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之三空葬》封禅

2、第一章

　　第一章
　　在亲人、老师、同学眼里，我一直都是波澜不兴、理智严谨、甚至有些死板的人，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定义自己的。
　　那种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为爱疯狂的一天，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想来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但这是真的。
　　遇见她，我陷入了爱情的泥沼。
　　我无法冷静，无法理智。
　　我疯了……

　　向野学院大学部
　　“……我……我很喜欢你……请……请跟我交往……”面前的女孩无措地绞着自己的手指，脸蛋胀得通红，害羞地低垂着。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板着脸，一如既往地严肃。虽然心中有一丝不忍，但我很明白现在只要我表现出一点点温柔，才是对这女孩最大的残忍。
　　“……是……是吗？”女孩怔了怔，头垂得更低了，带着一丝哭音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是个好女孩，会有更好的人来照顾你的。”我暗骂自己老套，可是面对一个哭泣中的女孩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她还是因我而哭。
　　原本拼命压抑自己的女孩在听了我的话后反而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敢置信的皱皱眉，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塞进女孩手里，轻声说了句“抱歉”，便逃难似的飞快走进校舍，直到确定听不到女孩的哭声，我才停下步伐，重重叹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可是我的个性不是应该让大多数女孩望而却步的吗？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女生识人不清的跟我表白呢？我不是想贬低自己，只是真的很怀疑现在女生的眼光。巫世，也就是我唯一的朋友曾劝我早点交个女朋友，死会之后就可以让其他女孩子死心了。老实说，我也有想过随便找一个，可是，这谈何容易，所有的女孩跟她比起来都显得黯然无光。
　　“喂，大情圣！怎么又把女孩子弄哭了？！该打哦！还有，你不要每次弄哭一个，就送一条手帕。太亏啦！你这个月已经送出去多少啦？”
　　是她！
　　我回过身，正好看到俏皮的她对我眨眼。我无法克制的伸出手揉搓着她头顶的发。
　　“袭清月，偷窥别人还有脸胡说八道。”责备的话从我口中说出反而带着一丝宠溺。
　　她呵呵一笑，吐了吐舌，便上前一把勾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前拖。
　　“好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出来找你，才碰巧看见的。”
　　我笑着享受她的亲近，没有开口。
　　“而且，你真的很受欢迎耶！才刚进大学，就有那么多女生跟你表白。我数数看哦，一、二……”说着，还真的掰起手指来。
　　“别胡闹。”我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包住她柔软温润的小手。一瞬间，我竟有种与子携手的错觉。但错觉毕竟是错觉，我没有忘记真正与她携手的人不是我。我松开手，放任浓重的失落涌上心头。我忘不了，她，是巫世的女朋友；而巫世，是我最好的朋友。很老套的三角关系，很可笑，却让我痛苦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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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野学院高中部
　　“战非，你小子，又考了全年级第一！偶尔放点水给我留点情面嘛！身为学生会会长，却老是屈居第二，很丢脸耶！”
　　我淡淡一笑，没有答话，也没有拒绝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认识那么多年，我当然明白巫世只是存心闹我。如果我真的在考试中放水，他才真会跟我翻脸。
　　说起我与巫世的孽缘可从小学时代算起。在警局工作的父亲因为调任来到这个城市，而我也转入了向野学院小学部，最早认识的就是住在对门又同班的巫世。巫世是个爱玩爱闹的男孩，是那里的孩子王，与我沉静的个性完全不同。我嫌他幼稚，所以不喜欢他。可他偏偏像牛皮糖一样黏着缠着，不管我怎么冷眼以对都甩不掉他，让我很是头痛。更不可思议的是不管是小学、国中还是高中我和他都分在同一个班，于是我便认命了。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后，我慢慢发现了在他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颗细腻柔软的心。现在，没有他在身边呱噪，我反而会不习惯。更重要的是，拜我的不善交际以及他的坚持不懈所赐，他竟成为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想来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喂，你很过分哦！我都那么伤心了，你还笑得出来。”他瞪大眼装出哀怨的表情，双手捧心，恶心到极点。
　　“你自己蠢，我为什么笑不出来？”我转开视线，实在不想害自己待会儿吃不下午餐。
　　“你……你竟然说我蠢？！”他伸出食指指向我，很夸张地颤抖着，“当初，是谁不想当会长，才硬把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推给我的？我这么任劳任怨是为了谁啊？你这没良心的！我不干了！不干了！！”
　　“那很好啊。你不干了，以后我也不用浪费时间去帮你忙了。”那时候会长选举，我因为成绩优异个性沉稳被选上，但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便拒绝了，顺便推荐了比较适合的巫世，而他也不负众望地当上了学生会会长。只是事实上，学生会的大多数事都是我在做。我对此很不满意，可是面对巫世的拜托总是难以拒绝，结果每次都糊里糊涂地着他的道。他还有脸说什么任劳任怨？
