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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叶孟秋一语点出四季剑法的精髓之后,便开始讲述四季剑法的剑式。

      “第一式:春雾迷蒙,实为一种步法,变幻莫测,进可扰敌,退可自保。
      第二式:夏雨点点,瞬间刺出九九八十一剑,虚中有实,实中带虚,让人防不胜防。
      第三式:秋风落叶,必杀之招,此招一出,攻势凌厉,气势惊人,避无可避。
      第四式:冬寒刺骨,此招已非剑法,全凭使用之人内功强弱,一决胜负,生死立判。
      第五式:四季不休,传说中的第五招,但是剑谱上却并未记载,至今无人会使……”

      “……你可听明白了?”叶孟秋沉声问道。

      说来叶孟秋这个人也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然而这一刻,他却耐着性子将四季剑法的细枝末节讲个清清楚楚。
      练重华不由再次感慨小叶英有个不错的父亲,她却不知,很快她就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小叶英清透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什么,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叶孟秋也不担心小叶英是不懂装懂,之前小叶英学什么,只要他自己点头说会了,那就是真的会,绝不会有所遮掩。
      “爹先给你做一遍示范。”
      叶孟秋说完,便拔出重剑,挥舞起来。

      且不提小叶英看得何等入迷,练重华也跟着一起体悟。
      她一边盯住叶孟秋的每一式剑招,一边默念着“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心中似有所悟,想世间剑术,大多门派总以轻灵迅疾为主,藏剑的重剑却与常理相反。

      练重华这边沉吟着陷入思绪,竟没有注意到叶孟秋展示完毕,令小叶英也试一试。
      虽寡言却很少犹豫的小叶英,这一刻难得踌躇了一下,才缓慢拔出重剑。

      令人遗憾的是,在各方面都极为出色的小叶英,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他甚至完整的一招都没施展出个大概。

      叶孟秋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算十分失望,毕竟他才只示范了一遍,还是正常速度,八岁的孩子能看清一招一式就不错了,可心里对天才长子的热切期待难免淡了一两分。

      这回为了让小叶英看清楚,叶孟秋又以极慢的速度,只示范了第一式“春雾迷蒙”。

      小叶英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了想,才动起来。

      他动作看起来十分生疏,这倒不是大问题,多加练习就会提升流畅程度,但他似乎是掌控不好手中的重剑一般,好好的剑招经常在他的停顿下,显得断断续续,格外拘束笨拙。

      还是失败。

      叶孟秋已经心里不大舒服了,毕竟,他认为他刚才的速度足以让任何一个孩童起码能学会一招了,而向来聪慧过人的长子却半点领悟也无,连最基础的样子都做不出来。但叶孟秋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语气不好地说道:“你再看一遍吧。”
      叶孟秋到底还是为小叶英考虑过了,再次降低难度,不仅动作放慢到不能再慢,而且每一招之间都特意有所停顿,他想着,也不求长子把所有招式都连贯起来,只要施展出完整的一招便可。

      而刚才高兴完自己的四季剑法再次有所突破的练重华,这会儿也紧张地看着默然持剑的小叶英,都忘记自己是只鬼了,在心底暗暗给小叶英加油,生怕喊出声来会影响到小叶英。

      只是这第三次的尝试,都不能称为是不甚如意了,堪称是差到极点。

      练重华这时也纳闷起来,要说是别的小孩是紧张导致的剑法越练越差,她倒会信,可小叶英怎么也不像那种普通的孩子,那他又是如何手脚笨拙成这个样子?

      看过小叶英三次练习结果的叶孟秋终究是怒了,他这个聪慧老成的长子之前一直是他的骄傲,谁想初学剑法就给他了这样一个沉重的打击,令叶孟秋实在是难以忍受。
      好在他到底还是记得小叶英是初学者,也不多加训斥只冷冷扔下一句“练不好一招你就不用吃饭了”便甩袖离去。

      就算练重华知道叶孟秋是“爱之深,责之切”的标准古代父亲心理,她也很不爽。
      冲叶孟秋的背影哼哼两声,便转回来,安慰小叶英道:“小叶英啊,别伤心啊,那死老头虽然方法用的不对,到底是为了你好呢。”

      练重华很清楚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心里,对自己的父亲有多崇敬,所以特意这样说,可惜小叶英是听不到她的苦心安慰。
      她蹲在小叶英面前,仰视着他,正好能看见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一闪而逝的难过。
      练重华有些心疼地叹口气,到底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令他最崇拜的父亲失望,又怎么会不伤心?

