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part.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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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道夫来回踱步，手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敲击声咚咚响在我的耳边，就算我不起身看他也能感受到他内心无比焦躁。
“梵妮，我想你或许会愿意去看看屋外那美丽散发芳香的花朵？”
我懒懒地说：“甘道夫，你是不是已经无法体会四季的交替变换了？”
甘道夫腹中打好的草稿就这么哽在喉咙里，吐出来惹人笑话不吐出来卡的他难受。问题是，他还真就忘记了现在都已经入冬的事实。真想撂挑子不干让瑟兰迪尔那家伙亲自上，偏偏甘道夫没法子，若是真这么做了，恐怕他的计划求到瑟兰迪尔的时候会被人直接撵出去。
“梵妮，你忘了你到中土的目的了吗？”
此时的甘道夫气势瞬间变得不一样，那无形之中的威严肃穆，或许这才是该是作为迈雅的甘道夫，不，欧络因的本貌。
我咧嘴一笑，目的？压制亦或是让索伦彻底消亡都不过是维林诺诸神在害怕，谁能料想得到具有强大实力的神之使者迈雅索伦会在背地里投靠米尔寇，自甘堕落呢？而米尔寇的力量如此强大，索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效仿米尔寇当初做过的事，取代了魔苟斯的索伦，妄图成为众生统治者的索伦，也不知道伊露维塔当初有没有猜想到这样的未来呢？
“我拒绝帮助你们又能如何？”我冷着脸，嘲讽着一派正义的甘道夫，“你们不是正义的伙伴吗？既如此为何不去寻找你的同伴？为何不像白袍巫师萨鲁曼求助？你们一行五人，剩下的两位蓝袍巫师又在哪里？其实你心里早有猜想了不是吗，甘道夫，你现下不过是灰袍巫师，就算你能游说各族联合又有多少人从心底里钦佩你的智慧与睿智？”
甘道夫深深看了我一眼，继而从袍子里摸出烟斗，点上火，颇为享受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圈：“好吧自由者梵妮，我不得不说你是对的。但中土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反抗，要么屈服。”
“你选择了反抗，最后的对弈。”
“是的。”甘道夫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鼻子，我注意到他每次在紧张或是怀抱歉疚时会频繁地观察别人的眼神。有些话，只能与甘道夫说，我想，大概还是因为他保留了他的智慧与学识，若不是我对维林诺诸神的条件心怀怒气，与甘道夫平和地相交有益而无一害，况且与他说话总能在不经意之间使自己豁然开朗。
“好吧甘道夫，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战争总会让人死亡，比起被那些可怖的生物折磨着痛苦死去，能在家人的热泪中安详睡去对于虚弱的威尔娜而言，也是件幸福的事。”
甘道夫一愣，继而笑了。“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但我很庆幸你能这么想，我的朋友梵妮。”
我试着用力从这张躺了好几天的大床上爬起来，然而我还是高估自己的身体健康问题了，几天不进食直接导致身体软弱无力，直接摔了个底朝天。我赖在地上躺尸装死，毕竟这么丢脸对吧，而且甘道夫因为憋笑脸颊通红活像第二春的样子，确实蛮搞笑的。
“看来你越来越笨了。”
啧，这么不留情面当着加里安莱戈拉斯甘道夫陶瑞尔以及后面眼泪汪汪的阿玛吉尔的面如此嘲讽我的人，除了瑟兰迪尔不作他想。我该庆幸一下门口没侍卫吗，都是些习惯我突发疾病的人，不过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害羞哎…
瑟兰迪尔在得到加里安确认我已经放开心结的消息之后，他让人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接着就匆匆赶到我的房间内。路上收获组队小伙伴两三只，到达的时候就看到我左脚绊倒右脚直接脸朝地摔了下去。事后我翻遍了整个密林，对自己的脸进行了彻彻底底的观察，在确保脸部没有出现任何永久性创伤后彻底放下了心，果然西伊的加成buff还是生效的。
