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奏鸣曲》r*****n

52、第四十九章 莱斯

　　“将军，前方不远处就是蓝普克城，大概只剩下半天的路程了。”卡多克骑在高大的马匹上，向莱斯汇报道。这几天来，卡多克都积极地策马在部队的四周巡查，他们毕竟是深入敌境，丝毫不敢怠慢。

　　“很好，附近有敌军出没么？”莱斯问。

　　卡多克答道：“没有，将军。如同我们一路前行时遇到的情况一样，到处都没有联盟军队的影子。”

　　莱斯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瑟尔文联盟的军队虽然在离河边与三秋城连折几阵，但联盟毕竟是地大物博，军队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视。像这样全军退缩让出普克王国近半国土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

　　“卡多克，不可轻敌，让大家随时保持警惕。”

　　“知道了，将军。”

　　莱斯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关于与联盟的和谈，席弥尔大人可有什么新的消息？”这几天以来，席弥尔送过两次信到蓝普克城，但结果都是渺无音讯。

　　“席弥尔大人那边，还没有收到联盟的答复，但他说不要紧，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反倒是菲力克斯那孩子变得极为反常，整天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

　　莱斯沉吟道：“是因为布塔的失踪么？”说起来，莱斯根本没留意到布塔是在何时何地离开队伍的，只是那猫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几天。

　　“我还是去看一下他们吧。”莱斯说着，一拉缰绳，让坐骑走向席弥尔和菲力克斯所坐的那架马车。说心里话，相比起席弥尔，莱斯更关心的是菲力克斯。

　　离马车还有好一段距离时，莱斯已经听到了席弥尔的声音：“没事的，一只猫而已，只要你喜欢，我可以送你另外一只更高贵漂亮的。”

　　“席弥尔大人，布塔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虽然笨，但从来不会这样子无缘无故地消失几天的。”菲力克斯的声音听起来是有气无力。

　　“席弥尔大人，今天我们就能到达蓝普克城了，请问您有何指示？”莱斯来到马车外，高声说。

　　席弥尔立即笑容满面地走出马车，说：“莱斯将军，小人受您的保护，您要怎么安排行军计划，就不需要和我商量了。”

　　莱斯心想，我们又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你总得安排一下和联盟和谈的具体事宜吧。难道我们几千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蓝普克城？“席弥尔大人，我们的部队还是应该在蓝普克城外安营扎寨，然后约见联盟方面的谈判代表吧？毕竟是敌方的首都，我们不宜带兵进城。”

　　“好，就听从莱斯将军您的安排。”席弥尔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

　　莱斯暗自纳闷，怎么说着说着，一切都变成我的主意了？他只好再次开口提醒席弥尔：“但是大人，联盟方面知道我们即将到达蓝普克城了么？他们的谈判代表呢？”

　　“应该知道了吧。”席弥尔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反正条件也很简单，我都和弗兰·晨光私下说清楚了。我们到那边签个字，带走艾尔·巴特就是。”

　　莱斯看着席弥尔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可是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另外还有一件令莱斯颇感意外的事，就是菲力克斯一直非常安静，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们说话，一声不吭，根本就不像是莱斯认识的那个人了。

　　“菲力克斯，你怎么啦？”莱斯问道。

　　席弥尔哈哈大笑着抢答：“他没事，小孩子，丢了一只猫就在蹲这里发愁而已。”

　　“布塔真的几天都没出现？”莱斯关切地看着菲力克斯，他亲眼目睹过布塔的聪颖和神奇，也知道它绝对不可能迷路的。

　　“嗯，好几天都没见到它了……”菲力克斯的语气很虚弱，人也更显消瘦，就像是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

　　莱斯拍了拍菲力克斯的肩膀，说：“别担心，布塔不会有事的。你倒是要记得吃饭吧，人都饿坏了。”

　　“我……我每天都定时吃饭啊……”菲力克斯回答。

　　“嗯，而且吃得和我一样多。”席弥尔笑嘻嘻地插嘴说。

　　每天都有吃饭，怎么会虚弱成这样子？莱斯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菲力克斯的额头，他的体温也很正常，没有生病的迹象。

　　莱斯疑惑地问：“菲力克斯，你生病了吗？”

　　“我？没有啊……这几天只是不舒服……很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思猫心切呗！”席弥尔又是抢着说。莱斯颇为不满地看了席弥尔一眼，心想，莫非你不说话我们就会把你看成哑巴么？

　　莱斯按捺着性子说：“在布塔失踪之后你就不舒服了？”

　　“嗯。”菲力克斯点了点头，神经质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我从来没试过这样的感觉……”

　　莱斯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他认为菲力克斯和布塔之间应该有一种奇妙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大概连菲力克斯本人也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样的。

　　顾忌到席弥尔在旁，莱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了菲力克斯两句，然后再向席弥尔告退。要不要派人去寻找一下布塔？莱斯正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时，卡多克飞马赶到他的面前，喘着大气说：“将军，前方发现联盟的军队！”

　　莱斯立即警觉起来：“位置？人数？”

　　“就在正前方，目光范围以内。步兵加骑兵，大概有两万人。我相信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

　　“我军一直都侦察着敌人的动向，为何没能提前察觉？”莱斯惊出一身冷汗来。

　　卡多克低头不语，看来连他也没搞懂敌军是怎么样一下子出现在他们附近的。

　　“联盟的军队来了么？”席弥尔已经跳下马车，走到莱斯和卡多克之间。“太好了，他们是押送艾尔·巴特前来移交给我军的吧？”

　　移交一个人需要出动两万军队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联盟要向他们示威。莱斯淡淡地说：“席弥尔大人，我看您得亲自去和联盟交涉啊。”

