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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小仙女你别哭了,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了,不如想开点,你看,你还救了这些孩子呢,至少他们还活着。”
      青玉抬头看了看睡意正酣的几个孩子,喃喃道:“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你说他们谁会赢,你的兄长厉不厉害,那个地头蛇看上去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他输了,我们恐怕要落得同样的下场。”
      “不许胡说。”青玉不满道,“花主不会输的。”
      “花主?”欧阳照溪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兄妹?他是你主人?”
      此时此刻,青玉也懒得解释这么多,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欧阳照溪识相地闭嘴不提,过会儿,他说:“原以为地头蛇用孩子的血来提升功力,没想到竟然是用来……他究竟想做什么?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青玉突然站了起来,盯着那红色的帘子看。
      “怎么了?”
      “那个女子……我们去看看吧。”
      欧阳照溪见她依旧有些怯怯,却执意地目视着前方,便只好妥协,与她一起进去。那地上趴着的女子依然一动不动,方才不曾仔细看,女子的头偏向一边,睁着大大的眼,似乎看着他们。
      欧阳照溪推了推青玉道:“你去帮她穿上衣服。”
      “我?”青玉只指自己。
      “难不成要我去?非礼勿视,她好歹是个姑娘家。”欧阳照溪无奈道,“你忘了,你可是仙,随便施点仙法变一身衣服给她穿上不就行了。”
      青玉恍然地点点头,化出了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欧阳照溪缓缓上前,用手指戳戳她的手臂,见无动静才将女子拖到帘子外面。
      她的眼睛睁着看起来甚是可怕,青玉起初不敢看,后来发现那无神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在哭……
      欧阳照溪也觉得怪异,“这是……为何丝毫没有气息的人会哭?这不合常理啊,她应该已经死了,嗯?难道,难道这具身体里有魂魄?不会吧,人死之后,应该魂归黄泉才对啊。”
      “你方才说什么?”青玉转头问道。
      “人死之后应该魂归黄泉,怎么了?”
      “不是这句,还有,上一句,上一句你说了什么?”
      他想了想,道:“这具身体里有魂魄……不会吧!有这样扯的事情!”他不可思议地放大了音量,连着自己也被惊到了。
      青玉不敢确定,只是上前翻看了女子的身体,她记得,他们刚进来时,女子对他们说过一句话,当时她说的是“救我”,她看向欧阳照溪,问道:“如果是真的有魂魄附在这身体里呢?”
      “有魂魄的人会是像我这样的。”他指指自己,“会动会说话会笑会思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是魂不附体了,魂魄不能融入身体,而只是栖居在体内,便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不过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除非……”他用手抵着下巴摇了摇头。
      “除非她已经死了,却有人执意将她的魂魄召回来,想让她死而复生。”青玉接着说道,“龙王将她浸在血液之中,说明,说明这些孩子的血一定发挥着什么作用,就像她泡在血浆里的时候,可以发出声音可以动一样。”
      欧阳照溪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都只是猜测而已……你做什么?”
