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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食物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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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会对任何人仁慈。
一条诡异的食物链连接着每个人的阴暗面。贪欲、残酷、嗜血,是那最好的诠释。
在这样混战的世界,只有强者能够在浴血中站起来,只有强者会被记住,灵魂被吞噬的只能是弱者。
这,是不变的真理。
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
当我处理完那个偷粮的经理时,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那么愤怒。范余说其实在我眼中金钱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只是在发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脚还缠着绷带,对我说这番话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想笑。也许是吧,生活太平淡了太无聊了我才会追究那些钱,那些我并不在意的物质。
那天把所有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深夜。钱已经找到了。至于那个人,连移民手续都办好了,就等钱到手飞去美资本主义国家享受,没想在登机前被警察拽了下来。
该死的头痛几乎要命地撕扯着神经,似乎连动弹一下都是折磨。
谁说咖啡可以提神。在我喝了10杯黑咖啡以后我坚决否定了这个看法。强烈的劳累感和肌肉酸痛让我疲惫得一进家门就倒下了。无力思考为什么恒捷的脸色看起来不好,无力顾及他怎样把我搬到床上还给我敷热毛巾。仿佛一切都很理所当然。
还是自己的枕头舒服,软硬适中让我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睡着了。可是某人突然把我扯起来。我恼怒地甩开他手,而他很耐心地又把我拉起来,让我靠在枕头上,给我喝下一碗温热的姜汤。辛辣的感觉让我清醒了不少。
“今天很威风啊!羿警长。钱都追回来了么。”我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戏谑的语气让我不舒服。
于是我冷笑。
“发生什么事了。”他竟然还来问我。
“你不是早知道么。”我冷冷道。对于公司发生的一切,他了如指掌。
“你太残酷了。”
终于来批评我了啊。我以为他都明白的。我始终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那个人就算再贪心他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到偷公司的钱。如果他真要图什么利益的话他会做到滴水不漏。你知道的。
他是你选出来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是么?你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做么?”空气仿佛冻结了,周围的气氛沉寂得让人郁闷,我没有回答,而他在等我回答。也许是我的沉默让他很无奈。他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你该明白的,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误都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为我们做了很多,为公司做了很多。何况他快死了。”
死?
“他只是想找办法解脱而已。那是,难以启齿的病。他在输血的时候……”
“恒捷,”我果断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一个人连死亡都克服不了,我不知道他能否有活下去的勇气。你知道的,活着比死亡更难受。我是残酷,我不懂宽容,我不懂原谅,这你不是早就了然了吗?”不出所料,他的表情复杂,复杂到让人心痛。他想劝我,他想让我摆脱过去的枷锁,我明白。可我不能。过去不是时间可以冲淡的,何况是梦魇一样另人无法解脱的过去。
“世界这样残酷,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把自己变得更残忍。要做一个强者,要在夹缝中生存就必须无畏所有。如果我亲手培养的人竟然连死都面对不了,如果他认为将死之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只能说我错了,我从头到尾都看错了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说这些话时,我很坚定。似乎就是世间的真理,似乎就是上帝的契约,不容违背。“恒捷,我很意外。你变得太软弱。那不象你了。”我以为你会比我残酷。只是这句话我没有说。
恒捷的表情没有愕然。他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说这些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他在微笑,眼中却全是苦涩。
我自嘲。我以为他了解我的。在这么多年里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他,多年的并肩作战历尽风雨我以为最了解我的人是他。我自暴自弃地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不是最了解么,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我的人,他不是看得很淡了么。可是为什么要劝我呢。
那个经理很出色。这是无庸质疑的。当初在面试的时候,我只选中了他。他身上的自信与生俱来。我当时很肯定他会是站在巅峰的人。可是,他发生了背叛。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果然是你的作风。你眼中真的连一点瑕疵都不允许存在。”恒捷无力地垂下眼,挡住了他所有的想法,一瞬间仿佛有一种光芒消失了。“你的属下已经判了刑。多亏你及时发现了。”他本想转身出去,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鳗鱼在医院里吵着要吃寿司,明天你再去看看他吧。你打得他太重了,看来他要住几天医院了。”
“随他吧。他是该在里面呆几天。”
等他关上门后,我又重新躺下。心里胶着的复杂滋味,让人窒息。
我和恒捷的关系似乎总会如此。就像纠缠不清的丝,越是挣扎,越是痛苦。我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逃避的态度。谁也没有勇气扯断。
……
我一直以为范余很天真。从我读大学开始就没有对这个不知是纯真还是无知的人产生过好感。
他总是很乐天。有时我挺向往他的生活态度的。他可以没有烦恼,或者说他从没有表现出他有烦恼。他会是那种看见乞丐就奔过去握手施舍的人。
对于他自己的行动,范余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
“我们比他们穷得太多,我只是想在他们手中分享一点特别的财富。”
就是这样一个愿意与乞丐分享财富的人,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没有排斥过他。我一向很孤僻的。
大学的时候曾被一个女生告白,我告诉她我不喜欢女人。我当时并没有在意的话竟然在第二天传遍了学校。异样的嘲讽的眼光,无处不在。就是那时开始几乎没有人愿意和我交谈握手哪怕是擦肩而过。教授们没有明说什么,可是那无法遮掩的厌恶表情我看的真切。
于是我被彻底孤立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值得我在乎的只有我自己了。
在我已经习惯了那些特别的窃窃私语以后,一条鳗鱼不知死活地招惹上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饭堂,我当然是一个人坐着的。他什么也没有说,抱着满满一怀食物就这么往我面前一扔。
“帮我吃掉吧。一些学姐送的,我吃不完。”
我没有搭理他。可他死活不肯放弃纠缠。
“吃吧。要么我喂你?”说完还拿起一块蛋糕来要往我嘴里塞。
欠揍的话加上欠揍的举动让我青筋暴起。说真的从没有这么愤怒过。虽然我不知道愤怒从何而来。
那天,我被迫把范余送进医院。是被范余胁迫的。他抓着我的衣服,怎么也掰不开,我走都走不了。
从那时起我身边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身影。
后来我问他,我不喜欢女的你不排斥不厌恶?
他回答了一句让我满头黑线的话,小受,你不知道我的志趣是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