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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人格分裂 ...


  •   景枢自嘲一笑:“显然,你不杀我,是因为我对你有某种利用价值。”

      而自己下不了手杀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迦南拾起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枪,重新装好,上了保险,递到他手里,声音轻的像是怕吓坏他:“你很快就会知道。”

      恰时,客厅的电话里突然如同催命符般急促的响起。

      电话铃声急促,房间内的两人却只是干瞪着眼,没人有去接电话的意思。

      这房间是以梁宸益的名义订的。

      梁宸益迫于迦南的某种淫威,苏醒后一直乖乖听话,不仅帮助隐瞒了景枢和少女的踪迹,并且连日来做牛做马。

      此刻,梁教授买饭去了。

      电话铃声停止,景枢和迦南同时吐了口气,这声音可真够刺耳的。

      两人对视,竟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景枢灵机一转,少女或许是吃软不吃硬。于是盯着少女的眼睛,慢慢流露出一丝孩子气的乞怜:“那我的利用价值究竟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就凭他目前掌握的资料,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女既掳了汪简和梁宸益,又掳了自己。

      她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呢?

      少女秀眉一弯,笑盈盈的用手指轻敲景枢的脑门:“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那就安分一点,我保证你性命无虞。”

      景枢负气的用被子捂住头,不欲再做无用功。

      电话再次癫了魂儿似响起的时候,梁宸益从外头带了晚餐回来。

      “接电话。”迦南扬了扬下巴,负手站在窗前,少年老成的样子。

      梁宸益把三份黑松露鹅肝饭放在餐桌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梁宸益正色道:“让所有人马上撤离,你们无论有多少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挂了电话,男人脸色煞白,没头没脑的说道:“港督私邸打来的,说他醒了。”

      不用他解释,迦南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她露出一丝深谙秘密的狡黠,盯着梁宸益道:“你确定是他,不是别的什么人吗?”

      景枢专心致志的享受着黑松露鹅肝饭,对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一点儿都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梁宸益的表情瞬间有些怪异。

      迦南继续说道:“你待在他身边这么些年,应该知道醒来的是谁吧。”

      她的语声慢悠悠的,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阐述的是多么可怕的事实,“以前他发病时你们都会把他关起来,这一次恐怕来不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梁宸益此刻像是在危急时刻露出利爪的狼,神色骇人。

      迦南却并无惧色,淡淡应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除非精疲力竭,否则他是绝不会停止杀戮的。”

      梁宸益惊讶之余,立刻又换上了一副讨好之态:“不如,你随我一同前去港督私邸瞧瞧?”

      变色龙!景枢暗暗感慨,他对梁宸益本就无感,第一眼在港大会议厅见着他,便知他城府颇深,是典型的披了好几层皮的鬼,还是变色龙!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清醒过来后,梁宸益不仅不给景枢他们添乱(诸如逃跑,报警之类的),甚至还给他们出谋划策,对少女可谓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但景枢确信他背地里一定在动别的心思。偏偏少女十分自信,不仅不疑心梁宸益,甚至相处的颇为融洽。

      此刻,这家伙的好相貌将这些情绪的变化演绎的如行云流水,竟不使人感到丝毫厌恶。

      迦南听闻“变色龙”这么说,将目光转向景枢,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景枢一愣,这才回过味儿来,她这是在暗示自己的“利用价值”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一会儿这个他一会儿那个他的。”景枢满脸不情愿,实际是想趁机套些话出来。

      迦南岂会不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记得你在英国选修过“精神病学基础”,应该能够理解多重人格这个概念,暂且就这么理解好了:汪简并不是一个人。他身上住着一个以杀戮为生存目的的永远不可能被杀死的灵魂,不过他有自己的名字,叫示剑。”

      梁宸益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里翻滚着复杂而隐忍的情绪。

      这个女孩果然来历不凡。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景枢一听少女连自己在英国的选修课程都知道,便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军统这次的整个行动都在少女的算计中,而自己更是早已成了对方手上的棋子。

      不过,他暂时只能不动声色,继续套话。

      “这么可怕的角色,我去又有什么用呢?”

