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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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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医生也是我如今仅能记得住的重要的人。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医生这么好的人,却依然是单身。
今天,我懂了。
如今的人,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讲的是感觉,讲的是浪漫与情调,而医生是个这样的人,她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想,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总是看不起这样的女人吧?认为她一点情趣都没有,在评论本世纪最不受欢迎女生的时候,除去那些丑女就轮到医生了。其实他们有没有想过,医生也一直都在鄙视他们,他们庸俗,肤浅,判断事物往往只会冲表面去想去看。他们跟本一点都没有资格去评论医生,他们也不懂得去欣赏。我想,等到他们老了,再无所求的时候,也会认为我这么说是对的。
医生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
她认为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得到,她认为不去做某些事情就会对不住自己,她就不会不做。对于某些事情她不曾掩饰,却处处能发现她做事用心,其实在某个方面,她很善解人意,这都是那些人没有看到的。
她就是为这而生的。
她未曾浮躁,于是看清世界的本质,却深陷其中,于是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科学,就是悲伤。
其实世界给人的感觉应该有很多方面,为什么那么多人总会感觉到那么多无奈与苍凉,难道是我们想要得太多?
其实医生以前会自己做菜,但是说实话,做出来往往只有她自己敢吃。
于是那彷如战场般的厨房,便又交到我的手里。
这时候医生总会说,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做菜?
真的么?这世界真的有我天生就不能做的事?科学家不总是说人类的大脑具有无限能力的么?
其实不然。
人类的大脑潜力确实是无限的,但是人类的时间却是有限的。你对某样东西擅长,三分天注定,七分后天养,加上性格,命运这一类东西的影响,你学和做那样东西自然很轻松,但是不代表你学另一样东西就很难,人在学另一样东西的时候,往往因为不习惯,于是感到浮躁,不安与不习惯,自然会觉得很难。任何事情都急不得,任何事情都要假以时日。
其实这也是很多人为什么频频离婚的原因。即便第一段婚姻因为没有了信任感而失去,但是习惯早已养成,在与第二任相处的时候,因为双方没有默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又觉得感觉不对。其实世界上没有任何两块相同的叶子,没有任何人能永远知道你想什么,你又何苦就认为一切是感觉不对,又何苦因此变得浮躁不安,一切都是需要时间酝酿的。相信我,就算你以往与她多么有默契,相处的时间一长,矛盾就会有。如果你没有耐心去抚平它的话,你换多少个结果都是一样。
其实很多人都动,但是他们就是做不到。
人啊,呵呵,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等到医生睡着后,我才去把那些碎片捡起来。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到底医生内心怀有多大的悲痛,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扔个粉碎,那仿若就像碎掉了希望一般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如果我打开她的记录一切就可以直到了,但是我还是没有打开,与其说我坚守自己的诺言,不如说我害怕真的伤到了医生的心。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以往,只是因为生活还需要继续,是梦总有梦醒的时候。
只是现在,医生很喜欢在日历旁,每过一天,她就会在上面画一个圈圈,就算那些月份已经过了,她也不肯撕下来,她会很小心地,用夹子把它夹在封面上。
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家里有那么多杯子她不拿,偏偏拿我的用,我说我可不想喝你的口水,她说管你想不想。于是我没有办法,就唯有换了个杯子,但是很快,就又被她侵略了。
然后,很快的,她转移目标,发展到我的衣着之上,她总是说我的衣着品味很差,然后就会上街买上一大堆名牌回来给我换上。说实话,除了那件白色的长摆秋猎装,其他的衣服我都不喜欢,但是如果医生发现我穿回以前的衣服,就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还不肯吃饭。
我说,“你干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哭出来了,然后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这是为你好,难道你不懂么?”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以前也很好。
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我只是默默地,把自己变成她心中所想的模样,就算感觉总是怪怪的。说实话,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能逼我改变自己。
还有一个更奇怪的事,如今医生总是很晚才回家,总是穿着漂亮的晚礼服出去,然后醉醺醺回来。
有一天,她真的太晚回来,整整3点多,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说如今新的交通法已经出台并运用,醉驾者扣12分并吊销车牌,3年禁考。于是我就拿起电话打医生的手机,结果手机铃声在门外响了,一个男的抬着她,问道,“请问这里是Eva的家么?”
