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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君若不弃,我必不负 ...

  •   安平公主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可谓给足了蒋静书这个未来太子妃面子。一些原本还对蒋静书这个乡野长大的郡主,抱有轻视之心的贵女们,俱都收敛了神色。待入得园中,安顿好蒋静书,便又去接待别人了,其他的贵女贵女们因与蒋静书不熟,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她也乐得清静。怡然自得带着四个丫鬟在园中四逛。

      话说安平公主的园子景致虽然漂亮,然比之她的郡主府仍是差了两分。然这满园黄的绿的或紫或红的花儿,散着浓浓的菊香,生生的添了两分雅意。尤其这花海里,随处可见三五成群游园的温文儒雅的贵族公子,或是衣衫潋滟,体态窈窕仕女们。或吟诗作画,或弹琴抚曲,好不逍遥。

      逛了一圈儿,蒋静书走的有些累了,就近在亭子里坐了。桌上摆满了茶水糕点,方略略吃了些。便有安平公主身边儿大丫鬟来请,说是在曲风湖边摆了场子,有公子小姐们正斗诗了。蒋静书很想说,他们斗诗与我何干,然来者是客,总不能拂了主人家的面子,尤其这人还是她未婚夫的亲姑姑,亦算得她半个长辈。

      到那处时,曲风阁已坐满了贵族少女。安平郡主也在,她同一众贵妇人们坐在离此处有些远的凌风亭,想是为了给爱闹年轻人留地方。蒋静书不欲同这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们坐在一处,只见了礼便返回了曲风阁。

      这张桌上已经坐了五个女孩,一个也不认识。宫侍领着她过来时,同桌的有四人俱都站起身同她行礼,蒋静书亦一一回礼。只除了一个玫红宫装的姑娘外。以蒋静书如今的身份,敢明着给她摆脸色的人着实希罕,蒋静书不由多看了那姑娘一眼。那姑娘见此却是冷冷哼了一声,便把头转向别处,只作不见,令得同桌的其他姑娘,俱是尴尬不已。其中一个黄衫姑娘轻轻的拉拉那桃红宫装:“婧娴郡主,这是成安郡主.....!”然,得来的却是那个婧娴郡主一个冷嗖嗖的白眼。见此,黄衫姑娘只是讪讪的收回手,再不言语。蒋静书暗地冷笑一声,只作不见,微笑点头示意大家坐下:无防,不必管我,你们自去就是!”

      众女忐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并不像生气的样子,方才放心了些。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因着有些游园的人还未回来,故而斗诗尚不曾开始。因而同桌的几个姑娘包括那个婧娴郡主,相互说着话,言语间颇为熟悉,想是经常见面的。唯有蒋静书,静静的坐在此处,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不是她清高不想同人交谈,实在是她们说的热闹,她一个后来者,实在插不进嘴。

      见桌上的水果糕点很是不错,便拿了叉子安安静静的吃东西。因为早上吃的不多,这会着实有些饿了。不知不觉竟然将自己面前一碟子水晶绿豆糕吃了个精光。宫侍见此,又端了一叠上来,蒋静书大大方方的继续吃。然似乎总有些人不想她太舒服了。

      不防,一声嗤笑响起。“我从来不知,水晶绿豆糕有这般好吃。某些个乡野棚户,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蒋静书手中的竹叉微顿了一下,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继续将叉子上的绿豆糕吃完,优雅的用巾帕擦擦嘴。偶后才道:“我幼时连百家饭都吃过,这些年又四处东奔西走,这般精致的糕点确实难得吃到。正如姑娘所说的,我乃一乡野棚户,怎比得上姑娘从小锦衣玉食!难免贪嘴了些,让姑娘见笑了!”她话不急不徐,软中带硬。聪明的一听便是在讽对方骄奢淫逸,偏这婧娴郡主还洋洋自得自以为是。