　　“那当然，那当然，这正是小人的使命。”席弥尔一改片刻之前推卸责任的态度，爽快地一口答应。“只是莱斯将军，您也要护送小人前往敌阵啊。”

　　莱斯看了看卡多克，卡多克正想开口，就被莱斯阻止了：“好的，席弥尔大人，我们两人一起去。”

　　“将军，这太冒险了吧……”卡多克不顾一切地开口阻拦莱斯。

　　“卡多克，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打仗。”莱斯坚定地说，“何况真的要打仗的话，我们三千对敌人两万，也是毫无胜算啊。”看来敌军一早知道了我军的底细，派来的部队不算很多，但又足够震慑住我们。能够把我军情况了解得那么透彻，莫非是我们之中有人通风报信？

　　莱斯看着席弥尔，席弥尔则还是一脸微笑，似乎他们即将前往的地方不是敌阵，而是一场盛大的款待宴。

　　“卡多克，你带领部队在这里扎营。”

　　“遵命，将军。”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马上带队撤退！”莱斯又补充了一句。

　　卡多克愣了一小会儿，不太情愿地答道：“是，将军！”

　　“走吧，席弥尔大人。”

　　席弥尔略为笨重地爬上一匹马，与莱斯一起，策马走向联盟的阵地。只见联盟的军队阵形整齐，士气高昂，一排联盟的旗帜齐刷刷地迎风飘扬，一点没有战败之师的影子。

　　莱斯暗叫不好，怎么这下子一点也不像是联盟向帝国军主动议和，反倒向是他和席弥尔到联盟军中屈膝求和呢？看看身边的席弥尔，还是那一张笑脸，莱斯真有点怀疑他的笑容是怎么样挤出来的。

　　“雷哥拉德帝国使者，席弥尔·赛恩携莱斯·布朗顿将军前来拜访。”席弥尔在联盟军前勒住马匹，朗声说道。

　　一位骑着黑马，身穿白色军服的人应道：“瑟尔文联盟，普克城近卫队队长，莫内特·博扬，恭候两位。”莫内特说话不卑不亢，中气十足，看上去也是个善战的勇士。

　　“莫内特大人，贵国的这个欢迎仪式还真是盛大啊，呵呵。”席弥尔一语双关地打着哈哈。

　　“席弥尔大人来访，岂能不重视。”莫内特淡然地说，“两位大人请进。”他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莱斯和席弥尔翻身下马，莫内特也跳下马鞍，领着二人走进军营。莱斯留意着两旁的联盟士兵，个个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和近日以来没有任何抵抗的联盟军队形象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这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莱斯的头脑在飞快地运作着，思考着。他心头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可是他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莱斯一时走神，没留意到他们已经步入一顶帐篷内，走在他身前的席弥尔已经停下脚步，莱斯几乎和他撞了个满怀。

　　席弥尔一手扶着莱斯，低声说道：“莱斯将军，你没事吧？”

　　莱斯马上恢复了常态：“没事。”

　　席弥尔笑容绽开，向着帐篷里的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作揖：“弗兰·晨光大人，好久不见了。”莱斯知道对方正是联盟军事议会长弗兰·晨光，同时也是瑟尔文联盟军队内部的最高权力代表，连忙向他行礼。

　　“席弥尔大人果然是胆识过人。”弗兰的声音平静，却带有不露声色的威严。

　　“大人过奖了，既然是大人相约小人前来此处，小人又岂敢不来呢？”席弥尔笑答。

　　“贵国的军队也真够霸道的，一个月的时间，就攻占了我们半个普克王国的领土。”弗兰这句话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讽刺，语气里带着些异样。

　　莱斯警惕地看着弗兰，弗兰也注意到莱斯的目光，把焦点转移到莱斯身上来：“这位年轻的将军，一定是贵国的天才将军，人称闪电的莱斯·布朗顿了？”

　　“正是在下，大人过奖了。”莱斯低了低头，而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弗兰的双眼。

　　弗兰的眼睛闪烁了两下：“席弥尔大人，莱斯将军，既然我们已经预先谈好了条件，那么就让我长话短说吧。和议的内容为：瑟尔文联盟把雷恩·巴特之子，艾尔·巴特交给贵国，而贵国立即向北退兵，不再进犯我方领土。”

　　“正是如此。”席弥尔深深作揖。

　　“和议方案已经草拟好了，请看。”弗兰扬了扬手，一名士兵把一卷羊皮纸递给席弥尔。弗兰继续说：“把艾尔·巴特带出来！”

　　艾尔·巴特。莱斯默念着艾尔的名字，其实他和艾尔已经有过几次交锋，但回想起来，却没有一次是真正的正面交战，所以莱斯还不知道艾尔长得什么模样。

　　一架小小的囚车被推进帐篷，莱斯有点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艾尔·巴特。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二、三岁，一头浅褐色的乱糟糟的头发，目光呆滞，表情木然，胡子也好几天没刮过了，瘫坐在囚车内，一副颓废落魄的模样。就是这个人，在河畔城烧掉了自己的整支军队？在一天之内攻陷了中秋城？然后又躲开了帝国军队的追杀？

　　莱斯低声自问：“这人真的是艾尔·巴特吗？”

　　席弥尔居然听到了莱斯的话，他也低声地回答：“没错，他就是艾尔·巴特。”

　　“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哈。”席弥尔一声冷笑，“那还不简单，因为我以前见过他。而且你可以仔细看看他的五官，就会发现他和雷恩·巴特的相似之处了。”

　　莱斯细细打量着艾尔，努力地试图说服自己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