我极度讨厌那男人的眼神,那种惊奇的眼神透露出某种理所当然。他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的家,但是他还是想自己走错了,因为这样子他才有机会发展下一步。这时我心里好气3又好笑,心想医生你怎么认识了这样的人,脸上就弄出很自豪的样子说,“当然,这是我们家,谢谢你把她送回来。”然后他看我的眼神立刻变了,那眼角肌肉抽的,就像在说你小子丫的算老几啊敢跟我抢妞你知道大爷是谁吗?
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医生忽然醒了,呵呵地笑着,酒气混着香水的味道喷到我脸上。医生从来不用香水的。“凯文,谢谢你送我回来,接下来交给我男人就行了。”
我知道男人上车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想对医生说你有种。我只希望这位高福不帅一会气得一下子就超速,然后就被警察抓住查到他喝了酒,那就好玩了,这种在夜场玩惯的男人,喝多少都很难醉的。
我把医生抱上床,把她的高跟鞋脱掉,没有心思留意她晶莹剔透的脚甲油(还不是看了吗),走到床头问她,“你还洗澡么?”
然后她呵呵地笑了,说:“要不我和你一起洗。”
我尝试冷静下来,说道,“那个,我是个很含蓄的人。”
然后她就哈哈大笑起来,“Twelve,这样你可不行,胆小的男人可没有女人喜欢。”
然后她坐起来了,即便她的脸还是很红,腰间也没有力气,她用手撑着,然后说,“但是,我喜欢。”
“抱抱我,”她很镇定地说,看我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提高百八十分贝,
“我说,抱抱我!”
“对不起,”我转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这个人比较贱,我喜欢自己找女人,如果别人送上门来,我还不要了呢。”
说完,我怕她发现我双脚已经在颤抖,尽管已经尽量压抑,但是还是很快地冲出房门。
我关上门,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再次听见医生做了点像正常人的事情,我已经在预算他房间里到底会有多少东西要换,还有要怎么跟邻居们解释这么大动静。我想就不用解释了,这洋房的隔音效果,能把人情隔断,便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通过它传出去的了。
或许丑闻是例外的。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既往地去准备早餐,我知道她醒了,只有她下楼梯时,才会那样子,慢慢滴,“咚,咚,咚。”其实医生是个很喜欢音乐的人,她不喜欢流行音乐,她听的都是那些美声的,高雅的,她能把三大男高音的名字记得住并知道哪个是哪个。也许你也可以,但我不行。医生身上有很多我不敢比却十分欣赏的地方。她就像一只白天鹅,我只是个癞蛤蟆。
我知道她一定在看我。
我把面一点点倒在碗里,觉得这面就像跟我一样,即便这一刻你需要,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吃腻了,你有权利换其它的。何况它不是最好吃的,它也不是最贵的,他没有任何特点,它会是你第一个愿意并选择抛弃的。
然后我说,“可以吃了。”
我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面,这样我可以避免跟她有任何的眼神接触,也可以快速逃离这场沉默的战争。我只能看到她的筷子没有动过,我很想开口说怎么不吃啊,但是这洋房太大了,大得可怕,可怕到我开不了口。
然后我说,“我吃完,见她还是没有动,我就把碗拿起来,“你不选我帮你选,不要阻着地球转。”
她从我手中夺过面来,然后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点吃,傻丫头。
这也是我和她唯一的共同点,吃什么都是那么不顾形象的。那是她因为急着研究养出来的坏习惯。这在家里还好,你说要是在外面被别人看到,谁还敢要这样的女孩啊。
哼,又想了不该想的东西,人家有没人要是人家的事情,与我何干。
等她吃完了,我就把碗筷都收拾起来,然而我正准备洗的时候,她却把我的手捉住。她说,“让我来吧。”
她那个语气,让我想起了到耶稣坟前忏悔的犹大,去,怎么这么快就想自己死啊。
“这些东西,自然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做,怎么能弄脏您那高贵的手呢”
“说什么啊你,我什么时候把你当下人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人人都是平等自由的。”
“不敢不敢,哪能跟您论平等啊,像我这种寄人篱下的人,根本没资格跟人家平等。”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为什么还要干这种恶心的事情啊!”