      “你知道就好,识相的就另找个坐处,别柮在本郡主眼前碍眼!”蒋静书不知何时得罪了这小姑娘,她确信这是第一次见。虽然她一向好脾气,但被人这般打脸,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蒋静书正待反驳,突然一个熟悉的女音插了进来:“敢问这位郡主封号几何啊?”抬头一看,竟是久未见面的管菁郡主。她在两年前嫁给了平国公世子,据说过得很不错。蒋静书回京时,听说她同丈夫出京办什么事去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虽同为郡主,这其中的差别却是不是一般的大。最末等的三品,没封号没封地,一般是不受空有个名,说白了就是别人叫着好听的。二品有封号,没封地,却是有身为郡主的俸禄。一品郡主有不仅有封号,还有封地,比如管菁和蒋静书,这是实打实的皇家郡主,身份尊贵,可不是前两种能比的。

      管菁身份高贵,气势也不弱,从她那将军附马老爹那遗传了绝对的正义感,最是看不惯仗势欺人那一套。因而,这京中有不少姑娘家都怕她。哪怕她现在出嫁了也一样。那姑娘不防她突然发难,梗了一下才涨红了脸道:“我娘是先皇的五公主,安平公主是我姨母......”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在强势的管箐面前,心里倒底虚了几分。蒋静书瞬间明了,原来是李彻的便宜表妹,先皇的五公主的女儿,看样子她母亲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否则又岂会连个封号也无,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不得宠,还得倚仗姨母的名号混饭吃。

      管箐并不打算放过她,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哦,我以为皇帝舅舅什么时候给你封了尊号封地?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三品的郡主见着一品郡主不行礼也还罢了,竟然还赶她走,这是何道理?不若我们去问问安平姨母,请她来主持个公道如何?”管箐一顿夹枪带棒的话,噎得婧娴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刹是好看。她向来怕这个强势的表姐,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京了,想着可以在其她贵女面前摆一摆郡主的普,偏身又碰上了另一个名头更响的成安郡主。但凡贵女们聚个会什么的,姑娘们张口闭口就是成安郡主如何如何,却从来不提起她。尤其皇帝舅舅还把她指婚给了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太子表哥,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忍得,想着总有一日要让成安郡主好看,没成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想羞辱成安郡主一番,却又正好撞到她的死对头表姐管箐郡主。

      “你......!”婧娴恼羞成怒,竟然抄起桌上茶壶向着管箐就是一砸,管箐本能的一偏头,却是倒霉了旁边的蒋静书,那壶是没砸到她,却是被浇了一身滚烫茶壶,烫得她直吸气。

      突如奇来的一幕,吓得在场的众贵女们尖声惊叫,个个一蹦三尺。管箐却是管不了这许多,忙拉着她往湖边跑,用手舀了清冰的湖水往茶水烫到的地方浇。然很快,蒋静书被茶水浇到的手掌,手壁,肩膀甚至还有下巴通红一片,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颗颗窜起。见此情景,贵女们都吓呆了,还有胆小的已经哭了出来。管箐急的大吼 :“御医,快传御医,都愣着干什么?”贵女们这么四下散开,有人忙着请御医去了。

      这般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安平公主,得知她那个不成气的外孙女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惊得脸都白了,又急又气,只恨不能亲手掐死她才好。然现在不是处置她的时候,蒋静书的伤要紧。

      御医很快来了,诊过脉,让医女给挑破了水泡,涂上药膏,裹了透气的溥蒋静书总算好受了些。不过火辣辣的疼,是肯定的。刚换好衣服,门就被“嘭”的一声大力撞开。

      李彻拉过蒋静书,仔细看了看她涂着药膏的下巴和裹满了纱面的手臂沉着脸,阴得似能滴出水来。蒋静收伸出未被烫伤的左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皱成川字的眉,轻声道:“无事,不过是红了一些,过几天便好!”

      “你啊!太过善良,容易吃亏。再遇着这样的,直接打死了再说,我给你兜着!”蒋静书嘴角抽了抽,暗道你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暴力么。她不过不想同个刁蛮的小丫头一般见识罢了。不过李彻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教她心中好生甜蜜。或许男人就该是这样子罢。

      “我们回去吧!”他说。

      “好!”

      李彻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就往外走,想着外头一园子的人,蒋静书羞得脚指头都要红了:“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

      “不好!”