      “试试能不能与魂魄相通。”青玉将手附在女子的胸口,她闭上眼,轻轻施力按下去。
      不久后,阴凉的风吹拂,青玉的发丝胡乱扬起,她的手与女子胸口相接之处闪现灵光,青玉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一幅光景。
      沈家世世代代从医,无论男女皆是医术高明精湛,不过,有件怪事人人皆知,沈家之人活不过五十,医术再怎么高超,都无法诊治自己。在沈家药房的后院,阳光正好,后院晒着药草,清丽的女子弯着腰,将台上晒着的药草翻了个面,使药草晒得均匀,她深吸了一口气,满院都是药草的香味。
      “碧琼,过来吃饭了。”
      她回过头灿然笑道:“马上就来。”她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一旁的池子里净了手,便走进了屋内。
      沈老爷的咳疾愈来愈严重,只是吃饭的当口便咳了血,沈碧琼马上放下碗筷上前轻拍他的背,沈老爷歇了歇,觉得好些了,便拉过女儿的手,道:“爹爹时日不多,今后沈家便交给琼儿了,可惜琼儿一介女流却要掌管家事,爹爹……爹爹不舍啊。”
      一旁的沈夫人早已抹眼泪,沈碧琼摇着脑袋,“不会的,女儿一定能找到药调制出能治这怪疾的方子,那样爹爹就能颐养天年。”
      沈老爷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这怪疾是沈家世世代代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无药可医无药可解,爹爹一生只得一女,只希望我的琼儿能安然一生,不受疾痛之苦。”
      沈碧琼垂下眸子,沉默着。
      饭后,她背上背篓,拿上采药用的小刀,便匆匆地上了山。山上有个破庙,她走了进去,翻开厚重的稻草,里面躺着一个受伤黑衣男子。她放下背篓,将男子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扒开,把上面的纱布取下,她细细看了一番,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从背篓里面拿出新鲜的药草给他换上,再把他的衣服穿上,手法相当熟捻。
      这过程中,黑衣男子一直用冷冷的眼神凝视着她,沈碧琼一点儿都不怕,反而对他说:“你瞪我也没用,谁叫你现在动弹不得,我走了,你乖乖呆在这儿吧,哦,对了。”她从背篓里拿出几个肉包放在他面前,随后把稻草盖上挡住他。
      沈碧琼采了满满一筐草药,走累了,她把刀放进背篓里,坐在河边,用手捧起清凉的水饮了下去。她看着澄澈河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禁自言自语道:“若是世上有长生不死的药,那该多好,这样爹爹就不会离我而去了……”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生老病死天经地义,只得叹了口气,感叹人生苦短,生命脆弱。
      之后,连着数日,她没有上山来,更没有到那个破庙里为他换药,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他堂堂炎龙完全不需要凡人的药草,只不过那凡人的小姑娘自以为是,可笑的是自己还真每日陪着她玩大夫与伤者的游戏,他站起身,伤口自然地愈合了,他现在在意的是那个凡人小姑娘去哪了。
      城里下了雨,一行人抬着棺材,沈碧琼披孝衣戴孝花走在棺材旁边,今日,她失去了至亲,她哭着,不过雨太大了,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周遭的民众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而她视而不见。
      站在房顶上的炎龙看着她单薄瘦削的背影,不禁心生怜悯,虽然他不知道失去至亲那是种什么滋味,可看着她哭便觉得痛,于是他跟着下葬的队伍,一直注视着她。
      棺木入土,过了一会儿人群散尽,沈碧琼依然跪在坟前。炎龙朝她走过来,将外衣撑在她的头顶上,为她遮住雨水。
      沈碧琼抬起头,“你?”
      守孝三年,炎龙陪她度过了三年的每个朝朝暮暮,三年间,他跟着她学医,算是学有所成,从不识各种药草到一眼认出,从毛毛糙糙到细致入微,从自以为是到体贴温顺,他改变了太多。
      也是三年之后,他们完成大婚,发誓相守一世,永生不悔。
      “你是知道的,我身上有隐疾,即便是这样也不悔吗?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子携手百年。”
      他将手附在她的唇上,“琼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此生有你足够了。”
      夜光火烛,红纱垂暮,娇艳欲滴的新娘,羞涩幸福的笑容,能彼此相守相依便是万世修来的缘分,沈碧琼以为自己将此生孤独,可是缘分恰恰让她成了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沈家有隐疾,不会迅速发作,像是服了不致命的毒药,越到后来越严重,沈碧琼开始隐隐出现咳疾却不见好的时候,她便有了预兆。
      她不言不语,炎龙却看在眼里,却也是不过问,只是对她更加细致入微。后来,咳疾严重了些,她时常忍着,忍得及其辛苦。
      炎龙此时才明白,害怕失去至亲的痛苦,那种拼了命想要挽回的心情,看着沈碧琼在他面前如此隐忍,他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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