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5、第二章

　　出事的地点，距离肖穹他们这里还真不算远，距离两条马路之外的一个暗巷中，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被人用钝器袭击后脑致死，脑浆和血液混合在一起，被大雨冲散开来，白色的led射灯在暗巷中显得格外刺眼，甚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几名警察穿着雨衣站在旁边拉起警戒线，却并没有完全尽职尽责，高戈和肖穹两个人更是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就穿过了警戒线，来到了尸体旁。

　　“死者死亡的事件是晚上六点到八点，死亡原因是钝器击打后脑，凶器是这个。”说话的人，肖穹刚好认识奥斯汀，那个对他怀有敌意的年轻警官。他所说的凶器被装在证物袋中，一条已经锈迹斑斑的水管，水管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还有一节连接器，上面有半截螺栓，正是这个东西打破了被害者坚硬的头骨。

　　“很明显是一起劫杀案件，被害者下班回家走过这里，被人抢劫，两边可能起了冲突，所以就把他给杀害了，杀人之后凶手还拿走了他的钱包手机等东西。”奥斯汀的说道。

　　他说话间看到了高戈身侧的肖穹，挑了下眉毛用嘲讽的语气说：“到处聊骚的小学校医？”

　　肖穹嘴角弯了弯，以同样的语句回答了他：“满口胡言乱语的小警察。”

　　“他在这里干嘛？你们就这样放了闲杂人等进入现场？”奥斯汀略带责备的看向巷口警戒的两个警察。

　　“他是我请来的顾问，你有意见么。”高戈抢在肖穹之前开了口，反问奥斯汀。

　　“嘿，我们可没有赋予你权利，让你再另外请其他人帮忙。”奥斯汀对高戈说。

　　高戈没有理会奥斯汀的问题，而是托着下巴看了半天，过了好久之后才开口，他问：“确定死者身份了么？”

　　奥斯汀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高戈是在问自己，回答道：“确定了，死者叫巴德·克顿，金融行业从业者，具体情况可能还需要明天到他的公司里去调查，他本就住在附近，应该是晚上下班的时候被人抢劫杀害。这个钱包是我们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找到的，现金都被拿走了，应该是劫杀无疑。”

　　“那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调查过了没有。”高戈问到。

　　奥斯汀得意洋洋的说：“当然，而且我们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那个人在警局有案底，很快就能找到他，所以说这次的案件就不劳烦您的大驾了。”

　　高戈也不多做评论，也不多说话，继续查看现场。

　　肖穹站在巷子口，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似乎没他什么事情。不过这次到来倒是解开了他的一个疑惑，这个奥斯汀应该是与高戈有些什么恩怨，所以当时在警局里才会如此那般针对自己。

　　“什么，已经抓到了？我马上回去。”奥斯汀接了个电话，语气夸张到恨不得让巷子口的两个人都听到，他带着假笑说：“您看，效率就是这么高，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现在需要回苏格兰场审讯了。我这边太忙，就不跟您闲聊了，我先走了。”

　　高戈此时正蹲在地上翻看被害人的衣服，根本没有空搭理他。

　　他站起来，询问旁边的法医：“报案的人在哪里？”

　　法医是个脸色苍白带着眼镜的小哥，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好半天才抬头说：“走了，已经回家了，是个白发苍苍的糊涂老太太。”

　　关于尸体的侦察告一段落，警察将尸体放进袋子里拉回停尸间了。

　　高戈和肖穹两个人则是留在了现场。

　　“你看这个尸体，头的方向是向着巷子口的，也就是说，他应该是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偷袭打倒的。”高戈对肖穹说。

　　肖穹点点头表示认同，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的头部，只有一处创伤，应该是一次击打形成的，其实人的非常巧合的是，铁管上的凸起部分砸到了被害人的头部，也正是因为这个凸起，才直接导致了对方的死亡。

　　“凶手随手将凶器扔下，然后从这个方向逃走了。”高戈指了指巷子的深处。

　　“凶手为什么在抢劫成功了之后还要打死或者是袭击受害人，而且，出来抢劫应该会带着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用刀而用水管当凶器？而且这个水管，是从这里随手捡的。”肖穹指着墙角的一堆锈迹斑斑的水管说道。

　　高戈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肖穹，半晌后才说：“你这样的外行都看出来了，奥斯汀那样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居然看不出来，简直就是刑侦界的耻辱。”

　　“所以你的结论是。”肖穹问。

　　“抢劫和杀人的并不是同一个人，现在他们全力审问的那个人，不过是个被肮脏的粪土所迷惑了心智的愚蠢人类，他们顺着这条线追逐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高戈站直身子，沉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尸体，说不定，法医更加详细的检查之后，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新进展。”