      于是在安平公主千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声中和满园子天之娇子,名门淑媛惊愕、羡慕、嫉妒、调侃等等总总奇怪的目送中,出了公主府。

      当天下午,安平公主府、陈伯府、户部尚书府、平国公府、皇商林府、甚至各宫娘娘等等,凡是京城说的上名号的府邸都送来了大批的珍贵药材补品。

      这其中又以安平公主最郁闷。她有意拉拢的蒋静书竟然一个不察就被她那没脑子陈婧娴给坏了事,不仅如此,那个宠“妻”如命冷面侄儿,指不定把她给一起恨上了,真真让人给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多送些药材补品,希望能平息些她那侄儿的怒火。如此储君的地位如今稳不可摇,将来她的一家老小还得仰仗着这个侄儿,万不能教他恨上了。

      而管箐郡主想的是,若不是她激怒了那个疯子,蒋静书被也不会被她连累受伤。因而一个劲儿的跟蒋静书说对不起,珍惜药材补品什么的,也不要钱似的往成安群主府送。弄得蒋静书哭笑不得,况且这事儿压根儿就跟她无关,她也是为自己出头。

      蒋静书也从管箐嘴里听说了那个婧娴郡主的事。

      婧娴郡主,原名叫陈靖娴,母亲是先皇的五公主。如蒋静书所料的那样,五公主的生母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加上自已并不出彩,因而并不受宠,确是跟安平公主的关系极好。成年后,就被先太后指给了当时的陈家。陈家原是功勋之家,只是近一百年来族中子弟不成器,渐渐的没落了。陈家老太爷在时还有个“候”的封号,陈老太爷去后,爵位就降为了“伯”,承爵的便是为陈婧娴的父亲。她是陈家的唯一的嫡女,又因着母亲是公主的关系,族中长辈宠着,兄弟姐妹事事捧着她。加上安平公主膝下没有嫡女,对她也很是宠爱。因而出了外面,外人看在安平公主的面子上也为称她一声郡主,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她刁蛮目中无人的性子。

      好在她也知道,以她家的地位,别人虽称她一声郡主,然比起大多数勋贵人家,陈家还是不够看的。因而,也只能打压打压一些地位不如她的姑娘,诸如管箐郡主之流真正的贵女她是没那个胆子的。之所以会踩到蒋静书头上,便是觉得她一个挖泥巴的低贱出身,凭什么比自己高贵,比自己受欢迎,尤其就连她真心爱慕的太子表哥也喜欢她,这更让她无未能忍受。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因而在平安公主府,方才当面对蒋静书无理,甚至动手。压根儿就忘了,当年得罪蒋静书的澄阳伯府的钱小姐,钱妃的内侄女是何凄惨的下场。

      因此,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未来的太子妃被人泼茶水烫伤,立即就被报到了天子跟前,天子在赏下大批灵药补品到郡主府之时,一并下了一道圣旨斥责陈伯府教女不严。陈府唯恐天子一怒之下将自己家的“伯爵”位给摘了,命人给陈婧娴身上绑了一捆柴薪,由陈伯亲自压着到成安郡主府负荆请罪。

      蒋静书看到被扇得脸颊红肿,哭得涕泪横流的陈婧娴无语的摇了摇头。罢了,人总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些代价的,希望她经此一事后,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听说,几天后,陈婧娴便被远嫁给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官,那个小官很不巧是专管农事的。

      是谁的手笔已经不言而喻!左右她的名声已毁,在京城是没有正经人家敢取她了。

      十天后,蒋静书身上被烫伤的皮肤已重新脱落,新生皮肤光滑粉嫩,带着微微的红。李彻也算是放下心来。蒋静书早打算了要回永州一趟,这会儿趁着秋高气爽正好收拾了行李好赶路。李彻虽是不舍,却也知她思乡心切,只好放她离去。

      走的那天,是九月十五,天高云淡。来送行的人很多,李彻,管箐郡主,寇尚书夫妇。寇金燕因为怀孕,没被允许前来。京郊十里。长亭外,古道边。李彻再一次为她系紧了披风的带子,在她额角落下一吻:“吾爱,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蒋静书点点头:“君若不弃,我必不负!”

      徐徐秋风中,送别的人们望着前方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迷离的秋色里,默默祝福,愿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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