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茉莉开》百转芊茴

11、第 11 章

　　十一

　　我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虽然是真的特别想了解他，可是似乎还是触犯了他的雷区。
　　我赶忙开口解释，“对不起。。。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
　　“没什么，我爸爸。。。”他顿了顿，有继续开口，“是因为工地事故。。。”
　　他欲言又止。
　　“工地事故？”我看见他走回到床前坐下，双眼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
　　“我爸妈刚从外地来的时候，我们家还没开这个面馆，我妈靠给人当保姆挣钱，我爸就在工地挣钱。我那时候还在家乡的一所学校上学，我们那边的教育不是很好，他们就想赶紧挣点钱好把我接过来，让我上一所好学校。他俩没日没夜的干活，拼了命的挣钱，在这座大城市了打拼了几年，总算是攒了点钱。我爸最喜欢茉莉花，窗台上那盆花就是他们把我接来时我爸给我买的。我家面馆的名字也是我爸起的。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学校和户口问题都没解决，我爸靠着自己的一些有限的人脉找了点关系花了些钱，才勉强算是把户口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我依然没有学校可以念。。。”他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我以为他不想说了，刚想说不想说就别说了，他又继续开了口。
　　“我爸有一次吃饭认识了一个包工头，那人挺有势力的，当时说可以帮我上学的事。我爸乐坏了，就答应了那包工头的要求。”
　　“什么要求？”我隐隐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那包工头弄了个豆腐渣工程，楼盖到一半儿就出了事故，死了人，有人去告这个包工头。包工头就把合同拿出来，上面赫然签着我爸的名字，我爸莫名其妙的成了替罪羊，我家卖了一开始买的房子赔了钱，我爸得了一场病，死在了医院。”
　　他说的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心里疼的要命。
　　“那辆自行车，是我爸生前给我买的，除了那盆花，我爸留给我的就只有那辆车了。”他转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他哭了。
　　我好恨自己，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我一把把他揽在我的怀里，按着他的头靠在我胸口。
　　他的身体在我怀里开始由安静变的抽搐，我胸口前一阵热，是眼泪吧。

　　“小森，快下来，赵锦来了！”沐阿姨对着楼上大喊。
　　“沐姨，不着急，您别催他。”我打个哈欠，其实我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就看到他背着书包走出来，看见我的时候一脸惊讶。
　　我真怀疑这人是不是就两个表情，每次看见我不是冷漠就惊讶。
　　我按了按自行车上的车铃，对着他喊道，“走啊，我送你补课！”
　　他站在那没说话。
　　我算是了解他的，这人不能惯着，你直接上就行。我从车子上下来，一把拉过他，还不忘对在里面正忙的沐姨喊了声我们走了。
　　我一手拉着他，一手推着车子。两个人直到走出面馆的视线，他才甩开我的手。
　　站定看着我，有点激动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可怜我吗？”
　　我听他这么说，火就上来了，不过我也压制住了，还是嬉皮的样儿开了口，“你每天坐公交车要坐快一个点儿，又挤又累，我这不是关心同学嘛，赶紧上来吧。”
　　我拍了拍后座。
　　“不用了，我习惯坐公交车了。”他转身向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我这小暴脾气，火苗“噌”的就上来了。
　　把车子定在地上，一个箭步就拦住了他，一把把他抱上车的后座。他吓坏了，在怀里拼命挣扎，头还不时的左右乱转。
　　我把他安安稳稳的放到车后座，然后双手撑在他身子两侧，脸凑近他，坏坏的笑了笑。
　　“老实儿坐着。”
　　我踢了一下车梯子，抬起腿从车梁前面绕过腿，多亏我小时候还学过点舞蹈，不然这么个高难度动作真是要扯碎我的蛋。
　　我蹬着脚蹬子，驰骋在去校园的路上。这小子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轻，刚刚抱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现在载着他感受更明显了。
　　“我要加速了！”我开始猛踩脚蹬子。
　　明显感觉到后面抓着我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我咧了咧嘴。
　　“你不怕掉下去啊。”说完我就一把抓过衣角上的那只手，让它紧紧的环住了我的腰。
　　“你故意的！”我听到他在我身后抗议，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听的心花怒放。
　　我邪恶的笑了笑，又再次加快了速度。那环着我腰的手抱的就又紧了点。

　　马上就要高三的我们是没有假期的，那个暑假，我天天早上送他上学。中午一起吃饭一起学习，放学我再去他家。
　　这周末我回家，钥匙插在钥匙扣里转了一半我就停了手上的动作。
　　我听着门里我爸妈的争吵，由于工作关系我爸很少回家。倒不是因为在部队，他这个年龄和职位早就不用在单位坐班了。只是也因为他这个年龄这职位也给了他很多可以不回家的机会，或者说是借口吧。
　　我拔出钥匙，默默转过身，踢着地上的石子儿跟着它的路线走。我想到我每天晚上回家面对的就是我妈一个人屋里看电视偶尔问我一句吃饭了没，早上就是勤务兵送来饭我边吃边听着我妈打着电话和谁谁说今天要做什么保养买什么衣服。
　　我像个行尸走有在街道上晃着。
　　“赵锦？”
　　我抬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沐浴森的家。沐浴森正在擦着他家那块斜放在门边的牌匾。
　　手里拿着块抹布看着我，好像觉得在好不容易休息的日子里看见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走上前一下子把他揽进了我的怀里，我的下巴正好卡在他的肩膀上，身前的这具身体温温暖暖的，让我格外安心。
　　“你。。怎么了？”我听见的声音从我耳侧传过来，我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没什么，让我抱一会吧，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