      “别人去都没用,只有你,可以。”少女冲景枢微微一笑,语气是异常轻灵又富含深意。

      景枢直觉不太妙,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去!

      “我为什么要没头没脑的把自己送到一个杀人狂魔手里呢?”说着转身便要回房间去。

      “十七年前的除夕夜——”少女的语声悠扬,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

      景枢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他转过身,目光凌冽似剑,但下一秒又恢复了那如潺湲溪水的目光,嘻嘻笑道:“十七年前,你还没出生吧?”

      “我有没有出生并不会妨碍事实的发生。”迦南俏皮一笑,成竹在胸的抱起双臂,“你不会希望我继续说下去的。”

      景枢盯着少女,目光有些迷离,但他很快就敛聚了精神,摆了摆手,“懒得听你瞎掰扯,我去换身衣服。”言下之意,还是妥协了。

      此刻,就在他们隔壁的房间,一台新型美式的窃听器赫然摆在隔壁靠墙的大桌上。

      一个穿午夜蓝正装的青年男子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喝咖啡,他的头上戴着耳机。在他身边,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高级警司的制服,他的头上也带着耳机。

      “十七年前的除夕不正是——”说话的这位正是香港新上任的对香港警察行动组拥有绝对指挥权的警务处副处长周伯禽,也是数日前出现在景氏夏邸的那位“神鬼难蹑其踪”的高人。

      他把惊疑的目光转向身边的青年。

      劲松神色莫名,若有所思:“看样子,小枢已经知道了。”

      “怎么可能?先生不是已经把他的记忆都抹去了吗?”

      劲松放下咖啡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

      窃听器的平行转盘依旧缓缓转动。

      隔壁房间的客厅里,梁宸益依旧站着,盯着少女的神色晦暗莫名,但嘴角维持淡淡的笑意,“我刚刚和酒店的人确认过了,是一个叫‘白龙’的先生取走了你昨晚寄存在那里的黑色手提箱。”

      “哦,你认识这个人吗?”少女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刚来香港,对这边的情况可是一无所知。”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梁宸益微微眯了眯,竟有一种迫人的气势,“沉寂了五年的白龙终于出水了,你哄着汪简跟你一起来香港,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你很有意思,知道的也很多。”梁宸益的目光透着一丝邀请的意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交心,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也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迦南走到餐桌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淡淡勾起唇角,“你有资格和我交心吗?我知道你背后之人,也知道你的动机,而你对我,一无所知。”

      梁宸益没料到少女竟会如此狂妄,心下怒火升起,恨不得摁住她的喉咙,狠狠折磨一番。但终究,只是敛眉一笑:“你知道我背后是谁,还敢这么放心把我放在自己身边?”

      两人的谈话虽已是刀光剑影,但男人的动作依旧如忠仆一般,亲自给少女打开餐盒,布好餐巾。他躬身,少女便摁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让我忌惮的存在。”她虽然面容稚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似乎能看穿一切阴谋诡计,看穿你的皮,你的骨——

      梁宸益胸口一凉。

      那是怎样一种目空一切的眼神?

      他原本的自信与筹谋,在这样的目光下土崩瓦解。

      这时,景枢从卧室走出来了,看梁宸益在迦南身边微微躬身,显然是亲自给她布菜,而迦南更是——竟然握着梁宸益的手腕。

      从这个角度看去,两人之间可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意味,反而有几分亲昵,景枢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迦南但笑不语,只窸窸窣窣的坐在餐桌边上开始吃饭。

      梁宸益暗暗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少女不好惹,这边却还有一个——

      他将目光转向景枢,似笑非笑:“这么看起来,你倒是很像一个人。”

