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南之两岸稻花香》玄清道君

23、世界上最好的油

　　安排好众人的职务，蒋静书又一一给他们分配房间，让其自由活动。一面领着徐管家和高嬷嬷去仓库拿米粮菜蔬，以便他们安排午饭等等。磕磕碰碰的吃完午饭，下午就带着大家一间一间的熟悉每个房间的功能，以及后面的食品工厂。

　　经过几天的熟悉，仆人们才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个怎样的主家——主子家人口简单，脾气好，好侍候。人小却是极有本事，待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才来第二天，就给每个人从重到脚做了两身新衣服，料子是极好的细棉布，还有软软和和过冬用的棉衣棉裤。饭食不仅管饱，还都是雪白雪白的大米饭，每餐都是四菜一汤，三荤一素，最重要的是她同大家一个桌子吃饭，活计也轻松地不像话。每日下了工，还让徐管家在学习室里教大家读书认字。他们身份卑微，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对于读书认字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敢想过，没想到新主家竟然教大家读书识字，因而许多小姑娘握着毛笔时，激动地眼泪随着脸颊滴到纸上。大家都说这下是掉到福窝里了，很是珍惜今天的日子，自然做起事情来也格外用心。

　　蒋静书暗中观察了几日，见新来的这些人在春晖园里适应良好，也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了放了下来。尤其徐管杯宏和高嬷嬷两个，将园子里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春晖园的一切运作都已步上正轨。见此，蒋静书又派人去买了三匹马和三辆马车，以方便大家的出行。因为船要送货，不可能时时在家。她那条小船能搭载的人和东西实在有限，有马车的话就会方便很多。

　　步入十月中旬，学堂正在轰轰烈烈的建设中。寒露那天，蒋静书问老村长借了面锣，带着秋水伊人两个丫头在井边的大柳树下支了块大牌子，上头写着“收茶子，一文十斤。”锣声一响大家闻声而来，见是蒋静书都笑着问：“书姑子又有什么好事要给我们做啊？”因着村民们绝大多数都不识字，识字的要么在县里的学堂读书，要么在村里学堂的建设工地上。蒋静书便喊道：“各们公公嬷嬷叔叔伯伯婶娘伯母哥哥姐姐们，收茶子包了啊。一文钱十斤，快去山上摘哈。”

　　“收什么，茶、茶子包，我没听错吧？”大家一听都笑了。茶子包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东西。永州府这地方，别的不多茶子树倒处都是。这树秋天茶子落后，立码一树白花，开的漫山遍野都是，且花期极长直开到第二年春天才落，花落后又是一树的小茶子包包。只是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树枝子又硬又重，砍来当柴火都嫌。你收她做什么？蒋静书道：“打油呗！”

　　“打油？你从哪里听说这东西可以打油的？”蒋静书自然不能说这东西打出的油在后世比西方的橄榄油还好，是世界上公认最好的食用油，每公斤的价格能卖到200块，堪比低谷期每克黄金的价格。只好找了个借口道：“说实话，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有这样的记载，说是一斤茶籽能出一两多油，具体能不能打了油来，我心里也没底。总要试一试才好，万一能打出油来，也是好事一件。”

　　其实茶籽在后世的出油率很高，一斤能出三四两，但那是现代化的机械榨油，换成古代落后的手工，出油率有多少她还真没底，估计着也就这个样子了。

　　大家又笑了：“哟，感情你自己都不晓得，还收。万一打不出油来，岂不是连老本都赔进去。你若是想要试试，我们去摘些给你送去就好了，还要什么钱？再说了你自己不是有那么多茶子树，摘下来试试水足够了。”

　　蒋静书笑嘻嘻道“无事，我相信书上不会骗我的。要收我就多收点，万一真能打出油来，也不怕浪费满山的茶子包了。”大家又是一片善意的笑声，一个伯伯开玩笑道：“要得，收吧收吧，多收点，反正你有钱也不差这几个，我们就是跟着你喝点汤也能撑死了。”一番话惹得四周哄笑一遍。

　　蒋静书也笑的不行道“伯伯这话讲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你们若是摘了茶子包就送到我家后院的食品工厂去，我会在那里放两个人专门收茶子，过了称就给钱。有多少收多少。”

　　“要的，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去摘了，到时候若是打不出油来，你可别让我们退钱哈！”话间刚落，那汉子就被自己的婆娘狠狠的捶了一拳道：“书姑子，别听他的，你伯伯同你开玩笑呢！”蒋静书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语，也不介意：“您放心，保管不会。大不我当柴禾烧了还能省了过冬的炭钱。”

　　“哈哈哈，要的。”得到蒋静书的肯定答复，大家顿时一哄而散，都回家找东西摘茶仔去了。十斤一文啊，那东西死沉死沉的，一斤可没几个。这玩意儿满山遍野都是，想摘多少有多少，趁着现在赚点儿油盐钱也是好的。

　　蒋静书收茶子包的事情如一颗重磅炸弹，立即引爆了整个牌楼村。除了在学堂工地干活的，余下的能动的有点力气的都回家带家什上山摘茶籽。蒋静书也回家安排人手和银钱准备收茶籽。到了下午时分，前来卖茶子包的人在食品厂外排起了长龙。背的，挑的，甚至还有拉着板车的。仅一个下午蒋静书就收到了近一万斤的茶籽包，第二天收了六万多斤。有的家里人多的，全家老少一起出动，一天就能摘个二三千斤，拉到春晖园立即就能换成哗哗响的铜板。一天二三百文的收入，大家笑的合不扰嘴。

