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树》一只鸵鸟

17、派对

　　课间，杨森给初兰和许淳讲完了化学习题，初兰拿出两张请帖递给他们。许淳问： “不是一共就我们四个人吗？怎么还发请帖？”初兰无奈表示：“这些是白熙做的，他坚持要凭贴才能入内。”杨森结果请帖，赞许地说“有原则！”初兰笑着说：“你倒是帮着他！”

　　安小媛恰好路过，见他们拿着请帖，立刻凑了过来，说：“好羡慕啊，还有party，我从来都没有过过圣诞节呢！”

　　“哪有什么party啊，就是普通的同学聚会！”初兰解释说。

　　“那我也想去好不好？”安小媛忍不住自嘲说：“我不介意没有请帖哦！”

　　“这。。。。”初兰看着杨森，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安小媛可怜巴巴央求：“一年四季这么多的节日里，只有春节和我有关！”

　　杨森心有愧疚，不好表态，只低头看书不出声。初兰无奈，却还是说：“欢迎你来，我回去白熙再要一张请帖。”

　　“耶！”安小媛立刻欢呼，冲旁边喊道：“郑言，我们可以去参加圣诞派对啦！”

　　周围的同学听见，有几位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听着新鲜便也凑过去讨要请帖。初兰一一答应，安小媛只笑着说：“多请了两个人和多请了几个人有区别吗？”

　　杨森小声赔笑说：“她一直就是这么不拘小节的！”

　　初兰的司机即将探亲结束，她犹豫着要不要让司机继续接送她。她习惯了杨森放学路上的笑话，还有那些同学间某年某日的趣闻，她喜欢这些，喜欢侃侃而谈的杨森，也喜欢讲解习题时严肃认真的他。他懂航母，习历史，知天文地理，这些都是书本上所没有的。她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仰望，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不愿被他知晓。她不是不想爱的卑微，只是她发现，班里还有几个女生也是这样敬仰着杨森，她害怕会在这份朦胧的感情中失去自我。

　　圣诞派对这天正好是周末，初兰早早起来收拾，她犹豫着要不要穿那套最喜欢的大红色的长袖连衣裙。毕竟已经是12月份了，都开始穿羽绒服了。她很快说服自己，毕竟这是一场派对，而且家里的供暖足可以保证她即使穿着裙装也是暖暖的。更何况，安小媛也一定是打扮的光彩照人，她可不想被比下去。

　　初兰披散下长发，用发棒卷了波浪，又甩了甩头发，让它们随意地散开。过了中午，父母早早出门参加活动，其实那活动本来是在晚间的，他们为了给初兰和白熙腾出空间，愣是提前好几个小时出门。“出去逛逛街，喝喝茶时间就到了嘛！”初兰的母亲说。

　　父母出去不久，许淳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来。她的脸冻得通红，浑身瑟瑟发抖。她脱下羽绒服，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浅绿色毛衣。初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卧室，埋怨说：“你怎么不等我派司机去接你啊！”又拉开窗帘，见窗外鹅毛般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来，这才注意到许淳的头发都已经湿了。初兰打开抽屉，翻出一本《瑞丽》杂志，指着封面模特说：“给你弄这个发型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这个模特吗？”

　　“恩！”许淳乖乖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初兰不停地拿着发棒或是发卡来回比划着。发型做好了，许淳坐在镜子前抬头的那一瞬间惊呆了，就像是杂志上的模特跑到了镜子前一样。在这之前，她从来都只会梳马尾，根本不敢想象时尚杂志上的发型长在她的脑袋上。初兰又翻出一条羊毛黑色打底裤和一件长款镂空毛衣，示意许淳换上。

　　许淳笑盈盈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听见初兰说：“你不仅可爱，还很漂亮！”她羞涩一笑，又仔细照了照镜子，果然和杂志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女为悦己者容，杜毅方不在，她打扮得再漂亮，又是给谁看呢？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齐，就只差安小媛和郑言。白熙站在门口小声和杨森嘟囔着：“好多人都没有请帖的！”