　　“啊？！我……我开玩笑的嘛！你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吧？！学生会那么多事搞得我头大，没有你这超人来帮我，我可真玩完了。你不会那么残忍吧？！”原本还慷慨激昂的巫世听到我的话后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下脸，五官全皱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平时俊朗潇洒的模样。
　　丑毙了。我心中暗骂。不打算理睬跟在身后还在碎碎念的巫世，自顾自地往前走。
　　走廊另一头迎面走来几个穿着国中部制服的学妹。原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在看到他们俩人后，一下子安静下来。
　　“学……学长好！”
　　我朝她们点了下头，便侧头瞄了眼后面的巫世。只见他已不复刚才的委屈模样，恢复了人前阳光少年的形象。
　　“你们也好啊！可爱的学妹们！”他笑得灿烂，惹得年幼无知的少女们又是激动又是害羞，一个个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这披着人皮的双面狼！变脸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真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真面目。
　　我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眼神里透露着笑意。
　　你继续，我先走一步。
　　用眼神暗示他之后，我便率先离开了。一直走到四楼学生会门口，我才停下步伐。
　　回想刚才巫世的表情，我微勾起嘴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笑容。
　　真是个活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不过巫世正经八百的样子也许会很……可怕，就像我无法想象自己嬉皮笑脸一样。
　　我无奈地摇摇头，隐去笑意。无意间撇到窗外一抹纤细的身影。
　　我走到窗边，从四楼往下望去正好看到一辆黑色宾士停在校门口，而我刚才瞄到的身影看起来正弯着腰和车内的某人说着话。
　　穿着高中部的女生校服，是转学生？
　　正猜测着，女孩直起腰侧过身，露出正面。
　　她的脸上还带着开朗的笑容，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鹅蛋脸。不是很美的那种，但很阳光，感觉有点像……巫世。
　　看着她，我竟无法移开视线，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并不排斥。直到那女孩又弯下身。我才惊觉自己的异样，我竟觉得有些……失落？
　　“她是谁？”巫世匆匆赶到，我还来不及收回视线。
　　“转学生吧。你不知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他惊叫起来。
　　我眯起眼瞪着他。
　　他干笑两声，为避免我真的撒手不管，才开始努力思索，终于想起来一周前校长交待下来的事
　　“我想起来了。是有个转学生，本来两天前就应该到的，但因故延迟了。我想想，她的名字好象是什么月的。”他歪着头皱着眉，突然灵光一闪，一击掌，“袭清月。没错，她叫袭清月。”
　　袭清月……我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她的名字。很美，但……不适合她。她的名字，应该更……
　　该死，我在想什么呀？她起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我猛地摇头，甩开脑中的绮思。
　　“你干什么呀？”他吓了一跳。
　　“发神经。”丢下绝不像我会说的三个字，我便走进学生会。留下巫世一脸受刺激的傻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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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战非！你发什么呆啊！”
　　我眨眨眼，有些反应不及地看着一脸好奇的袭清月。
　　“你在想什么呀？又是傻笑又是皱眉的。”
　　“没什么，只是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我？啊！那时候你酷酷的，根本都不甩我。”想到这，她有些不满地噘起唇。
　　不是不甩你，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是想给你留下最好的印象，却弄巧成拙。而且，那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你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就已经……
　　“还是阿世好，都会对我嘘寒问暖的。”提起自己的亲亲男友，她甜甜地笑了。
　　“所以你选择了他不是吗？”我用笑容掩饰眼中的苦涩，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
　　“那有什么选择不选择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阿世在追我嘛。我又不是你们，那么受异性欢迎。”
　　我只是笑，没有反驳。认识她之后，我才晓得原来笑有那么多用处。
　　“唉。不知道阿世现在怎么样了。”她看起来有些伤心，让我很心疼，“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念书？他难道一点都不会担心吗？……战非……我有点怕……我怕……”
　　“别胡思乱想！”我没有让她把话说下去，“我答应过巫世，在他离开期间替他照顾你。”
　　“嗯。我知道。”她扬起的笑容有点黯淡，神色里带着脆弱，“但是，答应我，战非。不要让我一个人，我害怕孤单，不要让我感到寂寞，千万不要。”
　　她将头轻轻埋进我的肩窝，我举起双手，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她在我的怀中伤心，我却不能安慰她。只因……她不属于我。
　　我握紧拳头，不敢动，不敢碰，怕一碰就再也无法克制。
　　现在，陪在她身边我已经满足了。我应该满足了。
　　清月，清月，不要伤心，不要哭泣。
　　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
　　你永远不会孤单。
　　即使你不明白我的心，我依然爱你。
　　那么深，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