“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喜欢你么”我看着她的眼睛,即便当我看到她愤怒的眼神时曾经下了一跳,但是我还是鼓起勇气喊了出来。“我不喜欢的,是现在这个庸俗的,现实的医生!她从来都不会看得起那些跟昨晚那个以为钱真能什么都办得到的人一样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在意衣服是否名牌,也从来都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情。但是现在的你,一直在让我做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也许你认为我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嫉妒。但是我喜欢的你,从来都不会看重这些的!”
两个人抱在了一块,不管刚才说了什么。我的目的是让医生知道我生气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医生则仅仅是为了告诉我我是可以喜欢她的,因为她也喜欢我。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块,她拼命在我耳朵旁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耳朵都快生茧了,但是还是不愿意放开,就这样抱了很久,我才记得刚刚在手上的碗已经摔到地上碎成片儿。
碎就碎吧,管它呢。
“我很快就会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和那些庸俗的人们打交道。”
她走了出去,没有给机会我帮她檫眼泪。我蹲在地上把碎掉的碗的碎片捡起来,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在房里也大吵大闹了,我就走到她的房间里去。去了才发现,那才叫狼藉啊。
在我收拾的时候,我发现床上有一条手巾,上面绣着‘天星’二字。
为什么医生的床上会有天星的东西?还有,这东西也太。。。。。。古风了吧?
这时医生已经回来了,没有给机会我问她这手绢的由来,塞给我两个袋子,这种瓦楞纸质的袋子,只有服装才会用。
“快去,换上。要不,你跟我一起换也是可以的。”
她的脸红得就像那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这时她还靠近我耳边跟我说,“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跟我最亲近的男人就是你,所以你真想的话,我可以的。”
好吧,你赢了,这次轮到我脸红了。(医生只是想让你跟她一起换衣服而已,你在想什么啊!)
我摆弄着身上的西装,总觉得自己有点穿起龙袍不像太子的感觉,然而很快我就没有时间这么想了,天啊,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医生穿了一件紫红色的晚礼服,高领,露背,裙子的位置是旗袍式样的,丝绸质的衣服反光度正好能令全场感到它不算强烈但吸引人的光泽,再加上深红色高跟鞋,总觉得这样的医生不该在人世间,在前一刻我还在数落那些有钱人,这一刻我就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可以跟这么美丽的医生把酒言欢,偶尔还能找机会吃一下豆腐,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我看这次有谁还敢用色色的目光看医生,看我不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也许我该先打自己一顿。
我上了医生的车,车子很快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奔驰,这辆黑色的宝马,与其说是载着灰姑娘的南瓜车,不如说是死神的索魂车。医生开着它在车流中左超右超,差点就超了最高限速,那霸气,医生,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你学王老虎赶着去抢亲!