“……哦，瑟兰迪尔王就为了来说我一句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讽刺瑟兰迪尔的意味，然而我眼睁睁看着他原本还算和气的脸瞬间拉长，活像欠了他八百万。
瑟兰迪尔真想甩手走人，偏偏还得压制怒气忍着。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有好好交代在信里，得重新写一封信才行。”甘道夫自顾自地说，他抖了抖烟斗里堆积的烟草灰，在瑟兰迪尔冷冽的眼神中尴尬的熄灭烟斗的火在那已经破旧的灰袍子抹了抹，这才收进袍子里，莱戈拉斯眼睛一转，扯上陶瑞尔和还在傻愣的阿玛吉尔随口说了句要去解决鹿棚，走人了。
“王，我先去察看守卫配备。”
就一句话的功夫，人全溜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面对瑟兰迪尔之怒？还是不是好伙伴，能不能愉快地一起浪迹天涯海角成为中土一代大侠了？
“能起来？”
我一愣，啊…瑟兰迪尔你这么温柔的画风是不是不太对啊？
“没力气。”
在我挣扎着自己努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放大在视线内，将我拦腰抱起，准确来说是抗着。腰部被手掌接触的肌肤一点点传来的温热感，莫名的我觉得我的脸也在急速升温，精灵与人类不同，他们的体温保持在一定的点，但很温暖，就像冬日的暖阳虽然耀眼却不灼热刺人。被瑟兰迪尔这样身体接触还是头一次吧，我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就算皱着眉也丝毫不减帅气。
“别乱动。”瑟兰迪尔看我，我尴尬停下扭动身体，“再动就把你扔地上。”
我曰！又不是我要你扛着我的怪我咯？我愤怒地加大力度摆动身体，这家伙每次不讽刺我就不舒服是不是！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成为工作上的好伙伴了？虽然我每天都在偷懒，可是密林的重大工作我可一次都没错过好吗！瑟兰迪尔越来越不耐烦，都说让这家伙别乱动了，一个不小心没注意，手不小心松了那么一下，手里的重量就没了。
“嘤嘤嘤我的腰我的屁股！”我暗含泪水，怒瞪瑟兰迪尔，“你这是在报复！”
瑟兰迪尔本还有些歉意，这么一搅合，他哼了一声：“饭你还吃不吃？不吃就继续待在这吧。”
因为听到有丰盛饭菜而偷偷跟在后面的甘道夫和自认是关心好友实则为了八卦的阿玛吉尔加里安，无语陪同一起的陶瑞尔，挂着闪亮笑容的莱戈拉斯不约而同捂眼，Ada/王/瑟兰迪尔你这样真的好吗？
大约真的是饿久了，我以迅雷之势扫光手边可以触及的一切食物，眼睛还不时瞧着桌面上摆着的水果菜肴。瑟兰迪尔眯着眼睛想要破口大骂某人那完全不能看的餐桌礼仪，转念一想对方大多礼仪教导都是维林诺西方精灵教导的，只能作罢忍下心中冲动。甘道夫眼巴巴望着自己喜欢的软糯点心就这么进了我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心里埋汰暴殄天物大胃王。
我摸摸圆滚滚吃得可撑的大肚子，打了个饱嗝一脸餍足。定睛一看，瑟兰迪尔少见的没穿着他的华丽长袍，而是一身比之莱戈拉斯稍微复杂一些的便装，腰间依旧佩戴着他的长剑，头上的王冠以白银打造。
“说吧，要带我去哪？”
“你不想跟威尔娜道别吗？”
大风刮着光秃的枝干，在这初冬的时候天上却下起了小雨，本就冷兮兮的天气更加阴冷刺骨，人们的脸上被冻得通红身上的衣裳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感觉到暖和，相互搓着手嘴里哈出热气不一会儿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化作雾气消散。西格莉德怀抱着妹妹提尔达，贝恩眼睛通红地跟在她的身后，这一刻，她承担起了母亲的全部职责。
河岸边长年累月被河水冲刷的石头爬满了青苔，就连体积也在一点点变小。巴德温柔地抱起妻子，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将威尔娜紧紧抱在怀中，用手仔细描绘她的容颜，从今往后，他只能在梦中回想他与威尔娜从相遇到相知，从一无所有到哺育三个孩子，从两人并肩同行到现在他一人注视着三个孩子成长。
