什么?木箫被紧揉出汗扯过衣角又一遍遍擦拭,好似在暗渎她的心事。?
“……”在这一瞬,原本有序三百六十度循环于地面倏的止住,忘了不知该前进或是后退,找不到出口。
心头有一种说不清的酸涩弥漫鼻腔,心头难抑的沉落感令她有茫然若失。而她也只是错觉的以为她真的是太在乎师父了,而师父与她似乎刻意在保持着一种不算明显的间距,只是因为她长大了吗?所以便不能再像从前那番依赖师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