你是否曾经坐着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它里面往窗外望去,一切都是灰与黑,只有那昏黄的灯光,与其他的颜色不一样,于是,你憧憬那光,飞蛾扑火,飞蛾扑火般,冲向那光,以为冲向那一层层的光晕,便能自由。
我们的目的地是辽。对,“辽”,东城最高的建筑,如果连避雷针也算上,那么总高度高达298米。而辽出名的原因还不但是因为它东城第一高的名号,而是它的旋转餐厅。这个餐厅可不是有钱你就能进的,要的是社会地位。它以会员制的形式经营,要在里面用餐或是搞活动必须要有VIP卡,不同等级的会员还有不同等级的权限,这等级的高低就在乎与你的社会地位,以各个会员对你的尊敬度来衡量,也可以说是你的信用程度。其实,这只是一种经营形式,但是有钱人就是喜欢这一套,这会令他们觉得自己的地位崇高,于是愿意丢钱在这里。用他老板的话说,我们一开始就是走高档路线的。
当我在辽的电梯里,才明白了“辽”这名字的用意。你唯有站在这么高,才能瞭望这个城市,才知道自己的权与力到达了一个什么程度,然后你会痴迷于这个高度,因为别人到达不了。这个城市在你脚下,你所见之处,全都是你的势力范围。
当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你才会发现,你憧憬的那与众不同的光辉,其实仅仅是万千光影中的一个小小的点,一个在川流不息的流光中与万家灯火的群光中一个小小的点。那个时候,你是否还依然那么憧憬那光。然而即便不再憧憬,却很快你又迷上那高高在上的星光,未曾察觉,越靠近星光,便摔得越惨,即便你有幸成为星光中的一员,你却也只是那满天繁星中的一颗小小的星星,你永远无法代替宇宙,这个世界永远有你需要敬仰的存在。
那么,即便你富可敌国又如何?
对了,我忘记了说一个细节,医生下车的时候,她给右手戴上白色蕾丝手套,左手却没带。
我很快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她用右手跟人家握手,而且是她主动跟人家握手的,这在礼仪学里可有学问。如果一个女士不先跟你握手,你是不能先握手的,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有什么企图。
而她的左手呢?她的左手一直都在拉着我的右手,直到她去了厕所。
你无法想象,当时有多少人对我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包括那个什么凯文。知道,医生这么做对别人来说可以说是一种不尊重,但她还是这么做,只是为了告诉这些我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与她这么亲近。
然后我忽然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功名利禄。因为不管哪一样,都会令你觉得,自己很有存在感。存在感,尊严,这个世界,有多少人会觉得自己拥有,又会有多少人认同你所谓的尊严和存在感。
当你活着,你去做一件事,不单单是为了活着,当你已经不需要为生活劳碌,那你为什么不为了其他东西而努力和奋斗。
当你拥有去干其他事情的资本的时候,当钱只是一个数字的时候,你会选择干什么呢?
医生去了洗手间,我已经按奈不住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医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我说话,然后当她一开口,我看她的方式唯有仰视?
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疑惑的表情,很会隐藏自己的侍应来到我的面前,他们一直很知道自己什么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吗?”
“我想问,这次到底是谁,把整个辽都包了下来呢?”
“先生,难道您与全市最有地位的女士在一起,却还想不到这场是她包的么?据说这场聚会是为了庆祝她与一位先生相识五周年而举办的,想来便是您吧。”
医生,全市最有地位的女人?
还有,我居然吧我们相识五周年的事情给忘了!
