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唐泪落》牧若

3、羁绊

　　见到这个女子时，忧扬愣住了，顿时，脑子的所有的运转都停止了，恍如隔世般的，只是充斥满了她的影子。当然，跟着一起停止的，还有时间。

　　并不是为了她的容颜，而是为了，是为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莫名的心痛，莫名的伤感，还有，莫名的熟悉。

　　紧闭着的双眼，颊边隐隐的汗水，和冰凉的指尖。

　　透明而纯粹，仿佛一只鲜活的侍女瓷瓶，让人不忍去触碰。

　　就这么愣着，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直到小厮小心地问道：“公子？”

　　这才回过神来，忧扬转头问小厮：“怎么回事？”

　　“回公子，小人今早一开门，就看见，就看见。。。”小厮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女子的容貌，悄悄地瞥了一眼，脸顿时涨得通红，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尽管她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忧扬没有理小厮的话，而是蹲下身来，抱起昏迷不醒的淅若雪，走回内室。身后的小厮看到这一幕不禁惊愕了，自己从小服侍到大的公子，可从未向任何人屈膝过，又有多少女子为之倾心，公子虽都优雅而礼貌的对待，而中间好像都隔了层纱似的，从没见他对谁这样亲近。今天，他却屈膝亲自把这个女子抱回内堂。小厮们奇怪，公子可一向对女子的容貌不看重，因为，因为公子也很好看啊。

　　没有人知道忧扬是怎么想的，忧扬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她躺在冰冷的石地上，他只是不想她孤单，仅此而已。是。。。而已么？

　　忧扬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自己悄然坐在床边，将指尖点在淅若雪的手腕上。然而刚碰到淅若雪的肌肤，他便微微惊了惊，怎么。。。会这样凉？就像天山冻结了千年不化的冰雪，凉得彻骨。然后细诊其脉博，更是惊讶了，好奇怪的脉象，时而慢时而快的，动辄变化，无一点规律。要说无规律也就算了，这种病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与脉象不紊之症也没有相符之处，奇怪啊。

　　忧扬默默摇头。叫来了小厮，让小厮去请父亲过来，他想也许父亲会明白。

　　一直轻握着淅若雪的手，忧扬试图温暖它，但是他无法，他不能使她温暖。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扬儿？这是怎么了？”从没有看到过儿子如此失神，甚至没有了平时的敏锐，连自己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

　　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忧扬马上站起身来，但仍不失礼节，颔首，“父亲大人”

　　郑睿——忧扬的父亲，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带着一丝惊奇的语气问道：“这女子是？”儿子平时对所有女子都是以礼相待，从没看到他对任何一个有特殊的好感，更别说到自己的房间，但是如今，儿子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而且长得这般。。。美丽，虽然一看就是刚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心想应是儿子救回来的。难道儿子终于有中意之人了？

　　和平时一样，忧扬恭敬的答道：“父亲，这位女子晕倒在大门外，所谓医者父母心，儿子就将她救了进来。但儿子为她号脉后，觉得她的脉象甚为混乱，所以请父亲来看看。”

　　看来不是儿子救活的，这架势，淅若雪时刻都有再回鬼门关转一圈的危险。“既是病人，那还等什么。”说罢，就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替淅若雪号脉。

　　郑睿也甚是惊奇，脸色由白变紫，慢慢皱起了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忧扬说：“扬儿，这女孩的病，我也无能为力。”

　　忧扬有些着急：“什么？父亲也无能为力？”

　　因为惊奇于淅若雪的病，郑睿并没有对儿子失常的着急在意，虽然“着急”这个情绪从来没有过出现在忧扬的脸上。“把她送到世绩那里，也许会有办法。”

　　“好，我这就出发。”继而立刻叫小厮准备行李马车。忧扬做事一向慢条斯理，浑身上下透着贵族的气息，而这次如的急迫在忧扬的生命中是很少见的。

　　很快，小厮准备好了行装。忧扬把淅若雪抱到马车上，向父亲道了别，只带了一个驾车的马夫，就要出发了。

　　“扬儿，时日无多了，尽快啊。要记得，千万别放弃。”郑睿一直很信任这个儿子，这次，也一样，他知道，儿子一定会做好的。

　　忧扬点头。然后吩咐马夫驾马便离开了。

　　路途颠簸得很。马车内，浅粉色的绸缎。忧扬将淅若雪安置在自己怀里，她的指尖依然冰凉。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如果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至少，不能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