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 1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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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中央，大军压境。
远远望去，为首之人一抹艳红亮得刺眼，立于一群银甲仙族战士之前，像是冰天雪地里翩然飞舞的一片火红枫叶。
对立的孤伶伶一男子素衣出尘，可不是本体分-身才合为一体便赶来的叶英。
“哟，仙首你可算赶回来了？”
茂行讥讽的腔调回荡在这仙族领地的空中，一时战场上安静得可怕。
仙界本就是以实力为尊，追随茂行的众仙族战士既然更推崇茂行仙君的实力，就不该在此刻有所踟蹰。
但就是有这般的人，直到正面对上，你才会发现他站在那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让你不由自主地心生退缩。
甚至会有一瞬的错觉“自己是否抉择有误，似乎无法面对于他”，这便是自惭形秽了。
当然，仙族战士天生意志力顽强，既然选择了自己追随的主上，便不会仅仅为遗弃的旧主那深不可测的气场而动摇。
叶英微微垂眸，这一微小的细节，在以往是会显得有种沉默的温柔，而这一刻，却多了很少出现在叶英面容上的冷淡、漠视。
“你可知罪？”
连“茂行”的称谓都不曾道出，这话语是作为仙首无可置疑的俯视问罪。
一声冷哼后，茂行反问：“本君何罪之有？”
茂行阵营的众仙族将士则是暗中嗤笑，真不知这位即将成为过去式的仙首何来自信，以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还能淡定自若地向他责问。
不过，茂行本人是不会大意地小瞧了这位还未被他逼退位的仙首。
他只是维持着原本嘲讽的面孔，背地里全面提起警惕，毕竟他见过此人战场上的表现。
在数十万仙族的注视下，独身一人的叶英面色极为平静。
他沉声道来：
“其一，你作为仙君主动掀起内乱，害众仙族陷于战火。”
“其二，在仙魔临近开战之际，置仙族于未战先败之地。”
“你可认罪？”
语毕，叶英雪色广袖下的手稍一合拢，握上自上而下漫延的白光，光芒散去，已显出一把熟悉的长剑。
那把剑是闪烁着微光的七星龙渊剑样式，由叶英纯粹的法力凝聚而成。
不是叶英不想用龙渊剑的本体，而是他暂时不能够使用。
自来到上古仙魔两界，叶英就未曾拿出过龙渊剑，练重华也没有入手过承影剑。
许是由于时空内同一事物的不可叠加性，他们的各自爱护有加的宝剑就这样消失了。
若非早有预感，未来宝剑还会回归，两人定不会冷静至此。
倾泻而出的剑光随着其主的抬臂，指向了那个神情依旧不屑的红衣仙君。
红衣猎猎如熊熊烈火燃烧，而被这赤色“火焰”裹住的茂行倏地笑了，笑容里充斥的浓重讽刺意味，让人不由心惊。
“哦？曾经的魔主倒是十分乐意挑起战争，眼下，她还会吗？”
他话中深意如惊雷炸起，即便淡然如叶英也不由暗暗心中微诧，不敢笃定茂行是否对他与重华的关系知情一二。
只是，叶英不会摆出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故作无辜之态，更不会矢口否认他与重华之情，于是，他只得在这穿过整个战场的寒风中任凭自己的素色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不作答只言片语。
“……而仙首你怕是也不愿与仙族开战的吧。”
茂行复而讽笑道。
听到这句，对立的仙族战士无一不是对叶英怒目而视，前半句他们不需要也不能够理解魔主的想法，但他们怎么也看不上一个懦弱胆怯又毫不作为的仙首！
若是曾经的叶英对茂行这般无视态度，茂行还可能会心中愤怒不止，可眼下，他望着叶英的眼神竟含着些许居高临下的轻视与怜悯，因为他知道了这个过去始终高高在上的仙首的最大秘密。
“来战吧。”他唇边带着轻蔑的笑意。
一言不发的叶英抬臂挥剑，剑华如虹，光芒大放的瞬间，对面的叛军倒下了近五千兵士，是完全失去行动力的那种下场，顿时，令所有小看这位仙首的仙族们都心中一凛。
茂行倒是不意外，到底，上次仙魔大战里，魔族的亡者起码有五万余人丧于这位不轻易出手的仙首手上。
不过，他并不是十分担心，因为他这个仙君的战力也不是摆设。
再者……
“仙首大可不必等待援军的到来。”
似断定自己掌控了一切的茂行一边大笑着一边袭向叶英：“忠于你的仙君不过庚寅一人，而你猜本君前去亲自解决他时发现了什么？”
挥剑不停的叶英略一抬眉，随即放松，只是不语，心中已有预感。
“庚寅他早就死了！本君又杀了那个扮演他的人，那人便也同样不能来援助于你！仙首，你还在等什么人呢？”
用言语刺激着叶英的茂行脸上已挂上志得意满的笑容，这次他定能成功坐上仙首之位，让夜姨为他骄傲的。
即使是茂行揭穿某一未成形的阴谋，叶英的神色淡淡也只如“哦”了一声，道一句“原来如此”罢了，手下剑招丝毫不见停顿与迟缓。