这时背景灯光与音乐忽然换了,灯光忽然变暗了,一束很强的光芒照到我身上来,我知道全场的注意力已经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而背景音乐我听过,在医生的电脑里,应该是一首圆舞曲,但是我记不住它的名字,那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
然后医生漫步走到我面前,当我还在诧异她的手到底是怎么摆动才这么好看的时候,她的呼吸就与我的呼吸碰在了一块。
“这只手抱着我的腰,那只手捉住我的手,对。”
“我不会跳医生。”
“记住,在这里叫我Eva,我带你跳。”
Eva,伊芙,其实你可以叫自己DOVE,那么我就叫自己YID(Yes,I do.),至少在这一刻,我答应跟你在一起。
因为,我放不下所有人艳羡的目光。
我更放不下的,是这张脸。伊芙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脸颊有点淡淡的红,聪明,这样子就算脸红大家也看不出吧,但是看她那老练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她脸红吧;她故意弄了浅浅的眼影,因为我说过我不喜欢女人化妆时眼影太重;她眼睫毛很长,我喜欢那么长的眼睫毛,我跟医生说过,女人最应该化妆的地方就是眼睫毛,因为那样,他才能认真地看女人那传神的眼睛,聪明的男人能从那双眼看出那个女人是否真的爱他。
其实男人是一种很笨的动物,他明明知道整体的优势往往要大于局部之和,但是他们还是往往被一些细节迷倒。
比如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双高跟鞋,一身颇有女人美丽的衣服,或是一个窈窕的身影,一个美妙的动作。
然而这一切医生都有,而这样的医生,只有我能拥有,那我到底还等什么?!
她强而且有气势地逼近,我只有退后,退后,退后,刚好三步,她就停了下来,好像害怕把我这个猎物给吓跑了,她开始退后,一步,两步,三步,我根本是被她牵着走,直到她停了下来,我都不知道要把手举起,然后让她转身,我想,我唯一没有做错的,就是看着她忘情地转,她忘情地转,旗袍样式的裙摆微微飘起,裙摆转起来的影子重叠起来,就像西班牙女郎的红色长裙。我很感谢这裙子的设计师,他只让着裙摆开叉的地方比膝盖高大约8公分,他也许也看得出医生喜欢跳舞,腰际以下的地方,比一般旗袍宽松,这样医生想怎么转就怎么转。
我不知道怎样辨别跳得好不好,我只知道医生这么跳,想必跳得很不错。
今晚,到底我会成为多少钻石王老五最想干掉的人,我真的无法想象。
她停了下来,我终于聪明了一次,我接住了她,让她倒在我的怀里。她还在笑,微笑着,“漂亮吗?”
“跳得很漂亮。你看不到全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么?”我微笑着,那些大人物们不都这么做,
“不,”她喘了口气,抿起嘴,露出牙齿,“我说,我漂亮么?”
“很漂亮。”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么?”
“你有点累了,不要跳了,来休息一下。”
“我没有。。。。。。”
这时她没有机会说完下面的话,音乐停了,灯光亮了,她被请上台,与那些大人物一起敬酒,说实话,上面那些人,除了市长,我谁都不认识。
她举起酒杯,每个动作都那么得体,缓缓地,慢慢地,把酒杯靠近嘴巴,轻轻一抿,然后
把酒杯扔碎!
在大家还惊讶她为什么还这么做的时候,她很快地把最近的一位年轻男士的酒杯推掉,那位男士怒不可遏地看着她,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变成恐怖的白色。
那是因为,医生来不及阻止的其他几位,都忽然倒在地上了!
现场一片混乱,有想立刻走的,但因为电梯的承载量有限,于是便和往日的生意伙伴大吵大骂;也有的人无力地坐在地上;即便是那些看上去镇定的人,也仅仅捉住自己身边的人不断在自我暗示。
这时候就可以看出辽的应急素质了。餐厅经理立刻出现,派员工疏散客人,本来杂乱无章的餐厅,变得井井有条。
而医生呢?
她在看我。
我想我懂她的意思。
我穿梭在人潮之中,不管被人痛骂一顿还是遭到餐厅员工的阻拦,我还是把医生的包包拿了过来,交到医生手里,她把整个包包都翻了过来,所有的东西就都掉了出来,然后她捡起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小丸子,给中毒的人喂了下去,简单的给病人的亲属交代几句,就带我挤进拥挤的人潮当中。
车上,她只是在开车,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每当我开口的时候,她总是说,“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害你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你如果害我,五年前你就干了。
她再一次表演了她的车技,黑色流星在马路上奔驰,我想这辆车给宝马公司争气了,宝马车一般只追求豪华不追求速度的。
这时,车顶上忽然发出蹦的一声,感觉车顶好像真的凹了下来,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支枪,然后往车顶“蹦”地开了五枪!这时我才发现车子真变形了!然后我就听到一下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车没开出多久,后面就传来爆炸声!
