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颓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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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百鬼潜是在浑浑噩噩中醒来的，头痛得厉害混混沌沌，眼睛也酸涩得不像样，睁开眼朦朦胧胧的一片，百鬼潜试探地抬手想揉揉眼睛，动动手指才迟钝地发现被一片温凉如玉裹着，温和又霸道。
云雀恭弥早在百鬼潜将醒未醒，稍有动静的时候就清醒了，他本来就睡得浅，因担心着百鬼潜这一晚，其实几乎是闭目养神，更别说百鬼潜这一晚因打击太重，睡得实在是不安稳。
“有点发烧”云雀恭弥坐起身，摸了摸百鬼潜的额头，看着她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的样子，忍不住柔和了眉眼，冷冽的眸子里的灰蓝色柔软极了。
“嗯……”回过神，百鬼潜抓住那只温凉的手，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摸着并不十分粗糙，但让百鬼潜十分安心。把盖住额头的手向下拉，覆在眼睛上，凉凉的感觉让她稍稍有了些慰藉，头和眼睛的疼痛也缓解了点。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她还不想起呢。
云雀恭弥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纵容了她的赖床，自己起了床。
发烧是一件很难受的事，百鬼潜从来都知道，但她从来没想过，会这么难受。凉凉的手不见了，头痛又开始作怪，眼睛也涩涩的，好像没有了润滑油的发动机，每动一下都是让人牙酸的咯咯声，感觉要掉出来了一样。
小孩儿哼哼唧唧的，在榻上扭来扭去的，手胡乱在身边扫着，努力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舒适些的东西，但可惜，没有。
小孩儿不动了，柔软的身子维持着不可思议的姿势，一动不动了。有点可爱，有点吓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雀恭弥关注的，把人从被窝里扯出半截，手里的冰毛巾不甚温柔地放在小孩的脸上，再把小孩儿规整成板板正正的样子，把被自己扯出的半截身子重新塞回被子里，小心掖好。
小孩倒也乖乖的，任由云雀恭弥摆楞，一点不反抗，酸痛无力的身子软塌塌的，不舒服的很，她却毫不介乎。
百鬼潜蹭了蹭脸上的冰毛巾，很舒服。长长的睫毛有点湿润，微微上挑的眼角也红红的。
她喜欢这种有点粗糙的摩擦，她想。
她才没有伤心呢，也一点没有想哭。她侧过身，更用力地蹭了蹭冰冰的毛巾，瘪着嘴，没有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但她很棒，她忍住了小声的呜咽，任由凉凉的泪水流过喉咙和凉凉的脸。
她迷迷糊糊地想，她想要吃西瓜了，红红的，一定和番茄一样好吃。
云雀恭弥灰蓝色的眼睛很深，像是暗潮涌动的暗礁，隐隐流动出鸦黑色的暗流。可最后，他只是轻轻地走到百鬼潜的身边坐下，摸着小孩儿又软又细的头发，抿着唇，压下一切涌动的暗潮。
百鬼潜没叫他，只是朝他那边移了点，最后任由铺天盖地的倦意和昏昏沉沉的睡意将自己卷袭。
云雀恭弥不动，直到百鬼潜彻底睡下，他才离开，他知道，小孩昨夜哭累了就睡，可总也睡不安稳，反反复复了整夜，所以他由着她睡，只是把毛巾拿走，把脸擦净，把被子掖好。
他说了，由着她睡。
少年人的身材还有些清瘦，但并不宽阔的肩却意外的可靠。
命运的女孩睡在屋里，命运柔和的手抚慰在女孩脸上，抚平深皱着的眉头，如温暖的海般妥帖地包裹着女孩瘦弱的身子，和柔软瘦小的心。
它说，睡吧。
女孩睡在屋里，岁月静好，难得安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玖·颓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