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捌 东京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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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居然还没有下雨哎。”秋叶原站出站口的玻璃映出碧蓝色的天空，路明非抬起头兴奋地和落在后面的四个人挥舞手臂，“今天的天和夏目友人帐里的一样哎！超蓝的！”
“他这样好容易被人认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阿宅啊。”恺撒耸耸肩，望着前方使劲挥手的路明非询问苍不语的意见。
“明非的话，很有可能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设吧？”苍不语笑起来，他今天穿着粉色的连帽衫，走在一群人里仿佛是一起出游的同龄人。
“他等这一站很久了吧？”楚子航穿着黑色连帽衫，胸前甚至还印了一个正在打滚的皮卡丘，他翻阅着今天的游览行程，不同于昨天的各式参观，今天安排的几乎全是购物，上一站更是传说中的购物天堂银座，不过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大包小包，因为恺撒已经叫来了一辆货车，把他的伴手礼和纪念品都送回了酒店。当然，顺道把其他三个人的也送走了，毕竟他们的购物战斗力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源稚生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后，他的身上也穿着和恺撒一样的同款T恤——他们都是不喜欢有个帽子坠着自己的人——只不过恺撒身上穿着淡黄色的，教授说和他的金发很相称，胸前印着一只正在喷火的橘红色小龙，而他身上是白色的，上面印着一直正在喷水的小乌龟。他看向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大街上跑去的路明非，他身上的连帽衫背后印着一只巨大的妙蛙种子。
“明非身上那个是什么？”苍不语低头打量着自己胸口印着的原型粉球，楚子航告诉他，这种生物是动漫里叫做‘胖丁’的神奇宝贝，很难想象这种知识都是楚子航会涉及的领域。
“是妙蛙种子。”楚子航一边回答一边偷偷收起了刚刚搜索完‘神奇宝贝大全’的手机，某种程度上讲，抡起不服输和要面子，楚子航和恺撒也算是天生一对。
“看起来和蒜头王/八似的。”苍不语小声嘀咕，这几件据说是校长准备的，今天早上被送到了酒店的服务生直接送到了房间，体贴入微，连源稚生那一份都没有忘记，还精心准备了便条，嘱咐大家任务前好好放松，体验一下年轻人的生活——显然，这个团队里都是年轻人，需要体验年轻人生活的也许只有看起来很年轻的教授。
恺撒又重新打开了他的购物清单。他的礼品清单就罗列了整整两张，翻过折角的十几张都是上一站银座的计划，他四处看了看，向同行的人征询意见：“我们往哪儿走？”
“那是什么？”苍不语也抬头向四处张望，这里的高楼与街边房屋很有趣，充斥着浓烈而快乐的色彩，玻璃大厦上布满了色彩明艳的宣传海报和电子广告屏，青春洋溢的霓虹灯光拼凑出这个二次元与三次元的通道。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每个建筑上的招牌，他比他的三位专员好一些，至少可以看得懂一些常用语——他曾有漫长得无法打发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各种语言，——不过他对于一些新时代出现的词汇总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比如他现在手指着的立在街角手办店前面一排粉红色的圆形机器“扭蛋机”。
“是扭蛋。”源稚生看了一眼便解释道，“日本是扭蛋文化的发源地。机器上的宣传卡会告诉人们里面售卖了什么小玩意，然后当人们投入硬币扭动按钮，下方出口就会掉出圆蛋型胶囊，一份命运女神的馈赠或者是恶作剧。”他说到馈赠或者是恶作剧时笑了起来，大概是想起了苍不语那天在夜色中的海边对他说的话。
“听起来很有意思。”苍不语兴致盎然朝街角走去，他仔细打量着一排机器，指着正中间的那个又指了指楚子航的衣服，“这个好像和你衣服上的长得一样。”
“皮卡丘在日本很受欢迎。”楚子航点点头。恺撒也对这个圆形的机器很有兴趣，他对自己的运气向来很有信心：“我想试试。”
随着机器旋钮被转动，机器里发出了“卡拉卡拉”塑料滚动的声音，一个塑料球掉落在下方出口，恺撒弯腰把它取了出来，轻轻扭动，“咔”扭蛋裂开成了两半，中间静静地站着一只底座布满闪电特效的皮卡丘，恺撒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它脸上的红色圆圈。
“！！”路明非率先冲过去握住了恺撒的手，他指着宣传页上最大的那个奖品，“老大牛哇！你就是那个连扭蛋都一定会抽中最昂贵款的男人吗？！这也太不给小弟活路了吧！”
“那明非也抽一个吧。”苍不语建议道。