还好这条路平时没什么车来的,不然以东城主道的车流量,伤亡真的很多。
我想医生也是故意的,以往我们回家,不跑这边。
很快,我们回到家中,医生打开门,只跟我说了句,“拿点必要的东西,我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然后,家里的东西就一样又一样爆炸,然后烂掉,碎掉,眼看就要家不成家了,只是因为,那不知道从哪而来的枪火持续不停!
我和医生躲在橱柜后面,医生想还击几枪,我就示意她不要。我怕她受伤。
枪火好像停了,我探出头,却被黑洞洞的枪指着。
我站起来,看着这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场面,看着这些装扮像恐怖分子一般的人,看着他们没有被蒙住的眼睛,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假的。我听到有人说,“干什么?他就是我们的保护目标!”
然后一个穿着白色长摆风衣的男人向我走来,我比较注意的是他戴在外面的那个项链,那是一个龙头,只有一个硬币般大小,从色泽上看,应该是木制的,因为灯光问题,我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木质的。也因为灯光问题,我没有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但我看得见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有精神的眼睛,他的主人拥有信仰。
我觉得那双眼我见过,但是记不起在哪里。
“你知道你是在面对什么人么?”
他的人把医生捉了起来,不过还好,他很快就把医生给放了,他很自信地说,“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我的军队就是为了对抗他才存在的。你快带他走吧。”
医生也懒得跟他废话,拉着我的手就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
我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但是医生不给机会我去问。这时我听到他大喊,“剑天!我知道你在这儿!要不我们联手,我们赶时间啊!”
然后,枪林弹雨又在蔓延,偶尔,还能听见空气的破裂声。
我知道,那是剑挥舞的声音。
剑天,陈剑天?
“王灵通,你丫的说话能小声一点么?我听不出他们在哪个地方开火!”
你到底是谁?
你手中枪为谁握起,手中剑为谁而铸?
你为何要与世界为敌?
有没有想过,
有一天你会抛弃我离去,
为了单单属于你的理想。
那时候,我是否还能叫你一声,
兄弟。
我和医生跑得很快,所以气也消耗得很快,很快我们就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礼帽的蒙面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医生向他举起枪,但是枪只是咔咔地响,于是我挡在她的面前。
是时候由我来保护医生了。
今天天气晴朗,月光风高,繁星满天,最适合做点有益的运动了。
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医生,我为什么会做饭,那是因为我能跟炉里的火沟通,知道什么火候下菜的味道最好;无聊的时候,我会问灯光,为什么飞蛾喜欢扑向它,它说那是因为飞蛾有热感应系统和光感应系统;我有时无聊,我会问问马路,今天有多少美女在这经过,它总是回答它不知道人类的审美标准但它喜欢长得宽的姑娘。
我曾问问世界,问它为什么让我活在这个世界,它说,人有自己的命运和济遇,你要怎么活只有你自己能回答。
我现在告诉世界,我要借助你的力量,可以么?
可以么?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是否能够说明,我睁开眼天就会亮?
马路上没什么车,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医生,还有黑衣人,黑衣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那把刀杀气腾腾,只是因为黑气在上面环绕,这只出现在电影上的画面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自然,好像它本来就存在的。
我尝试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子一醒来,这些东西就会消失不见。
改变系,夜视术。
当我睁开眼睛时,世界好像亮了一般!我能看清楚五米之外的那棵树上,大麻雀长张开翅膀把小麻雀抱起来,还有这边灯光上有只小飞蛾粘在玻璃罩上,看来它们以后不用被烧死了。
这个技能看来不单是能夜视这么简单啊,看来升级了。
元素系,雷帝招来!