　　高戈去法医部前，在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买了一份大份的汉堡和一杯黑咖啡。

　　然后径直拎着东西进去了。

　　苍白的法医小哥似乎刚刚结束自己的工作，他将手上摘下来的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他现在的脸色比法医床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并没有好多少。他转身对高戈说：“带吃的了没有。”

　　“双份牛肉，双份芝士，番茄一份。”高戈把袋子递给对方。然后他转身给肖穹介绍：“李阿克曼，叫他李就好了，苏格兰场IQ最高EQ最低的法医。”

　　李对于这个评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而是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汉堡上，他从袋子里将汉堡拿出来，将上面的纸随便拨开就往嘴里塞，看来真是饿坏了。

　　“没什么创意的死法，左后脑被钝器击碎，一击致命，我猜测对方打的时候，应该就像棒球那样，本垒打。”小哥真的很亢奋，满嘴塞的都是食物，说话的时候挥舞着手里的汉堡。

　　肖穹看到几片生菜掉在了尸体的左臂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发现了尸体右臂上的一排圆形的淤青。他环视了一下旁边的准备台，从上面拿了一副手套带上，翻动了一下右臂，看到靠近腋下的地方还有另一个淤青。

　　高戈也看出来了，他问法医小哥：“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我还没说道这里，一共四个圆形淤青，应该是有人从背后拉扯造成的，颜色浅，说明应该是隔着衣服，但是回头想想，隔着衣服还能抓出这么重的手印来，说明这个人力气非常大，这么孔武有力的人，仅仅靠着一根水管就砸破了被害人的的脑壳，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李将汉堡纸随意揉了一下，扔进了垃圾桶。

　　“为什么只有四个？”肖穹有些不解，他用手在自己的胳膊上试了试。

　　“这很简单，小拇指的力度不够，没有留下痕迹来也是很正常的。”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将一叠照片扔给了高戈。

　　高戈道谢之后，就和肖穹两人告辞了，两人离开这里，准备去看看那个唯一的“嫌疑人”。

　　他们两个人很显然是没有资格进行审问的，但是两个人可以站在旁边安装有单面镜子的的屋子全程观摩审讯。

　　被审讯的男人有点瘦小，一头干黄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猥琐的小眼睛满是慌乱，他说：“嘿，我只是捡了个钱包而已，开始我以为对方是个半下午就已经喝醉了的酒鬼，所以就准备去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助。”

　　“你是想去看看他的钱包和手机需不需要帮助吧。”奥斯汀凉凉的说。男人厚着脸皮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奥斯汀的话。

　　“结果借着巷子外面照进来的光，我才发现，是个死人，当时他看起来已经死透了，我本来就有案底，所以就急匆匆的跑了，但是觉得不甘心，还是折回去捡了钱包，那家伙的穿戴看上去应该挺有钱的，我这最多就算是盗窃罪，你可千万不要把杀人的罪名往我头上扣。”

　　“凶手不是这个人。”高戈说。

　　“嗯？你怎么这么肯定。”肖穹反问。

　　高戈将被害人后脑的照片拿出来给肖穹看，解释道：“克顿大概有一米八零那么高，想要造成这样的伤口，凶手至少要在一米八零以上，而这个人，应该只有一米七左右，他想要袭击克顿，可能需要随身携带一个板凳。”

　　肖穹：“……”

　　好一条毒舌。

　　之后的审讯就就没什么亮点了，男人坚称自己只是偷了钱包，根本无法给警察任何有用的信息。高戈站了片刻之后，拉着肖穹转身要走。

　　“我们要回家了？”肖穹内心窃喜，终于可以休息了。

　　高戈用一只手推开门，沉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到克顿家里去看看。”

　　“现在？对方应该休息了才对。”肖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相信我，对于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来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间。”高戈笃定的说。

　　克顿的妻子也是刚刚从苏格兰场回来没多久，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倒是并没有像其他妇女那样哭哭啼啼，除了可以看出眼睑有些发红发肿之外，情绪方面倒还是很稳定。

　　“克顿太太，请问您和您先生的感情怎么样。”

　　“非常恩爱。”

　　“日常生活中也没有什么纠纷和矛盾吗？比如说一些小的肢体冲突什么的，比如用力抓过对方的胳膊，或者是拧过对方的什么身体部位。”

　　“没有，完全没有，请问您是在怀疑是我谋杀了我的丈夫？”克顿太太目光炯炯的盯着高戈，言语中却没有愤怒。

　　高戈摇摇头说：“不，那么我想问你，您相信您的丈夫是因为私人恩怨，被人谋杀的么？”

　　“说句实在话，”克顿太太顿了一下，表情严肃的说：“我不相信，因为我的丈夫是个好人，我从没听说过他跟任何人有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