　　正说着，安小媛和郑言来了，这样寒冷的天气，安小媛竟只裹着一件风衣，腿上的打底袜比许淳穿的那条还要薄。郑言还是那样不擅打扮，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和靴子，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摘掉了手套和帽子，初兰忙接了过来，这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班里的同学孙麦江。“和小媛一起出来的时候碰上了，非要跟过来！”郑言解释说。

　　“没有请帖啊，都没请帖啊！”白熙又强调。

　　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派对，他们除了聚在一起小声聊天，挑一些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外，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们只在偶像剧里看过，聚会一般都要跳舞，还要有公主和王子。白熙鼓捣了一阵，接上了唱歌的话筒，他说：“欢迎我老姐的同学来参加这次的魔法世界圣诞派对。我和老姐为这次的派对惊险挑选了几十首卡拉OK的伴奏带，大家可以自行点歌，也欢迎举荐歌神歌后！”马上便有同学点歌，不管是天籁之音或是不堪入耳压的嗓音都跃跃欲试，积攒了近一个学期的压抑终于在此刻释放。

　　白熙点了一首歌，接过话筒缓缓走到中央，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我的这首歌要送给一个女孩子，不过在唱之前，我先要送给许淳同学一份礼物！”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拿了出来，捧着它走到许淳面前。许淳怔了怔，发现初兰也是同样的神色，知道她也是毫不知情。她愣愣地打开，里面竟是一套灰姑娘的魔法裙，忽然想起那天在KFC的谈话。大家都围过来，女同学的眼里都是无尽的羡慕，就连郑言这样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衣着容貌女生都是两眼放光，她拿起那套裙子在身上比划比划，又递给许淳说：“快穿上试试吧，咱们都等着看着呢！”

　　许淳含笑着接过裙子，又叫了初兰一起进卫生间。初兰帮她关上了门，便说：“我也是毫不知情的！”许淳始终红着脸，点了点头。初兰又问：“你知道白熙的心思吧？”见许淳不说话，又继续问：“你会忘了杜毅方，接受白熙吗？”许淳咬着牙不说话，初兰见她要脱衣服了，便走了出来，关门的时候忽然听见她说：“我也不知道。”

　　许淳穿着天蓝色的公主裙缓缓走出，大家都惊呆了，就连许淳自己也是惊讶的，初兰为她做的发型和这套公主裙是完全相匹配的。许淳好似一个真正的灰姑娘，那样灵动、俏皮。白熙深情唱着《第一次》，不时朝许淳的方向望去，许淳羞得耳根子通红只当做没看见。

　　安小媛心里不是滋味，她刻意打扮了一番，起早去理发店做了离子烫，又将妈妈寄给她的真丝裙子提前穿了出来。这样冷的天气，她一路都在咬着牙，却不想被许淳抢了风头。但她还是走到许淳面前，假意逢迎道：“你真是今晚的公主！之前都是你在陪衬初兰，今晚却是刚好相反！”

　　“我和许淳的风格不同，何来陪衬呢？”初兰走过来说。

　　“你啊，总是那么爱多心！”安小媛说着，扭扭屁股走了。

　　一曲结束，白熙赶过去和杨森聊天，被初兰拽到一边问：“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你喜欢许淳？”

　　白熙喝了口鸡尾酒，“老姐，你才看出来啊？”

　　初兰抢过酒杯，一脸严肃地说：“可你知道她心里是有人的！”又说：“可是她比你大两岁啊，现在你们都是高中生，可是等到明年她上了大学，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感情要怎么维系？”

　　白熙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想了半天才很认真地说：“我会想办法的！”初兰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伤害她，更不希望看见你得不到回应。”正说着，忽然听见客厅里一阵起哄的声音。孙麦江握着话筒，说：“进这个班级之后，我一直暗恋着一个女同学，暗恋了好久好久，终于今天这份暗恋终于得到了回应。”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单膝下跪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许淳脸色苍白，脑袋里嗡嗡的，只听见孙麦江不停地说：“要感谢白熙小弟帮我老婆做的这条裙子，我很满意。”