“父亲…”贝恩啜泣着，他将永远失去疼爱他的母亲，会温柔地给他擦拭泪水用一个个故事哄他入睡的母亲，“母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你们的父亲将永远陪伴你们。”
我冷静地说道，无论是否谎言，光是永远就已经没办法触及。视线锁定在那艘新打造的仅能容纳一个人的小船上，威尔娜睡在那艘小船上，在她身上覆盖着微微泛白褪色的红毯子，昔日里气色就不怎么好的脸蛋变得雪白，可她的眉眼没有一丝痛苦，睡得那么安详。是了，已经死了的人又如何让她再展露笑容保持那样温暖的体温？
巴德微微颔首，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瞬间老了好几岁，发青的眼袋，眼睛里也能清晰看到红色的血丝。
“感谢您的到来，瑟兰迪尔陛下。”巴德致谢道，“也感谢你，梵妮。”
我别过头，在知道瑟兰迪尔的目的地之后，我便换了一身布加勒斯特大陆的装束，我曾想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穿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穿着它送别威尔娜。那是黑色为主以金色丝线绣着龙的图腾，因着这是王国颁发以证明我龙骑士地位的服饰，在胸口对应心脏的地方还有小小的蓝色宝石打造的杜鹃花胸章。本是盛大的仪式才会穿着，可西伊的脾气向来不会理会那些，我第一次穿上身倒成了葬礼用了。
巴德托起威尔娜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他温热的唇贴近威尔娜的脸颊那冰冷的肌肤让他不由颤栗，一滴泪落在威尔娜合上的双眼
“永别了，我的挚爱。”
西格莉德再老成，在母亲的遗体搭乘的那艘小船被巴德亲手推向湖中心时，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我的怀里闷声哭泣。我只能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却说不出任何能让女儿为母亲的离世停止哭泣的安慰言语。莱戈拉斯带起头，轻声哼唱着精灵的挽歌，连平日里看着冷硬的陶瑞尔也随着莱戈拉斯的歌声轻唱。
在送别威尔娜后，我又短暂的消沉了一段时间，接着找到巴德。
“巴德，我很抱歉。”
巴德似乎已经接受了威尔娜永远离去的事实，他看着我，笑了笑：“你不需要感到内疚，梵妮。”
“不，如果我……”我欲言又止，就算我利用术法让威尔娜再多活一段时间又能怎样？送她的项链也不过让她残喘了几个月罢了，该离去的生命还是会离开她挚爱的人们身边，死亡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她的头顶之上，我只不过是让沉浸于幸福的人们徒增离别时的痛苦。
“威尔娜在你到来之前已经身体不大好，镇子上懂些医术皮毛的老人都说过，威尔娜活不了太久，我的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只是，在你到来之后，威尔娜看上去好转了很多，但她的身体还是日渐虚弱，只是我们无法正视她会离去。”
我看得分明，这位硬汉的眼里噙着泪水。
“你们会很幸福。”
看啊，我平时能够用这张嘴说得瑟兰迪尔怒气冲冲，现在也只能说出这无力而又苍白的语句。
巴德盯着我的眼睛，直到我无法与之对视躲开他的视线，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一声，我大概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
“放心吧巴德，我虽然也会恐惧，软弱，到不至于看不开。”
“那就好。”
加里安听着从书房传来的瑟兰迪尔咬牙切齿充满怒气的呼唤声，仰望蓝天，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脸。
“这才是我们密林日常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part.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