　　牌楼村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邻近几个村的注意。邻村有女儿嫁到牌楼的人家就来问女儿，一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立即回家找东西上山摘茶籽去了。一家传一家，很快邻近几个村都知道，牌楼蒋家的蒋静书姑娘收茶子包的事儿，都来卖茶籽。食品工厂外面从早到晚都排着卖茶籽的长队。

　　过称的从最开始的二个到后来的五个，再到现在全春晖园的男女老少齐上阵，忙到晚上累的手都抬不起来。收来的茶子包，堆满了五个大仓库，还在继续增加中。如此忙碌了十多天，卖茶籽的人渐渐的少了许多，且基本上都是很远的别的镇上拉着车来的。蒋静书心里清楚，基本上半个江华县的茶子包都集中在了这里。牌楼村民出去远地方摘茶子的人的很少的，因为实在路程太远，加上忙了这么多天，实在也需要休息休息了。况且这段时间卖茶子包挣到的银子，比往年大半年的收入还多，加上当家的在春晖园工地挣的银子，今年可以过好年了。

　　收来的茶子都被摊开在晒谷坪中晾晒，最先收来的茶子，经过十多天的爆晒已经全部开口了。蒋静书派人去大柳树下贴告示，请人来捡茶籽，同样一文钱十斤茶籽。这事情轻松，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小儿都能干。所以，告示一经贴出，来报名的人立即挤爆了春晖园的大门。蒋静书来者不拒，全部收下。一百七十多万斤的茶子包，全部捡出来可需要不少时间，报名的人越多需要的时间就越少。于是食品工厂后院每天都热闹非凡。同时蒋静书也吩咐张玉兰等人，看紧了，莫人让人进去了不该进去的地方，有些东西现在还不是让人知道的时候。

　　且说这茶籽一捡就捡了近半个月，方才全部拣完。拣出来的黑呦呦的茶籽晒干了还有近五十三万斤，蒋静书按照一斤茶籽出油一两五钱算，约摸能出油近八万斤。这么多的茶籽自然不能都搬到榨油坊去，而且以后每年都得用。自然还是在家里建一座油坊的好。即然要建油坊，蒋静书就不得不好好的思衬一下了。

　　这茶籽可不同菜籽，菜籽细不用磨粉直接可以榨油，但茶子不一样，得用石磨子磨成粉才能榨油。这磨磨什么的，用人工一来累来二也不划算，用驴子什么的，这江华县地处南方可没有驴子。马、牛倒是有，可这两个家伙太大个了，而且她不确定它们会不会拉磨。蒋静书边走边想，正好走到荷花池边，看到两架大水车。突然想到，荷花池的下水口与下面的水渠有近五六米的落差，如果把磨坊设在那里，就可以利用水流的冲击力带动石磨工作。前世她去过湘西，因为自已职业的原因，还专门研究过那里的水碾坊。

　　现在弄一个出来，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做到，蒋静书立即回家画了图纸，又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修改完善细节。第二天一大早就顶着熊猫眼去学堂工地找黄立民，她知道黄家班子有个很历害的石匠。黄立民看到图纸立即惊了，好半天才笑道：“你这个丫头阿，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头都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多的奇思妙想。老夫真是服了！心服口服。”说罢喊了石匠牛师傅和木工阮师傅。

　　两人看到设计图纸也是大为赞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她弄好了。便是不要工钱也使得。但凡是手艺高人，都喜欢挑战新鲜事物，这俩也一样，当然蒋静书不能不付银子。

　　磨坊一搞就是一个星期。蒋静书也趁着这段时间，让人新建了一座榨油坊，买回了全部的榨油设备。家什是买回来了，却没有榨油的师傅。正当蒋静书发愁的时候，一个叫晖海的杂役向蒋静书毛遂自荐。原来晖海在卖身为奴前，家里就是开榨油坊的，爹娘过逝后嫂子想独霸家产，就撺掇哥哥把他给卖了。当初只是看他长得壮实，手上的茧子厚实，想必是个勤快人，没想到竟然意外捡了个宝。

　　这边榨油坊建好了，那的水碾子也完了工。荷花池的出水口下，新起的水碾坊里。木工阮师傅安上了最后一根杠杆，蒋静书打开拦水铡，立即一股激流哗啦俯冲下来，水流带动水车轮叶，水车又连着杠杆带动石磨缓缓的转了起来，渐渐的越转越快，竟然比人工拉磨还要快上一些。在场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蒋静书没想到真的成了，心情亦是激动不已。

　　“蒋妹子，恭喜了！”师傅们纷纷向蒋静书道喜，蒋静书笑哈哈道：“同喜同喜！”大家乐了一阵，黄立民突然向蒋静书道：“小妹子，同你商量件事。这个水磨坊还有水车等技术，你能不能把图纸都给我们。昨儿我们同师傅们都商量好了，你若是答应给我们，我们宁可不要工钱。”蒋静书知道他们想要的只是水流带动石磨的原理，并不知道她专门打造的这个石磨是用来磨茶籽的，如此也不怕他们泄露了密秘。就道：“哪里能不要工钱，师傅们都是当家里的人，不要工钱可怎么养家？这些图纸我留着用处也不大，倒不如给你们，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