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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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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似乎不远了,她畏凉。一直懒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一天早上,她正要下楼去吃早餐,就看见他和齐达一起从外面回来,外面有风,他满身都是凛冽的寒气,却还是揽着她的腰给她了个深吻,齐达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等结束了这个吻,他又匆匆和齐达进了楼上的书房。
她看着他似乎是能带起一阵风的背影,有种奇怪的预感,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天下午,她要出门,他让一个保镖跟着她。
她包里揣着一个粉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这个盒子,他是见过的,只可惜不是他送的。
当时,她让他帮他在她包里找东西,他翻出来这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只说了句“款式不错。”便有放回了她包里。
她坐在咖啡厅里,那位衣着很随意的保镖就坐在她身后的那张桌子旁。
子韩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穿着淡粉色的毛衣,身后的椅背上搭着一件嫩黄的呢子大衣,显得很是温婉宁静。
子韩在她对面坐下,把脱下的大衣放在手边,歉意的说道:“抱歉,医院里临时有点事,过来晚了。”
“没关系。”她冲他笑了一下,眉目间都是别样的光辉。
两个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了,她问了几句子韩的近况,便从包里拿出那个粉色的盒子,推到他面前:“我考虑了很久。”
子韩看到那枚钻戒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吃惊的。却又很快敛了情绪:“你确定要把它还给我?你会后悔的。”
子韩是知道她的一切的,她点点头,神情有些决绝:“就这样吧。”
子韩拿了盒子,放进大衣的口袋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不管最后怎样,我都会是你最后的退路。”
她听了却突然笑了,不同于之前的浅笑,她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一轮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眼睛里却像是闪着光亮。
子韩带着钻戒走了,她却在咖啡馆的窗前枯坐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身上已经结满了蛛丝,满脸都是尘霜。
等到保镖叫她接电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人真的可以在一瞬间老去的。
他在那边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她撒娇着说道:“很久没出来了,就多坐了会。”
他在那边轻笑出声。
晚饭后,他靠在床头上,看着一本新闻杂志,她正坐在梳妆台前鼓捣着自己的脸。
没有丝毫预兆的,他突然问道:“你和那个医生在一起过。”
她正在涂面膜的手一顿,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出声,她回头看他,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书,眼睛看的却是她。
他的眼瞳很黑,她害怕自己一不留神陷进去,开口说道:“他之前跟我求过婚,我答应了,现在又反悔了。”
他脸上这才带了笑意,起身走过来,压低身子环住她的肩膀,在她头顶轻轻一吻。
第二天很早,他就出门了,几乎是他翻身起床的时候,她就醒了。
他似乎是怕吵醒她,抹黑拿了衣服,去了外面,她闭着眼睛,听着他发出的轻微的响动,几乎是在卧室门发出轻响的一瞬间,她睁开了眼。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安静的可以听得到外面的风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看了手机,上面显示着,现在是凌晨的4点17分。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对她而言都像是凌迟。
她从未觉得时间会过得如此之慢,她像是在黑暗里过完了一生,再按亮手机的时候,也才刚过了5点。
她起床开始洗澡化妆,像要去奔赴一场盛宴。
她站在衣柜前找了很久,才找到上次她和他一起买的裙子,浅绿色,并不适合这个季节,可她还是穿到了身上。
冬天的天亮的晚,她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手机。
树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隔着光秃秃的树枝,可以看得见远处的路。
她木然的坐着,像是在接受审判,来着无声的黑夜,也来自她自己。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来自楼下的钟表走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看见通往别墅的路上出现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是,她猛然从椅子上起身,却因为动作太猛,头有些昏,险些倒下,她却全然不顾,抓着窗台的手都在颤抖。
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失望?或是庆幸,好像已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眼前的他。
她冲下楼的时候,他带着寒气走了进来,握住她的手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的衣服有些乱了,没有穿大衣,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西装外套,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气度。
她的手被他紧紧的握在掌心,他沉着声音说道:“快去拿衣服跟我一起走。”
她没有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去卧室里拿衣服,他转身便去了书房。
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是很清楚的,在没有比她更加清楚。
她把从他那里偷看到的东西,趁着和子韩见面的时候,留在了咖啡厅。
子韩是知道这一切的,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所有的一切子韩都知道。
她从卧室里出来,想起子韩的话,子韩说她会后悔,她现在才敢承认,她的确是后悔了。
等待凌迟着她所有的意识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愿意陪他一起沉沦,陪他一起下地狱,但请求上苍,不要让她亲手毁了他。
现在他就在她身边,他说要带她走。
他又一次说要带她走,她只想和他一起奔赴远方,哪怕面对的是死亡。
她坐在副驾驶上,他正专注的开着车,车速飞快,他抿着唇,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她正在心里细细的描绘着他的眉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手机上没有备注的号码,又去看身旁的他,他也回过头,视线落在她手中亮起的电话上。
她开了车窗,伸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回头冲他一笑,灌入车厢的冷风扬起她的长发,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没有问他这是要去哪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车子行驶在她不认识的路上,车速仍旧飞快,她伸出手附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莫名的心安。
车子开了整整一天,除了上厕所,他们没有停下过,甚至就连吃饭都是在疾驰的车上,她掰了巧克力和饼干一块一块的喂到他嘴里。
傍晚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小镇,他换了一辆车,带着她接着赶路。
夜色越来越深,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歪在副驾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怕他犯困,连个打盹都不敢。
她跟他说小时候的事,说分开后的生活、学习,说子韩,那个她生命里仅次于他的男人。
他看出来她是强打着精神,腾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她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一下一下的蹭着,无限的依恋。
“再坚持一会,就快要到了。”他说道,眼睛有些红。
终于,半夜的时候,车子进了一小镇里,停在一处宅子前面,他下车去敲门,很快门就开了,他把车开进去,带着她一起下车。
几乎是在她下车的一瞬间,肩膀上传来一阵大力的拉扯,接着就是齐达那张愤怒的脸和抬高的手。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场景,反射性的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预想到的疼痛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她就被强有力的臂膀带到了一旁。
睁开眼的时候,他正一手抓着齐达扬起的胳膊,一手把她揽在怀里,给她支撑。
齐达两眼冒火的放下手说道:“陈先生,她是条子的人,你怎么能带着她,要不是她我们用不着大老远的躲到这里。”
他脸色有些阴沉,更多的是因为疲倦:“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带着她走。”
他的话,让她的泪,一瞬间,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不再理会怒目而视额齐达,他半托半抱的把她带进了屋子里。
这时候她才有机会大量周围的环境。
屋子里的装饰有些陈旧了,虽然打扫的还算干净,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果然,躺在床上的时候,被褥还有些霉味,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几乎是她铺好被子的时候,他钻进被子里就睡着了。
他开了一天的车,这会儿一定是累极了。
她躺在有些淡淡味道的被褥上,身边是他温暖的身体,她却没了倦意,只有要和他一起去远方的兴奋。
他要和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会换一个名字,就算和他是同一个姓有怎样,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没有人会在乎这些。
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或许还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查过资料,近亲结婚,孩子畸形的概率只是比平常人高了百分之二。
他们会有健康的宝宝,会有新的生活,听着他的呼吸声,她的心生出别样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