“…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拿我做对照组吗？”路明非的面容突然愁苦，不过他还是乖乖接过了硬币放在了机器里，“卡拉卡拉”转动起来，随着塑料球一路滚动，路明非手舞足蹈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他抓起出口的扭蛋，轻轻按压打开外层的塑料壳，里面是一只正举着茶杯的皮卡丘，好像要和大家干杯的样子，眼睛弯成了月牙很是可爱。路明非把它托在手心里，认真和宣传页上的一排皮卡丘做了比照，欣喜道：“这里写了他叫杯酱！”
最后连楚子航和源稚生也在苍不语的鼓动下一人体验了一回教授口中‘小孩子都会喜欢’的扭蛋机器。楚子航的收获似乎和路明非的成双成对，是一个捧着茶壶的皮卡丘，刚好可以替路明非的倒茶，源稚生似乎运气更差一些——是个末等奖，一个提着小公文包的皮卡丘。
路明非也很专业地帮助找到了一一对应的名字：“上面写着这两个是壶酱和…社畜酱，噗。”他忍不住笑起来。
“教授也试一个吧？”源稚生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硬币放到机器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苍不语身上，他矜持地点点头，走上去把扭蛋机转得卡拉卡拉响。“砰”，一个扭蛋掉入了出口，路明非期待地看着苍不语手里的小球，另外三个人虽然表情都是一脸正经的样子，眼睛也都落在了小球上。
“咔”，扭蛋被打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红白相间的精灵球。在场的五个人显然都愣住了，路明非不可置信地扑向扭蛋机，仔仔细细搜索了宣传页上的全部内容，才颤颤巍巍指着最犄角旮旯的位置，他一字一句翻译着上面的日文：“非…非酋奖！被机器设有0.01%将只能获得一个精灵球，真可惜，今天的你没有获得幸运女神的青睐喔！~”
“！”路明非翻译完才发现这句话并不适宜被说出来，然而苍不语已经摸了摸他的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果然是这样子啊，没关系我收获的恶作剧已经很多了，早就习惯了，走吧。”
“等一下。”楚子航从苍不语手里拿过了他的精灵球。
“？”苍不语转过头，就看见楚子航将自己的皮卡丘和精灵球上的钥匙扣了起来，让它们看起来像是本来就该系在一起，他本想就这样将手中的小玩意儿还给苍不语，但是源稚生却先一步从他手上拿了过去，把自己的‘社畜酱’也扣在了上面，路明非也认认真真地接了过去，把自己举着杯子的小皮卡丘扣在了楚子航‘壶酱’的钥匙环上，然后轻轻地把皮卡丘递给了早已在边上伸出手的恺撒。
恺撒抬起头，发现苍不语正紧紧地盯着他们，他的面上依旧没有笑容，但是眼眸中却有着金翠的波光晕开涟漪，如春日湖水潋滟格外明媚好看。他将象征着好运的一等奖——带着雷电底座的小皮卡丘也扣在了这一串小玩意儿上，然后将它直接放到了苍不语肚子前面的口袋里，粉色的袋子被这串沉重的爱一扯，为教授形成了一个可爱的小肚腩，恺撒的语气好像是理所当然：“同伴就是要平分馈赠，共享荆棘啊。基于我们现在正在执行同一个任务，所以我们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同伙吧，教授？”
说完，他耸耸肩，补充道：“我们快走吧，购物时间本来就很短暂了。”然后带着同样购物欲望强烈的路明非大步流星地往街对面走去。
“你们走反了！”源稚生追上去。
“明明我是你们的指导老师吧。”直到恺撒走远了，苍不语还在小声抱怨，但是最终还是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一串皮卡丘，再也没有反驳“同伴”这个称谓。楚子航望着他的侧脸，直到确认他的脸上不再出现那种微不可查的落寞神色，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们远远地坠在恺撒和路明非后面，看他们在每家商场和小店之间穿梭，恺撒没有在这边买什么，他只是对这些二次元的店面多少有些好奇，而路明非则是完全的小老鼠掉进了糖罐里，他从‘堂吉诃德’里出来的时候甚至忘乎所以地把一个白色的小狗耳朵戴在了苍不语的头上。
“这个造型完全就是幼年版犬夜叉嘛，不语哥！”他看着小耳朵和柔顺的银发兴奋到摩拳擦掌，和苍不语咔咔拍了好几张合照，然后又兴致冲冲地带着手机朝着大街中央穿着女仆装的漂亮女孩子冲过去求合影了。
“他是不是在骂我？”苍不语虎视眈眈地望向楚子航。
“…应该不是吧。”楚子航迟疑道，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勉力支撑了一天的好天气终于慢慢散去，乌云盖过了碧蓝的天空，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坠落，连成了细密的雨幕，很快街上的行人都奔跑起来。
楚子航手上一直如同手杖般握着的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打开随身的Burberry雨伞撑到两人的头顶，在四散的人群中依旧闲庭信步，道路两旁的樱花在雨水中纷纷扬扬坠下，缓缓落在他们的伞上。