是的，仙界四大仙君已去其二，余者之一为叛军首领，那么最后一人……
叶英侧身避开茂行的猛击，他感知到茂行手中所持武器的不凡，原来是与重允魔帅手中双刀一般可泯灭分-身的仙器。
怪不得茂行信心十足，叶英作为仙首的那击退五千人的一招消耗甚大，一直拖下去确实于他无益。
所以……
“周容，你怎会来此？！”
茂行惊疑不定的怒吼响彻战场，他怎么能相信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会跑来插手他与仙首的争斗。
叶英不动声色地望向那褐衣女子率着数目绝不逊于叛军的军队。
遥遥望去，那双竖瞳里的野心让他知道，这个援助他的女人绝非善类。
但，他也不会是个任人宰割利用的仙首。
与此同时，战场上空隐匿着两个人。
黑纱覆面的黑衣女子冷冷道：“作为磨刀石，尚可。”
而这磨刀石，却正是指敬她如亲母的茂行。
她身后的黑衣男子只得无声叹息。
……
魔界魔宫。
本该回来亲自处理事务的魔主练重华正托腮发着呆。
而向来作为她的副手的魔帅则兢兢业业地代为工作。
魔宫这地方，原是不常留客的，可丛允难得请求练重华，说那忘情水影响他过深，担心记忆里有许多要紧事遭到遗忘或扭曲，他常来魔宫坐坐，许能忆起些什么。
练重华大手一挥，允了。
反正，她也不曾把魔宫当做是自己的住处，便是这次回来她更没有夜宿在魔宫，而是时常秒行千里，去趟人界看看情况稳稳心情什么的，所以干脆让出魔宫也无妨。
倒是，这个魔帅相处时日一长，愈发令她觉得有种违和感了。
她问过丛允置他于死地的那次袭击是怎么回事，此事虽涉及被惨遭无情遗忘的正离仙姬，不过有些关键点丛允还是记得。
比如，他的双刀不知何时遗失了一把，这倒也无妨。
再比如，那把丢失的刀不知又何时落在了仙界昭质仙君手上。
昭质使得一手好幻术，算得上是上古时期幻术的创始人。某方面在练重华这个经历过后世修真界的人来看，略显粗糙，但就像相比后世修真界五花八门的术法怎么也比不得上古时期仙魔毫无技术含量的悍然一击，有时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简单粗暴也能达到目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昭质用她的幻术迷惑了那把重允魔帅的刀。
刀剑有魂，更何况是上古时期得天独厚的仙魔之器。
有魂即为生灵，有生灵则意味着可以欺骗。
早在重允魔帅将刀亲手交给正离仙姬时，那把刀便失去了通过无形契约辨识原主人的能力。
再加上昭质的刻意蒙骗诱导，原属于重允魔帅的刀攻向了它的原主人，结局是原为双生兄弟、并肩作战的双刀敌对相接，两败俱伤，刀身刀魂俱碎，重允魔帅也被误伤险些彻底殒命。
而在丛允醒来之后，他埋葬了那对陪伴他多年的双刀。
然后，在瞠目结舌的练重华眼光下，弃刀从剑，转而习剑去了。
她看着丛允在握上剑柄挥出的第一剑，到最后无剑胜有剑的境界，她耗费了几十年的用功，在丛允这里只不过一天时间。
练重华大受打击。
难道上古魔族天赋都这么逆天么？
在魔主记忆里翻找一番，确认上古仙魔悟性虽强于人族，却也并非彪悍到丛允这种地步。
而且原来的重允魔帅也是从拿起双刀后第二天就再未败过，除了双刀自相残杀的这次……
不想再提丛允在武器上的绝对天赋，练重华随意甩了下托腮半天的手，而后，起身。
“陛下可是又要去人界？”
发问的丛允不知何时跟着站起来，微微皱眉，见练重华点头，不得轻叹一声，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的脸上竟有种无奈的感觉。
又来了……
练重华心里那种违和感又冒出头了，有时，她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但，作为看着自家恋人长大的练重华又怎么看不出丛允的一举一动间尽是叶英的影子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上维持着温婉人设的练重华内心抓狂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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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异样当时终于得到证实，他说不上什么感受。
若有一人，或有意或无意地模仿另一人的言行，甚至险些将自己塑造成另一个他。
只为了让一个人爱上自己。
因为她爱的是他的模样，所以模仿他，成为他。
这样的感情……
不管如何，重华不曾动摇便是。
但到底，对方多次相助他们，便是他无缘再见的孩儿也是那人答应照料的。
他叹口气，怎么看重华与丛允的相处，心里都不会好受。
——【背后灵·叶英】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第 1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