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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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叶孟秋的夸赞，叶英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沉默以对。
叶孟秋也习惯了自己长子的少言，他注视了一会儿叶英，严肃道：“让为父来试试你有多少长进。”
语毕，叶孟秋对着叶英做出起剑式，叶英也拔剑应对。
幸好，在被漩涡吸走前，练重华又给叶英换了备用轻重双剑，不然叶孟秋见了那被魔物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剑，想来也会质问叶英，再加上叶英那不会说谎加不善言辞的性子，父子两人指不定又要什么误会呢。
剑器相交的声音不断传来，练重华却忍不住回忆起了叶英小字的相关事件。
叶英小字正阳，还记得叶孟秋起这个小字的时候，她正瞧着流口水的周岁团子小叶英发呆呢。
正天之阳，寓意足够美好，说来那时叶孟秋对小叶英起初也是真心疼爱，甚至还铸造了一把以小叶英小字为名的宝剑。
没错，那把第二次名剑大会的奖励正阳剑，正是叶孟秋最初专为他长子打造的宝剑。
早在小叶英还未到习剑年龄的时候，叶孟秋就着手铸造正阳剑了。
集五种天火之碎片高温溶合而成，剑气炙烈，斩妖诛邪，万魔难侵。
叶孟秋对这把专门为他长子打造的宝剑可谓是投注了诸多心血。
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引以为傲的聪慧长子竟会是个伪·剑术废材。
起初有多期待，后来就有多失望。
当发现了“真相”，震怒之下的叶孟秋干脆把正阳剑作为第二次名剑大会的奖品了。
只是，也是在第二次名剑大会上公孙二娘的提醒下，叶孟秋才晓得了自己长子卓越的剑术天赋。
只是正阳剑已经摆出去了，又岂能中途换回去？
其实，那时叶孟秋内心都要呕血了吧。
练重华并没有担心这场父子比拼会出什么事，毕竟叶孟秋这老爷子除了对叶英童年时的冷处理以外，勉强也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万万不会做出失手伤了自己儿子的举动，而叶英在比试中全力以赴也伤不到叶孟秋，就更不用担心他会有为伤到自己父亲产生的愧疚心理了。
所以，在她听到一旁罗浮仙与剑思的小声交谈时，就更无心观战了。
“哎，剑思，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少庄主？”
罗浮仙挥了挥指间夹着的纸条问道，看样子那张纸条似乎是飞鸽传书过来的。
站在罗浮仙身边的剑思木着脸，面向对战的叶家父子，没有发话，看他专注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没有听到罗浮仙的话。
这个剑思给人感觉……
练重华上下打量一番这个才比叶英小两岁的少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副扮相跟他的少庄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小年纪就学叶英孤僻症患者的模样真的好吗？
罗浮仙推推抱剑的剑思，这回剑思默默地转头看了罗浮仙一眼，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看这条消息。”
对于剑思的死鱼脸，罗浮仙显然早已习惯，她完全无视剑思想要继续观战的意愿，把纸条摆在他眼前。
难得在山庄里第一次不是飘过去的练重华也凑过去一看。
这是……
“不要拿这些琐事干扰少庄主。”
剑思终于开口了，语气却是与叶英平时一般的平淡。
“这哪里是琐事？”
这哪里是琐事？
这两句是罗浮仙与练重华异口同声的回复，当然，练重华只敢腹议腹议。
剑思没有解释清楚的想法，罗浮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叶孟秋的大笑声打断，显而易见，叶孟秋对叶英这次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条消息，总要给少庄主看一下。”
罗浮仙最终下了决定，而剑思则回以一个“你随意”的眼神。
虽然练重华也觉得这消息还是得告诉叶英，但她清楚以叶英的性子，估摸叶英他根本不会在意，说不准在他眼里，这真就是琐事。
这边叶孟秋在连连称赞半晌后发觉叶英一言不发，好比自己在唱独角戏，不禁略觉心塞。
于是，他最终拍了拍叶英的肩，叹了口气道：“有时间回山庄看看吧，你弟弟们都很想念你。”
这样温情的话从叶孟秋口中说出来已经是很难得的让步，就连叶英也不免一怔，然后点头应下。
目送叶孟秋远去，叶英就这样站在祭剑台上，眼神清澈而悠远。
长身玉立的少年沉默的眉眼里，仿佛一夕间浸满了岁月沉淀出的成熟，像是被打磨好的璞玉，再不见过往的青涩，只温润地散发着独属于他自己的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光华。
这一刻，练重华再不能否认，这个少年已非寻常的未及冠男孩。
或许，心中会有惆怅，像是每个亲眼见证孩子长大的长辈，都舍不得孩子渐渐脱离曾经稚嫩的影子。
但，永远为他骄傲。
笑容满面的练重华正沉浸在自己“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复杂情绪里不可自拔时，罗浮仙已经将那张她在山庄里建构的信息网传来的消息条交给了叶英。
叶英展开纸条，扫了一眼，眉毛都没动一根，什么话也没说，就递了回去。
果然，练重华听着罗浮仙窃窃私语“怎么隐月阁那女人又怀孕了少庄主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地想，也许，在叶英看来，他又将多出个异母弟弟或妹妹这种事情，没什么特殊的吧。
“你们先下去吧。”