　　安小媛早已在一个角落里坐好，等着看这出好戏。大家错愕的眼神中，只等着许淳的反应。安小媛抿了一口饮料，暗暗叫好。她和孙麦江坐过半个学期的同桌，她曾在他的课本里翻到过他写给许淳的情书，她偷偷拿走了那封情书，然后告诉他是徐老师翻过他的课本。他被吓得脸色铁青，以后再也不敢和许淳有任何瓜葛。

　　昨晚安小媛给郑言打电话，说起了当年孙麦江曾给许淳写情书的事，还暗示她说许淳似乎也是对孙麦江有些许感觉的。郑言和孙麦江的关系还算不错，她自告奋勇要做红娘帮忙牵红线。安小媛隐隐担忧，问：“孙麦江太腼腆，没有胆量，许淳是女孩子又不能太过主动，该怎么办呢？”

　　郑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个人明明都喜欢彼此，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安小媛说：“他之所以不敢行动，是不是怕得不到回应？”

　　“可是许淳也喜欢他啊！”郑言说着，猛然拍拍脑袋，“嗨，我就直接告诉他许淳也是喜欢他的不就完了嘛！”

　　“如果是这样的，那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安小媛不忘撇清关系，“但是有一点，许淳的心思是我猜的，如果孙麦江告白失败。。。”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郑言抢着说，“他一个大男的，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我是怕初兰又说些什么，杨森会误会，我都怕了。”安小媛解释说。

　　“放心吧！”郑言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和你没关系！我可不是给别人嚼舌根的机会的！”

　　安小媛自然是知道白熙的心思的，她就是要给大家机会看两男争一女的好戏。

　　许淳尴尬地站在原地，杨森走过去，开脱说：“嗨，孙同学这玩笑开得，咱们罚他唱一首歌吧好不好？”

　　“我是认真的！”孙麦江反驳，“而且，我知道许淳也是喜欢我的！”

　　“你在说什么啊！”许淳瞪大了眼睛反驳，下意识地看了白熙一眼，像是一个求救信号或是想解释些什么。

　　“走走走，咱们话疗去！”杨森推着孙麦江要走。

　　孙麦江一把甩开杨森的胳膊，继续说：“许淳，做我的女朋友吧！”

　　“人家不愿意，你没看出来吗？”白熙走上前吼道，“我没看出来你的认真，倒是看见了一个无赖！”

　　“小孩子不要参合大人家的事！”孙麦江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插花走到初兰面前，“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们就不要玩捉迷藏了好不好？”

　　白熙上前几步一把抢过那捧花摔在地上，“我说过没有请帖的人是不许参加这场派对的，你不受欢迎，还敢欺负女孩子。”一手指着大门：“现在请你出去！”

　　“咱们一起走！”孙麦江企图拉住许淳的手。

　　白熙一把拽过许淳，“凭什么，你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孙麦江脸上青筋暴起，他受不了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频频受辱，他似乎要开始摩拳擦掌了。初兰见他的反应不对劲，赶忙规劝，“你这样是在让许淳难堪，你们考虑过她此时此刻的感受吗？不如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谈！”
　　“这里肯定有误会，这样，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给你一个解释好不好？”杨森说。

　　“请你松开我女朋友的胳膊！”孙麦江并不理会杨森，直接冲白熙吼道。

　　“咱们出去说！”白熙看见许淳咬着嘴唇的难堪，心疼地说。

　　孙麦江不肯，执意要带许淳离开，却被杨森硬推了出去。安小媛装模作样地跟着安慰许淳，毕竟全班同学的话题都集中在许淳和孙麦江的身上了。郑言更是煞有其事地说：“听说高二的时候孙麦江就给许淳写过情书！”立马有好事儿的女同学问：“那许淳收到后是什么反应啊？”郑言一知半解地答：“听说好像是也给回了吧，毕竟挺感动的吧！”郑言一知半解地说。那位女同学便又说：“哦，我就说嘛，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