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林》亚当的苹果

13、2.1 雪姬、林夕、玉娇龙

　　石头要回四川过年，一会儿南京一会儿湖北一会儿四川，纠缠不清的家族关系把我搞糊涂了。我去火车站送行：“中国三十四个省就差海外侨胞没有你的亲戚了，你们家族这是要占领全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节奏啊。”石头装作一副生离死别的哭相，给我一个深情拥抱趁机抹了一把鼻涕在我领子上。就这样，暂时与没心没肺贱贱的石头作别。
　　学校早就放了寒假，我头回赞叹寒假也可以放的跟暑假一样奢侈，不过这赞叹很快变成煎熬。这么早回家干啥，我和仅剩的班长二人依然坚守在空旷的宿舍，宿舍大门年前才会封闭，这段时间可以早出晚归自由出入。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可又能怎样，连个斗地主的场子都凑不起来。我俩泡网吧泡到想吐，眼见钱包渐瘪，老聂终于憋不住也卷铺盖走人了。一个人睡在宿舍里怪渗人的，我也逃了，投奔大宝去。
　　在军长家三人挤着住了两天，大宝成天冲我抱怨这不好那不好，还是读书好怎么地。我懒得理他，一开始我也劝他回去继续读完高中，死活不听，这会儿知道自己挣钱的饭不好吃了，怪谁？
　　大宝辞职了，顺带骗走了酒店一女服务员，我直拍脑门子：“你现在自己都养不活，还拖家带口的往哪儿塞？”大宝无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叫尿憋死？”现实又狠狠鞭策了大宝一下，我和他前前后后三份工作都没做下去，身上了积蓄也所剩无几，浑浑噩噩混了半个月只好打道回府。最伤人的是，那女服务员和大宝分手时扔给他一千块钱说：“这段日子你把姐伺候的不错，拿这些钱养养身子，以后咱就不要再见面了。”
　　归家的路上，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林夕同车，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是军长的亲妹妹，大宝的表妹！大宝向我介绍他表妹，我笑道：“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过年的时候我到大宝家拜年，顺便拜访了军长一家。嘻嘻哈哈过完了2010年正月，开始习惯没有雪姬的生活。番茄给我发来新年祝福，我回了，没有收到雪姬的短信。我想，这就是所谓淡忘吧。
　　回到学校，我走向正规，踏踏实实上课，按时按点作息。虽然在课堂上依旧我行我素，我可以花一整节课的时间用粉笔雕刻小人儿。比起挂机托人帮我点名时答个到，我货真价实地坐在教室里，这很让老师欣慰。
　　番茄要我陪她逛街，我蹴鞠不少，没有先前的自然，说笑也很生涩。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因为番茄的关系能再见雪姬一面。得偿所愿，雪姬和她未婚夫一起出现，脸上洋溢着幸福。他们的情侣装夺目刺眼，我尴尬地和雪姬的未婚夫握手。雪姬说：“一段时间不见，你是不是瘦了？”我大大咧咧笑：“哪儿有，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不知道过得有多逍遥。”雪姬从随行的包包里掏出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这是我们的喜帖，我们订到下半年结婚。提前做好一批请柬，先给最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是怎么把请帖接到手里的，我的眼睛被那张0.02平米见方喜帖上金灿灿的“囍”字晃得一片模糊，朦胧中感觉手指触到了锐利的尖角，刺得十指连心的痛。
　　雪姬强调：“一定要来哦，你有女朋友了吗，带着她一起……”我抢答道：“有啊。”雪姬舒心一笑：“有机会介绍小嫂子给我们认识。”“好……”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大宝从家里借钱，在离我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我诧异大宝老妈也真放心豪掷一万大洋供他玩乐，这小子掷地有声地说：“哥可不是来玩的，哥是来学驾照的。”倒也理直气壮，好歹大宝重归正途浪子回头，学一门手艺未尝不止一件好事。
　　林夕的住所与大宝仅一巷之隔，财大气粗的大宝购置了油盐酱醋、米茶烟酒，把表妹家当做自己后厨，林夕家锅碗瓢盆炊具俱全，一有空我们就到这儿打秋风，顺便叫上军长。下厨的自然是我和军长，林夕打下手，大宝就一张嘴只管吃喝。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有一次，林夕家煤气用完了，左右找不到人，只好招呼我过去。我扛着七八十斤中的液化气罐跌跌撞撞爬上二楼，鼓捣好一切已经累成一滩，倒在穿上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暮色四合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一瞧十点多了，大叫完了，宿舍该关门了，跳起来就要跑。林夕说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吧，我犹豫了一下：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邪恶地默认了。
　　我心不在焉正襟危坐在那儿看电视，一直到十二点。林夕家的空调不好，下半夜冻得我牙关打颤。其实林夕早就给我准备了一床棉被，迫于冷静我没敢逾越雷池。脑海里不断做思想斗争：她可是我最要好哥们儿的表妹，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跟禽兽何异？
　　禽兽不如的我爬上了林夕的闺床。
　　不过那天晚上我出奇地冷静，克制住了自己的原始冲动。林夕很放心地睡在我身边，呼吸均匀。我侧过头，睡得温暖香甜。我醒了个大早，整理好衣着准备离去，林夕说：“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才会留宿你。我看到你买给别人的花，很有爱心。我的运气一直很好，不会看错人，在我困难的时候，总需要一个搬得动煤气罐的男孩子。”我点头干笑。
　　该死，我又想到了雪姬！
　　我向室友们介绍我的女朋友林夕，大多数人都表示祝福，唯独王大龙这个坏心眼儿家伙不怀好意讪笑。我上前拧他后腰：“你敢提雪姬你就死定了。”王大龙龇牙咧嘴：“你还好意思说，给你介绍的10级学妹现在缠上我了，要我怎么收场？”
　　关于10级学妹，这里有个小插曲。室友们听说我跟雪姬的事儿八成黄了，于是操闲心在学校里帮我搜罗了一低年级学妹。我和那学妹出去吃了一顿饭，学妹没看上我，倒相中了蹭饭的王大龙。整天龙哥前龙哥后地长了尾巴般黏着王大龙，搞得大龙好不苦恼。王大龙吃不消：“这丫头片子也太厉害了，我都说我有女朋友了，还缠着不放。这要是让我家那口子知道了，还不闹个底朝天？”
　　我说：“得了吧，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我花钱请人吃饭倒成全你好事。你说我冤不冤，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得把饭钱还我。”王大龙扳着脚脖子晃膀子道：“你要是把这妮子弄开，别说一顿饭钱，我再额外请你一顿。”我撇撇嘴：“我没那本事，桃花运来了谁也拦不住。让你跟哥抢女人，自己受着吧。”王大龙唉声叹气：“这是桃花劫啊，小丫头嚷着要和我女朋友公平竞争，就我媳妇那脾气，够我难受的。”王大龙平时看着挺喜欢拈花惹草的，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对女朋友绝对痴心一片日月可鉴。听说痴情汉王大龙还是没守住他那朵如娇似玉的花儿（大龙的女友好像叫玉娇），被甩了，失恋的大龙肯定悲痛了很长一段时间。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嗬，扯淡放屁！我只能说，祝愿每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每一对不能长相厮守的恋人都能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