整条公路的路灯都一闪一闪的,我跳起来浮在空中,这时候所有的路灯就全部爆掉,无数条闪电向我飞来!我用手把它们给抓住了!
我想这么做是否有点杀鸡取卵,因为我把回流破坏掉,一会就没有电可借了。然后我我落到地面,挡在医生面前。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我罩你。”
没有时间看医生的表情了,黑衣人带刀冲了上来,我立刻放出一条闪电,他只是把刀一甩,便把雷电的冲击力弹到其他地方去了,雷电所至的地方,炸成一个大洞。我又连续放了几条雷电,都被他弹开了。
我把左手按在右手手背上,伸直手臂,左手手臂出现了六芒星的纹路,当一个圆被画完整且包住六芒星的时候,一个球状的雷电飞向黑衣人,黑衣人一下子被击退很多步,然后雷球就“嘣”的一声爆炸了!
我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被解决的,我手中立刻凝聚一条更大的雷电,但它的前面却是类似于锥形,同等压力下受力面积越小压力越大嘛,等硝烟不再弥漫,我的雷电就像黑衣人飞去!
一把雷电放出去,我就转过身把医生抱住,两个人蹲下来。我不知道情况如何,我知道的是,冲击力真的很强,一些碎石打在我身上,我都觉得受伤了,而这些碎石,应该来自黑衣人刚才所站的地方,离这里有五十米远。
然而我还是觉得自己快没命了。
事实也是这样,黑衣人断了半截的刀,现在在我眉心。
但是他没有插下去,因为一支箭射进了他的脑袋,他的身体很快的,就幻化成一阵灰,随风飞散,无垠无痕。
我站了起来,即便夜视效果已经消失,但是在我眼前,依然一篇光芒。
那是一个站在灯柱上的人影,一轮明月照在她的背后,也许是她站在那里的缘故,我总觉得这明月比以往要大,要圆,要光,要美。皎洁的月色,皎洁的少女,漆黑如瀑无风飘起的长发,
明亮如星的双眸,恬静如初的脸,窈窕如鱼的身姿,加上渐渗光华的长弓,令人无不赞叹她的美。
彷如月光女神,阿忒迷斯。
那弓那箭,不知道曾经俘虏多少男人的心。
她下来了,既不是跳,也不是飞,她只是平静地踏出一步,然后就走到了地上,然后就一步,一步,一步,走过来。战后的地面并没有破坏她每一步的美感,她每踏出一步,地面就如有水纹一般,一点一点扩散,直到荡进我的心田。
我想,如果有花瓣或是落叶在这里飘荡,那意境,想来是极好的。
然后,我就看清那双眼,那张脸。
“月月如。”
她点点头,然后眼角就不觉有泪,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说我终于认得出她了,她也知道我知道。我是不是该说什么“每每思之,倍感惆怅”之类的话?还是说我等你好久,你却五年后才出现?
纵有千般言语,不知何对伊诉。
就是这种感觉,于是两人只好望着对方的双眼,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TWELVE,TWELVE,能听见我说话么?”
医生开口说话,我才记得她在身边,刚才与月如对视这么久,都忽视她了,我和月如两人都感到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但是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医生会说这样的话?
“TWELVE,现在除了我的话,不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见鬼,再这样下去,你会永远昏迷的!”
我看这只有嘴巴在动的医生,她的表情根本一点变化都没有。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医生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意思是这只是个梦?
月如这么逼真地站在我面前,你跟我说这是梦?
啊!头好痛!为什么每次真相要出来的时候,头总是这么痛?
