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路仁D

3、第 3 章

　　抢救室里，大声的妈妈身体上插了不少维持生命的仪器，大声也顾不得那个威胁自己的男人，疾步走到母亲的病床边。想摸妈妈的手，但是又怕会弄到仪器，更怕妈妈的拒绝。
　　“看来你真的不行啦，只要保险可以拿到，我还是会帮你弄个好看的葬礼和不错的墓地。”
　　大声转头看着这个慢步走进来的男人，眼里有着恨意，这是大声第一次对人产生浓烈的恨意。
　　不过男人不以为然，拍了拍大声的脸
　　“至于你儿子嘛，养也不是不行，反正18岁以前都可以申请救助金。”
　　大声的妈妈艰难的用手指了指带着的氧气罩
　　大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拿掉妈妈的氧气罩，男人一手推开了床边的大声，快速的把氧气罩拿了下来。
　　“保险金你自己跟你那个骚货搞定，葬礼不用，墓地要好些的。”不同与平常的无力，今天大声母亲似乎比之前都清醒都精神。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你出去，我有些事要跟我儿子说”
　　“唷，小半年就培养起母子情深了？”男人到是爽快，转身就出了急救室。
　　大声第一听到母亲说‘我儿子’这句话，心里激动，低着头用力的捏着手指。
　　“姜大声，我的人生很失败吧，最后遇到的男人就只是个想图我死后的保险金。”
　　“不，不是的，妈妈，你还有….”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止不住的厌恶你，你跟那个人太像了，样子像，性格像。”
　　大声知道妈妈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一定疑惑为什么，因为那个人让我连自己都恨自己。”大声妈妈一脸的平静，但眼里却含着水汽。“那个人，你的父亲曾经对我很好，很温柔。18岁的时候我不顾一切，不顾家里父母反对，不顾朋友的劝告，跟着他私奔来到美国。
　　大声小时候曾问过自己父亲的事，可是每次开口妈妈都会甩他一耳光让他不许再问。听妈妈说起父亲的事，反而让大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开始我们都努力找工作努力的想在这个地方扎根，可是从我有了你，他就开始变了。我不能工作，生活的担子全压在他身上，他开始酗酒，开始赌博。我大着肚子6个月的时候，他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一年。”
　　母亲的眼里充满了大声没有看到过的哀伤。
　　“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婆，因为担心挂念我，从韩国来到美国找到我，当时我已经快临盆，幸好有母亲，我才能安全的生下你。但是！”大声妈妈突然激动起来“但是，那个人，走了一年后回来，竟然是带着债主回来要钱！那些人抢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想把你抢去买了抵债，母亲为了保护你和身体虚弱的我，被摔下了楼梯。而你那个没用的爸爸，就躲在一傍看着一切的发生！”
　　“啊”妈妈说的一切对大声来说都是打击，曾经憧憬着爸爸是多么善良美好的人，原来真相却是…..
　　“摔下楼梯的母亲满身是血，我求你爸爸打电话求救，但他却胆小得跟着那些流氓走了。可怜我的母亲，当我爬到门外找到人求救的时候，已经失救而死了。”
　　“妈妈，妈妈…..”想安慰母亲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姜大声，我一想到你身体里有着我跟那个人的血脉，我就觉得恶心。而且你长得那么像他，我做不到像别的母亲那样爱你，你就像我这辈子罪恶的证据。”
　　大声默默的流着泪，母亲憎恨自己的理由太过充足，自己一点反驳一点抗议的理由都没有。
　　“哎，”大声的妈妈轻叹一口气“我有一套房子在XX区XX街426号。带你来的那个男人不知道的，你也不要让他知道。钥匙就在门口蓝色花盆的底下，房子虽然在贫民区面积也小，不过也是个安身的地方，就当做你这半年来了照顾我的酬金吧。你努力生活到18岁，就可以继承那套房子。
　　“我这辈子都是个失败者，到最后的最后也许一个人是最适合我的走法。大声，你出去吧。”
　　“妈妈，我想陪着你，我想”陪你到最后。
　　“我不需要，让我安静着吧，你出去，让那个男人也别进来了。”
　　大声妈妈缓缓的闭上眼睛，仿佛已经把所有力气都耗尽。
　　当晚大声的母亲离开了，就像她自己说的最后的最后是一个人的安静。
　　大声安静的跟着那个所谓的继父回到妈妈生前住着的地方，整理妈妈的遗物，大声发现妈妈除了衣物和包包化妆品外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个男人将东西全都打包能买卖的全都卖掉，剩下的就问大声要不要留下来留念。大声咬着牙摇头，他自己妈妈不想自己的东西留在自己厌恶的人的手里。
　　如大声妈妈所希望的，没有葬礼，不过在一个地段不错的教会墓地下葬。从母亲的离开到下葬，大声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算是那个男人问他什么，他也只是点头或摇头。
　　那个男人的现任女友，忍不住问大声是不是哑巴来着。男人笑了笑说差不多吧。
　　等母亲的后事全都办完，大声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干涩“那个，我想回孤儿院”
　　男人一脸不屑的笑着“回孤儿院？我可是按正常程序把你带出来的，大声啊，你现在可是我的儿子了呀。”
　　“我要回去，我不要跟你一起生活！”
　　“姜小朋友，这不是你说了算”男人拎着大声的领子，大声想拍开却给丢到地上，接着肚子给重重一踢。
　　“告诉你，不想像以前一样给锁在笼子里就给我乖乖的待着！”
　　大声觉得自己的器官快要给踢出体外，窝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穿着一身骚气的女人，一手拎包一手挽着男人，笑道“真不乖，我们现在出去哟，看好门知道吗？”
　　两人似乎是要去约会，但大声在这几天就知道，其实那个男人是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卖。在贫民窟里长大，这种事情其实见多了。绝望的想，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像这样给这个男人带去卖呢？
　　开着车送着自己的女友到夜总会，男人的心情却是愉快的，因为这次的女友比以往的都听话。
　　骚气女好奇的问，为什么要留着大声，补贴的钱说实在塞牙缝都不够。
　　男人神秘的笑了
　　“说你跟不上潮流，就知道买包包。最近亚裔的男孩超级受欢迎，上次店里办的拍卖会最少1万美金。富豪们玩得没东西玩，就稀罕新奇的东西。”
　　在大声刚满16岁那天，那男人把他卖了，竞拍价1万2千元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