      而下一秒她惊讶地瞧见小叶英神情变得坚定而执着,似下了什么决定。
      练重华欣慰地笑了,小叶英能这么快想通很好,只要他刻苦练习,她相信他早晚有一天会让叶孟秋满意的。

      花香清淡的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只是练重华与小叶英都听不到。

      叶英看着另一个自己,仿佛听见了此刻他心里的声音。

      我会做到最好的,父亲。

      这日傍晚,叶孟秋来检验小叶英的成果。
      小叶英是练出一招了,但完全不成章法的状态,让叶孟秋很是恼火,他倒再没说不让小叶英吃饭的话,却勒令小叶英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必须练完第一式“春雾迷蒙”。

      自此以后,叶孟秋便每日只在晚上来检查一下小叶英的进度,往往皆是恼怒而归。

      而练重华从一开始的感觉奇怪,到后来的若有所思,至如今的恍然大悟。
      她就说,小叶英不可能愚笨至此,谁又能想到这孩子竟已天资聪颖到这般地步了呢?

      她也是每日细细观察小叶英,才不敢置信地觉察出来,原不是他反应迟钝,而是他心思太快了。
      原来小叶英习剑时,叶孟秋施展的剑招,他早已记下,并在心中反复思量,正因小叶英心思太快,叶孟秋要他发招,他运剑之时一剑刺出,敌手反击,己身如何应对之术已尽数想到。想来也是小叶英年纪还小,身体根本跟不上敏锐的思路,所以展现出来便是动作不甚连贯了。小叶英初学剑术所学虽少,但心思所达却正合剑道至理。

      练重华看了眼才远去的怒气冲冲的叶孟秋背影,有些犯愁。
      小叶英的想法她不是不懂,小叶英也不过是渴望做到极致的完美,每一剑招都毫无破绽,这样才能给叶孟秋一个极大的惊喜。
      可是啊,小叶英,再这样下去,小心叶孟秋彻底失望,放弃指导啊。

      果然,一个月后,见了小叶英磕磕绊绊的剑式,叶孟秋积攒了一个月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瞧瞧你这使的什么剑招,就连街上的乞丐拿棍子挥两下都比你强,我看你也别练了,省得让江湖人嘲笑我们叶家出了个这么个剑术废材!”
      叶孟秋气得不行,还反复骂了几遍“废材”,听得在场人员都觉得分外刺耳。

      “你说说我们叶家哪一代祖先就算不成剑术大家,也起码能使剑自保,而你看看你副蠢样子,剑刺出去,就是一只兔子也能从你剑下逃走!”
      “想我叶孟秋也是江南有名的剑客,竟生出你这样愚笨的儿子,连一剑式都练不成,真是耻辱!若是有朝一日山庄只能由你继承,那我就是愧对叶家诸位先祖!”

      小叶英只是跪在叶孟秋面前,默不作声,眼珠乌黑如最浓的墨汁,映不出光亮。

      练重华看了心疼,不免央求:“小叶英,你跟你父亲解释一下吧。”
      虽说这么劝,练重华也很清楚哪怕小叶英听得到她的声音,听得进她的劝告,小叶英也不会为自己作出任何辩解。
      他就是这个性子,凡事闷在心里,若不是她一直在他身边,怕是也会和旁人一样觉得这位小庄主不好亲近,敬而远之。

      叶孟秋看了小叶英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厉声喝道:“怎么不说话?不服气吗?不服气就做出我叶孟秋长子的样子来!”
      小叶英不好再沉默,只是淡淡说道:“英有负父亲所望。”

      这话堵心得叶孟秋简直要气乐了,哪个孩子听了他那种话不是被激得说出日后必会更加刻苦训练云云,这个长子倒好,来了这么一句,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不成?
      他几乎要气到不想再管这个儿子了,但他还是再打算给这个长子一次机会,毕竟他是看着这个儿子长大的,这小子有多聪明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才难以理解这小子居然会被简单的剑式所难倒。
      于是,叶孟秋强忍着怒火,告诉长子,这一年,自己会再陆续把所有叶家剑法传授给他,待一年后,若他还是毫无所成,那自己也不会再管他了。

      “好了,你先在祠堂跪一晚上,好好反思一下这一个月你是怎么练的剑,才练得这般不堪入目!”
      最终,叶孟秋还是愤怒地下了处罚,转身离去,只留下小叶英僵硬地起身,向祠堂方向慢慢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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