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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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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毕三盏温茶,好友大步进门坐于身旁,揽了我肩问:说吧,来孤这草原是作何莫要说些思念旧友的屁话。
我未及开口,那人又道:别是为了阿嫱而来,孤告诉你,她既已嫁孤,便是你嫂子,朋友妻不可戏,你可懂
掰开那人臂膀,我起身苦笑道: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年前见你脸色不对,可是作战时被人伤了心肺
那人神色微顿,皱眉,良久道:确实是被两只‘野狗’伤了,怎么,于寡人寿命有损
我暗道,哪是有损,分明是将要了你的命,明年秋末便是你魂归之日。
约是我呆愣,那人一拳捶在我胸口道:怎么你年关千里赶来,就想跟孤说这个为了不辱你这神医名声,还是替孤看看。
我想这人定是知得什么的,不然何以神色这般黯然,只是,这人昔日置死生如玩笑,如今却也畏死么。
约是我眼神表述太过明显,那人不自在轻咳,道:这大漠政局未稳,孤大业未成。
我戏谑看他,那人微赧,转身负手而立苍凉道:孤还未得阿嫱倾心,不甘早早丧命,若是知得孤此生会遇见她,定然远了血腥保己长命。
我不答,良久那人继续叹道:若是孤死了,她于这寒漠无人相护,不知要历得多少磨难。
那人的声音饱含悲悯,似心碎苦极,我想,若是没有这个人,那女孩定然是要受苦的,罢了,天命既然逆过一次,便也不再畏这第二次。
于是我从怀中取出白玉瓷瓶,甩给那人道:这般姿态是作何,我既然来了,难道还会让你砸了我这神医招牌不成这续命丸是我天门秘制,可解你命劫。
那人接过细看瓷瓶,眉间透出一股喜意,我很是看不惯,便又说:这东西可不是白给你的,你库中珍藏的火莲我可是觊觎已久,还不拿出来换
那人连答:拿去吧,拿去吧,你随意,你随意便好。
我不欲再与这痴人同居一室,便轻笑着出门,去拜访前些年于此地交的好友,一时骑马饮猎甚欢,三日后提出告辞。
那些人历来洒脱,也不挽留,只寻了更烈的酒来灌,我推脱不得,饮尽三杯便不再开口,那些个人也就不继续逼得。
之后我骑一匹黑马携火莲连日赶回,归得香溪小院时夜色已深,然那人房间烛火未灭,我第一次深觉远归有人明烛以待,是何其有幸之事。
思及旁人已眠,而那人耳不能闻,便飞身越过院墙进了小园,径直向烛光处寻去。
进得房间,我看那人眉目如画,仅着亵衣坐于床榻之上,身旁雪色玉狐卷了巨尾挡住烛光,已然在他的轻抚下深眠。
我突然对那玉狐产生了类似于嫉妒的情绪,何以吾之情意须藏着掩着,而一只畜牲却可与那人如此肆意亲近得。
他的眼映着烛光,墨眸内光火明明灭灭,似已看穿一切,我侧首不敢继续。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仅仅是对此人抱着这般心思,便是亵渎,然,我也终是不能逼自己绝了这龌鹾心思。
我倒了桌旁的冷茶一口饮尽,冰寒茶水自唇舌扫过胸腔,一时将旅途疲乏与方才思绪通通掩过,复又清明。
我想今日毕竟已晚,便灭了他房间烛火,提步回屋。
其实那烛火灭与不灭都无甚关系,那人反正是看不见,而我,不过是想灭了自己心间那份奢望……
后来他再问,我只书:疼如掌上明珠,惜似稀世珍宝。
不自觉隐瞒了那女子还恋着他,隐瞒了那男子还未得到她,我想,这人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呢,那个女孩注定将属他人。
那人说:甚好,那男子待她好便好,如此我也可安心。
的确是安心了吧,那人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他期待的是何种答案,我几乎能猜得他心思。
若那女子幸福,他会想,甚好,至少她是幸福的,如今他这般也是值得。
若那女子不幸,也是甚好,这样她念及旧人的时候便会多,如此两相思念也好过他一人铭心。
可是,我这么懂他作何,我于他,终究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