等等!为什么我会这么想,难道我也认为这只是个梦么?因为我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在医生给我吃了药,然后把我催眠的时候的。
我忽然觉得,眼睛很模糊,眼前的医生和月如,不那么逼真了。
但是医生的话还在耳边萦绕,
“快醒来,啊决,快醒来,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我忽然觉得眼皮好重,好像好想好好睡上一觉,觉得睡醒了一切就会明了,但是,我的内心又不想睡,我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害怕我会失去这个我最重要的人。
“你撒谎!”月如走到医生面前,她想伸手推医生,手却在医生身上穿过,而且,她的身体也变得透明了。
“糟糕!时间不够了,如果不走,我就会但是”月如看着我的眼,眼泪再次流出来。
这时,我忽然想到什么,我走过去,跟她说,“那你先走啊,然后回来证明,证明你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如果我走了,回来的时候就又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不会找不到我的,你看,”我把手伸到她的手边,假装捉住,“我能摸到你的手,你是存在的。就算你不是存在的,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的感情,我也不愿意让你这么消失。去吧,然后回来,证明给我看。”
然后我背出一句话,尽管它是被串联起来的,有些地方衔接不好,却表达了我的心,
“至此生尽,非你不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月如回头看了我一下,我对她挥手,她就在不舍中,走进了那个在半空中开启的门。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医生把手搭在我肩头,然很自然头就靠过来,但是却被我弄开了。
“我根本没有看出来,我只是在试探,结果,你真的骗了我。”
说罢,我不理会她对我的呼唤,自己一个人,走进茫茫的夜色中。
我是最信你的,我从不欺骗你,为什么你要骗我?
这该死的头晕,真不是时候!(我想其实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因为我已经习惯医生给我催眠了。)
我敲了门。
打开门的自然是天星,她一看到是我,就抱住我,“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说,“对,我回来了,那么久了,过得好么?”
她笑了笑,摇摇头,“你去异世界整整一年,我都没觉得久,距离上次见面才一个月,我不觉得久。我每天都跟爸爸妈妈说,如果在每一年的生日你能陪我过,就算有一年有364天见不到你,我也不要紧,因为我不想当哥哥的负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使劲摸她的头。
这时我才真正确认,自己就是东城决,一些记忆开始被唤醒,包括之前再次记忆清零然后傻傻地回到这里的记忆。
我去洗了个澡,换下了西服,穿上以前的服装。我知道这记忆会在我重复这些生活习惯中一点一点被记起,比如我喜欢洗热水澡,用什么牌子的洗发露,等等等等,当你拥有这些生活细节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真的存在过。
然而光阴却一去不回了。
如今天星已经在读大学了,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尽管说话还是没头没脑的,但是也懂得很多东西了。
那些以前的邻居,现在也已经不在东城了,即便他们有时还会回来看一下旧房子,但是大家的交流也渐渐变无。
我很想用《岁月神偷》的一句话来概括,其实,岁月才是最大的小偷。
我躺在床上,忽然发现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是月如的眼泪的气味。不知道她要每晚留多少眼泪,这个枕头才一直萦绕她的气息,一直不消散,就像那淡淡的思念。
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有情人也总有相见的时候。
现在轮到我不走,在这里待你归来。
“哥,我能和你一起睡么。”
还没征得我同意,天星这丫头就钻进我的被窝里,我只好无奈地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学矜持点。”
“我才不要呢。反正正我们小时候不是都一起睡么?何况你恢复了记忆,也许很快就要和月如姐姐他们去其他世界了,我要抱个够。记住,你绝不能吃亏了呀,不要还没和她结婚就什么都被她管住。”
我忽然就坐起来了,在天星问我干什么的时候,我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
“哥哥,难道你又要让我一个人在家了么?”
本来我是一刻也不要等的,但是听出她带了点哭腔,我只好调转头跟她说话,
“哥哥怎么会抛弃天星不管呢?你看,哥哥给你买了这个儿,就是要告诉你,不论你在哪,哥哥永远能找到你的,先睡,不用等我回来了。”
我把她的星星铃铛吊坠从衣服里拿出来,知道她还一定带着的,只是她会对我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