      “谁啊?”景枢不屑的轻哼道,他讨厌梁宸益那种温温的滑腻腻的眼神,“你别随随便便把我拿去和人比较。”

      “那个人你也认识。”梁宸益像是没意识到景枢对自己的嫌恶,悠然笑道,“便是在英国的时候你同你兄长景梓经常拜访的何少应。”

      景枢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轻笑:“原来是他啊——”

      心里对这个梁宸益也越发忌惮起来,一直以为的“目标”,居然对自己的事情也同样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了!景枢从未像此刻这么糟心过。

      迦南在这时放下筷子,喝了口水道:“那边派过来的人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下去吧。”

      他们离开里兹府邸的套房后,隔壁房间的两个男人都摘下耳机。

      劲松神色莫名:“你说这个梁宸益究竟是谁的人?”

      “绝不可能是先生的人。”周伯禽面无表情的说,“或许是‘系统’。”

      劲松面色微变,旋即又笑:“如果真的是,那还真是好玩了。”

      孔令岩到了里兹府邸,亲自上楼迎接梁宸益,一见梁宸益身边的年轻男孩女孩,讶异道:

      “梁先生,这两位是?”

      “能够阻止‘他’的人。”梁宸益语声淡淡,显然不想孔令岩细问。

      孔令岩虽然惊讶,但却不再多说什么,当务之急便是去把正在何府发狂的汪简给制服,也就顾不得仔细盘问这对男孩女孩的身份了。

      景枢和迦南对孔令岩淡淡颌首。

      孔令岩的目光恰好撇过景枢的手,不由一愣:“这戒指是哪儿来的?”

      景枢低头一看,才知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抚弄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这是姐姐景榕送给他的成人礼物,他随时戴在身上。

      “这戒指有什么问题?”景枢问。

      孔令岩很快就收敛了惊讶,只微微一笑:“没问题,就是觉得这样的戒指如今不多见,感觉有些稀奇。”

      景枢细细端详了下这枚戒指,戒指的材质是一种不怎么亮泽的金属,像是青铜,上面雕刻的花纹倒是极其精美,中央有一个篆体字“景”。

      “你定是在别处见过,所以才这么惊讶。”景枢肯定的说道。

      一行人走到门口的加长轿车边上,司机殷勤备至的替他们打开车门。

      人还没坐稳,车子就已经冲了出去。

      “抱歉,车子可能会开很快,府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孔令岩说道,他与景枢面对面坐着,看景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显然是不肯对刚才的问题罢休。

      “你一定见过这枚戒指!”景枢坚定的又说了一遍,不带疑问的语气却满是质问,“这是我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意义非凡,我姐姐知道我不喜欢用和别人一样的东西,这上面又有我家姓氏,因此是特别定制的,你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被年轻人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质问,孔令岩突然觉得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不瞒你说,我确实见过,我们家先生手里也有这么一枚戒指,不过——”说到这里,孔令岩感到腰椎有东西刺了一下——是梁宸益。

      他一下子便噤声,不往下说了。

      景枢有一丝得意。白世宣说过,他的眼睛很有杀伤力,能够在无意之间就让人卸下放心,从而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实战演练,想不到竟如此顺利。

      话听到一半,景枢自然不罢休,继续对孔令岩施展眼神杀伤力,“不过什么?”

      孔令岩笑眯眯的闭紧嘴巴,显然是有了妨心,怎么也不肯说了。

      这时,迦南却突然幽幽插了一句嘴:“不过,这戒指其实不是给他自己戴的,而专门给另一个人戴的吧,一个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人。”

      说着少女把手放在景枢的膝头,有几分认真的补充道,“这个何少应才是真正的人格分裂,刚刚说的汪简身体里的示剑,实则是另一个灵魂,与汪简本人毫无关系。”

      “你怎么知道?”孔令岩大惊。

      景枢则是莫名其妙:“有什么区别吗?”

      少女抿了抿嘴,目光透出一丝调皮和故作神秘的笑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6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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