“不愧是你啊。”苍不语忍不住感叹。
“？”楚子航望着他，他今天没有带上美瞳，一双金色的眼睛在伞下的阴影里熠熠生辉。这几天他的眼睛总是感到不太舒服，也是那天飞机上的后遗症，也许也是因为总有人夸他的眼睛足够好看，日本街头总会有奇奇怪怪的发色和瞳色，他可以很好的和人群融为一体。
“感觉随身带一把伞这件事很符合你的风格。”苍不语说。
“谢谢，”楚子航点点头，把伞往苍不语那边侧了侧，几瓣花瓣在他身后随着雨伞倾斜而落下，他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在意昨天的签？”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面硬心软的典型？”苍不语笑起来，他地眼眸倒映着漫天的雨水，清澈潋滟。
“…”楚子航举着伞跟着他走，默不作声。
前一日，浅草寺。
雷门前面游人如织，五颜六色的伞面混在黑色的伞之间，好像黑夜里的彩色焰火。
“即使是工作日也有好多人呀。”路明非举着伞看着前方穿着和服小步挪动的姑娘们感叹。
“是啊，毕竟是东京最负盛名的景点了。”源稚生介绍道，这是他们离开日本分部的第一站，他将手中一份精美的小册子分发给四人，“这边周边的话有很多很有意思的小店，樱做了一些攻略和收集，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四处逛逛。”
“去求签吧？”路明非看了看册子上推荐的游玩活动提议，“去问一问我明天去秋叶原可不可以抢到朝比奈实玖瑠的限量手办！”
“虽然我不信仰这个，但是我不介意试试。”恺撒耸耸肩，他走近正殿前的一方小亭里，优雅地收起伞，学着身边游客拿起水池中的木勺，仔仔细细净手后随着人群的方向找到了求签处，将硬币投入箱中便挑了一个签筒，一转头就看见苍不语排在自己边上，他颇有些措手不及，问道：“教授也信这些吗？”
“就我而言，我觉得易术更有科学依据一些，”苍不语从楚子航手中接过伞，示意让他先抽，楚子航拿起桌上的小筒，按照说明上写的晃了一晃，里面传来木杆碰撞的哗啦声，他微微倾斜小筒，从里面倒出一支，苍不语替他找到了对应的小抽屉，“唔…三十六签，给。”
楚子航看着手中的签纸，上面写着‘末吉’。他没有再看下面对应的签文，直接将它折叠起来收在了口袋里。苍不语歪头看了一眼他的口袋，轻轻松松就从签筒中倒出一根签来。
后面传来路明非热切的问候：“我抽到了小吉了！我感觉我明天的手办稳了！2号！果然签越小越好耶。”虽然路明非总觉得这大概是寺庙赚钱的套路，但是难得手气颇佳对他来说也是快乐收获。
“97…找到了。”楚子航找到了苍不语的抽屉，他轻轻打开抽屉然后又将它合上了，“再抽一支吧。”
“没事，”苍不语笑起来，他伸出手，自己打开了抽屉，里面的纸上赫然写着“凶”，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纸上的小诗，“雾罩重楼屋，佳人水上行。白云归去路，不见月波澄。”
路明非的脸上流露出震惊和沮丧，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抽到大吉的事情，像一只被抽走了苹果的小熊猫一下子就失去了快乐的灵魂，在一旁的恺撒没有说话，只是把刚刚抽出来的大吉折叠起来，收进了口袋里。
“没关系，”苍不语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摊了摊手，他似乎只是完成了一个游戏，根本不在意结果的好坏，他将签文竖着折成一条，“佳人水上行不是很适合我吗？”
那一瞬间，他们都不由地想起了一张照片，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校长办公桌上的，最后被夹进了夔门计划的最终报告里。在三峡的月色和长夜之中，少年莹白的脚尖泛着微光，赤足在长江的波涛中穿行，与漆黑的龙王相拥，他们不是挚爱，而是至死不休的仇敌，他们用自己坚硬的骨骼和锋利的爪刃化作了囚禁对方的牢笼。
“借个火。”苍不语看向楚子航，然而楚子航从不抽烟，还不如恺撒有时候随身都会带着雪茄，最终还是源稚生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女士薄荷烟从他的西装口袋里一起滑了出来，恺撒眼疾手快替他接住，但却随手将它丢进了垃圾桶里，他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将一支铝管装的雪茄放到源稚生手上：“源君，别抽这种女人烟了，试试这个。”
源稚生这次完全没有生气，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解释道：“这是教授给我的。”
恺撒猝不及防，向后一退，险些被正在烧着签文的苍不语燎到头发，他看着笑得越发彬彬有礼的苍不语，难得有些无措地说道，他也摊了摊手问苍不语：“教授，现在我去翻垃圾桶还来得及吗？”
“女人烟？”苍不语眯起眼睛。
“大丈夫！”恺撒语气坚定，朝自己的教授竖起了大拇指。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捌 东京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