叶英开口吩咐道，两人便知少庄主想独处，依言走开。
待四周无人，叶英才默默地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开，上面正摆着一只暗绿色的蛋。
“这是……”练重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这该不会是翡翠吧？”
“也许。”叶英淡定地吐出两个字，与看不见的练重华，一人一鬼细细观察起这枚从他灵宠空间里取出的蛋。
“样子和翡翠孵出来前的不太一致啊。”
练重华作出对比后评价，她也是见过翡翠蛋时模样，大小倒是没差，可翡翠的蛋颜色分明是鲜艳的翠绿色，蛋上的花纹也耀眼的很，哪像这个蛋色泽暗淡得好似营养不良。
这些叶英也看得出来，他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那枚蛋，没说什么又把蛋给收回去了。
对此，叶英已有所猜测，只是说出来练师侄也帮不上忙，便闭口不言，免她忧心。
像叶英这种什么也不说清楚的性格，亏练重华是看着他长大习惯了，不然换别人早不爽了。
练重华则在想，叶英特地调开他人，不可能是只为了给她看回溯成蛋的翡翠，想必还有别的事要说吧。
然后，她就看着叶英从异世带回来的乾坤袋中拿出一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碎片。
那是叶英在于魔物厮杀中毁掉的轻剑重剑。
叶英拿着那些碎片一个起落，已如一道金色的剑光划出在高空优美的弧线，眨眼间窜出十余丈。
紧跟其后的练重华说不清自己心中什么感觉，却恍惚觉得心里酸酸的。
只有这个人，才会把自己的剑一直放在心上。
不同许多剑客都可做到的爱重，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剑当作是活生生的伙伴。
为了它们，不，是他们的逝去而痛惜不已。
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叶英在地面上挖掘起来，不用他开口练重华也猜得出他要做什么。
她叹息着拿出了自己背包中的华铤。
果不其然，既然飞景已殒，华铤又岂能独存？
当华铤的碎片从虚空中坠落在叶英挖出的土坑中，叶英只是一怔便摇摇头，虽无言已眸中流露出叹惋。
或许是不忍在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看到悲哀的情绪，练重华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叶英的头。
摸完，她就僵住了，因为她正对上了那双她才在心里夸完漂亮的眼睛。
叶英眼中的情绪有点复杂，说是高兴勉勉强强算吧，说是不高兴好像也有点那么个意思。
幸好对视的时间不长，叶英又低头默默地埋好那几柄剑。
练重华心里不免有点小纠结，她这样安慰人，不对么？反正她又不是没摸过，刚才她还摸了一把呢，只不过还被叶英给握住了手。
叶英握了她的手……
莫名被心头不熟悉的情绪充斥得有些烦躁的练重华终于忍不住了，她见叶英处理好了残剑归处，也不待叶英反应过来，扔下一句“我去扬州遛遛啊”就跑路了。
只留下欲言又止的叶英在原地，静默地陪着天色暗沉下去。
算起来，练重华她是足足有十一年没见过剑三世界的扬州了。
哪怕是遇到扬州的小商小贩，她都快要热泪盈眶了，好在她没接任务，作为一只鬼也丢不了什么形象。
练重华也不需要扬州的人能看见自己，她就满大街晃悠，好不惬意。
结果她这不负责任地一跑，自己是轻松了，完全没想到剑冢里还有个人在等她。
直到天黑宵禁，店家打烊，商贩收摊，练重华才意犹未尽地漫步回剑冢。
远远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不免脸上又是一僵。
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姿，有如风中劲竹，让人眼前一亮，练重华却是恨不得眼前一黑。
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人。
身上是熟悉的藏剑服饰，佩着轻重双剑。
他应该是等了许久，身上的衣物已被露水打湿。
可他没表现出一丝焦躁，但练重华又怎会不知他平静下掩盖的心焦。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这些不重要。他转过身来，露出了练重华千百遍也不曾看腻的容颜。
“你来了。”
他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好似整片天地都能为他的笑颜而融化一般。
他对着虚空做出了拥抱的动作，轻轻唤道。
“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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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要早他些时候知道姨娘怀孕的消息，正是因此，父亲才晚到了剑冢，算算时间，这次是五弟。
他不会特地期待异母弟弟，但在其出生后也不会态度上有所差异，他始终记得，他们也是他的亲弟弟，是他叶家的人。
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翡翠，只是要许久之后了。
即便后来自己会有品质更完美的宝剑，他也永不会忘记最初陪伴他身边的两把剑，那是他不曾忘怀的遗憾。
重华总是这样的心态，一边觉得他长大了，一边又习惯性地把他当成孩子，也难怪那时的自己会别扭。
眼见她跑去扬州，转瞬抛却心中困扰，他很想敲敲她的小脑袋，真是没良心的，忘了剑冢里还有他等着了？
待她回归的画面，在他记忆尚未恢复完全时就曾浮现过，那时的他又怎会接受记忆中透露的情愫？
他自己也是没想到……
——【背后灵·叶英】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