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顾辞山

2、中

　　苏锐又做梦了，还是那个没有声音，没有色彩的梦。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梦，有了后续剧情。梦中，他与赵辉争吵之后就躲进了厨房，而赵辉，则是冲进了卧室。
　　赵辉是要做什么？是要收拾东西出去住吗？不，不要！苏锐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是满脸泪痕。苏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暗自嘲笑起自己的多愁善感。
　　窗外依旧是那半轮惨白的月亮，看着月亮出了一会儿神后，苏锐又拨通了赵辉的电话。
　　“怎么总是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特意定好的闹钟吧。”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苏锐猜想，赵辉在那边的工作应该进展的颇为顺利。
　　“辉哥，我做梦了。梦见我们吵架，梦见你要离开我了。”
　　“我才出差几天，你就胡思乱想。等我回去好好地干你一顿，看你还有没有精力乱想。”电话那端传来几声低笑，听的苏锐禁不住一阵悸动。
　　“辉哥。”
　　“好了，我一会还要和客户出去吃饭，你也再睡会儿。不说了，挂了啊。”
　　“嗯。”挂了电话，苏锐已是睡意全消。他起身洗漱完毕后，就打开冰箱，看着冰箱里剩下的半只羊羔，开始思考今天的食谱。时间尚早，倒是可以做锅酱羊蝎子来吃。
　　主意既定，苏锐就从冰箱里取出了全部的羊大梁。改刀成块儿后，苏锐便把羊大梁都放到了清水中浸泡，自己，则是换了一身该洗的脏衣服后，跪到厨房的地上，擦洗起来。
　　赵辉买回来的是一只没被分割的羊羔，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羊羔切好，放进冰柜中。羊羔虽然已死，可是在切的时候不免还是流了一点血。当时，苏锐看着滴落厨房地板上的血，直觉得那血就像是滴落到自己身上一般，令人恶心反胃。于是，苏锐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习惯性的去擦拭那片地板，好像这么做，苏锐便能把自己的恶心感擦去。
　　转眼的功夫，羊大梁就已经浸泡了两个小时了。苏锐去换浸泡羊大梁的血水的时候，闻着羊大梁散发出的怪异气味，一个没忍住，竟吐了出来。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小锐，小锐你开门，你让妈妈见你一面，妈妈看你一眼就走。”听到门外的声响，苏锐立刻紧紧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动静。
　　敲门声没响多久就停下了，门外低低的传来一声“妈妈走了”后，就没了声响。确定门外确实没人后，苏锐才深喘了一口气，冲掉自己的呕吐物后漱了漱口，接着去处理羊大梁。
　　在处理羊大梁的间隙，苏锐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准备给赵辉发条短信：“我妈刚才来找我了。你放心，我没见她。除了你，我谁都不见。”短信都打好后，苏锐读了一遍，才觉着自己编写的短信内容有些奇怪。
　　都是那个梦，让自己变得神经兮兮的。苏锐随手又删掉了那条短信，而后就接着去处理酱羊蝎子。
　　羊大梁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放到高压锅里再炖半小时就能吃了。坐在沙发上等着羊蝎子出锅的苏锐，在不知不觉间就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时他的父亲刚过世，母亲的一场大闹又使他丢了工作。苏锐在这双重压力下几乎精神崩溃。所幸有赵辉陪在他的身边，帮助他熬过了那段时间。只是，打那之后，苏锐就不愿出门见人了。苏锐总觉着自己出柜气死父亲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总觉着别人看他的眼神满含恶意。
　　赵辉为这事劝过他好久，也为此事和他吵过架，但是，每次先妥协的总是赵辉——毕竟，苏锐是为了他才落得家破人亡的。
　　眨眼间也已经过去了三年了，苏锐与赵辉两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有时赵辉看着一直呆在家里不肯出门的苏锐，也不无自嘲的想，只要出个菜钱就能搞到这么一个能上床的保姆，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高压锅的鸣叫，苏锐连忙走到了厨房。待安全眼落下后，苏锐掀开高压锅锅盖，随即就有一股浓香扑鼻而来。不过，在这浓香之中，还是夹杂着丝丝酸臭味。
　　看来，他真的是要加快吃羊肉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