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The Last Change》厚终子

2、引子 乘风而去的斗笠

　　镜中的自己，最终仍是孤影离去。
　　无奈的预言。
　　面对古镜的女子蹙着眉头，清而不媚的面颊显露出一瞬的颓唐，终究再次恢复了坚定。
　　――宿命……自己早就知道的。可是……真的，就一点改变的机会都没有了么？一次一次，每次都是如此。不，只要咱还活着，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不论几次，只要此世生命之火不曾熄灭，那么许下的承诺便永不终结。
　　冰色的长剑只一瞬划过的纤白的手指，点滴的鲜红零落在祭台上的古铜镜，深色青蓝的长发随言灵飘摇。不时铜镜微光浮浮。
　　深埋在华夏天地无尽云层中的乾坤洞，像是在回应着什么，融开了世界内外的门扉。
　　若是汝在那里，咱一定会去找寻。
　　披一件兜帽的长袍，戴上斗笠，遮敛了身形，从微光中消失于沉寂。
　　……
　　――倔强的孩子。若是不祈求我的力量，你又为何抛弃一切与我定下这等契约？
　　面容平静，无悲无喜的道者在寂静中看着那女子消失于古镜中，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也与原来不同了。本是为了复仇而寻找契约者的，可是这个契约者却根本没有那样的愿望。显然这是与自己的意愿不符合的。可是为什么和她签订契约的几百年里，感受到了异样的满足感？
　　对了，也许她是一个能让自己感兴趣的玩物吧。也许最终的结局也和自己曾经的玩物一样，不过就现在来看，她还有着另外的价值。
　　道者的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线，然后连同逐渐消逝的光华一同湮没在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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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割线――
　　冬夜，东跨大海的扶桑，偏远的小城――冬木。
　　也许这个小城的名字来源于其被认为极长的冬天。实际上气候偏温暖，基本不会被严寒袭击，同时作为港口城市，它成为了文化交融繁盛之地。
　　正是有着这样文化的掩护，同时作为极佳的灵地很早之前就有许多颇有影响力的魔术师移居于此寻求“根源”。更重要的是追求圣杯，完成自己的祈愿。
　　以兜帽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刚刚步入而立之年的男子，在深夜里悄悄走出这山间的木屋，左右顾盼确认无人之后在清理出的平台上以水银勾划起原型的法阵。
　　可是本是西式的法阵里却以三条横线或断线组成的特异符号分列中心对称的两侧。华夏的道术师或是扶桑的阴阳师一眼便可以看出那是“巽”与“兑”的卦象。
　　多代传承的魔术家系，且系名门之后，就算是时钟塔中器械室中很多道具也是自己家购置。可是时钟塔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若是曾经的凯奈斯也就算了。毕竟那是被评定为难遇的天才。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个新来的埃尔梅罗二世作为区区讲师便能获得整个时钟塔女性的青睐。仅仅是作为上届圣杯战争的幸存者便被承认么？
　　虽然碍于面子从未在人前讲过，但是自那时的嫉妒便永远地压在心底。
　　在关键的结点，一只黑色阴阳鱼放在了图案的中央。离开法阵的男子倚靠在旁边的树上，回头扫视着整个法阵。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高悬的明月射入木屋内，微微颤动的雕文古镜正反射着那皎洁的月色，点点银霜铺满整个法阵。
　　“哼……”
　　沉默而深重的鼻息表达着自己的不屑，扯了扯头戴的兜帽。这身糟心的打扮实在是让这个身出名门的男子十分难受，却也不得不忍下，因为这是必要的条件。
　　――自己，只有自己！才会将从未纳入过魔术体系的“未知”加入了法阵之中。“禁区”？不，那只是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对未知的恐惧蒙蔽了你们的双眼！
　　长久的压抑终于引爆了男子心底的癫狂。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不论是文物古籍古典，或是现代科技，都是他实行计划的手段。
　　――这是你们这群自居高位的家伙永远不会懂的艺术！而我，则是创造这一切的艺术家！
　　终于停下了蔓延山间的癫狂的冷笑，长长地吸入空气，止住了狂笑后难言的呃逆，堪堪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也终于站在了冬木的土地上，作为圣杯之战的争夺者。埃尓梅罗二世，你不过也只是个失败者，而我，则会将圣杯握于手中！
　　定睛审视了一遍法阵，紧接着将一本枯页残篇的古籍压在了法阵的中间，紧接着催动魔力流转，面对着法阵开始宣告。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便以此回应。
　　于此起誓：
　　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若善则圣，若恶堕魔。
　　而吾为手握汝锁链之人。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
　　源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图案突然亮起蓝紫色的光辉。但由于成为术式的一环，无尽的恶寒让中年男子脸上无数细密汗珠凝结，随即点滴而下。可是即使如此男子也不敢稍事歇息，紧紧盯稳了旋转亮起光华的法阵，深吞了一口气，满怀期待。
　　――来，让我看看会唤出怎样的从者。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亮起的光辉在转瞬间便止息，留下了一片死寂。
　　“怎……怎么会？！”
　　长久的策划落了空，男子一把抓下身披的长袍，甩在了地上。
　　还在沉溺于自己的愤恨与癫狂的男子话音还未落之时，忽然风云变幻，初升的月牙突然变作妖异的紫红，整个境遇似乎都被拖入了异世，漫天的星宿全部消隐，只在一处凭空出现了虚空的漩涡。
　　“呵，呵呵……这，就是我的master？”
　　戏谑的笑声从虚空里传出，恍惚间迷离的紫色光华突然凝结，款款走出了一个身着披风，一席紫衣的女子，黑底金饰的帽子遮住了她的眼睛，却掩盖不了她对召唤者的轻蔑。
　　“master竟然是个毛孩子？一个不成熟家伙居然召唤出了神代的魔术师？该说你的运气是好呢，还是差呢？”
　　女子走上前去，伸手蹂躏着男子的头发，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庄重。
　　“毛孩子？”
　　男子强硬地一把拉开女子的手，紧接着拉紧了她的肩膀，照准她的脸甩了一巴掌。
　　但是女子却仿若无事一般地扬起了脸，看着这个根本就不成熟却好大喜功满心嫉妒和癫狂的魔术师。――这样的家伙，她见得太多了。
　　“能将所谓的‘禁区’引入这个体系的我，只能称之为‘伟大’！”
　　发红的眼睛盯着女子，这个陷入癫狂的魔术师愣了一下。
　　“居然是caster。这个废物般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召唤出来的。不，我的变革居然失败了！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接替了本应应邀召唤到这里的从者，破坏了我的伟大变革！”
　　“哦？！你如果也能被称作‘伟大’那么我看今时今世就没有人能够称得伟人了。小孩子，是谁教会了你狂妄？”
　　刚刚被召唤便被一直在贬低的女子丝毫不留任何情面，冷笑着嘲讽着自己的御主。
　　互相训斥与争执的过程中，他们并未在意，在身后屋内古铜镜映月反射的光华中，走出一个道袍披身的身影。
　　直到那轻飘飘地经过身侧，带起的清风扬起衣角的时候，魔术师才发现他的存在，可是还未反应过来，道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旷野。
　　――那是谁？不，不管是谁，看到了我的召唤，都必须死。因为这是独属于我的技术。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就算是时钟塔也不行。
　　“Caster。杀掉那个目击者。”
　　“小家伙，你若是天才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了他。你不是对我很不满么。喏，他现在可是连影子都没了哦~”
　　Caster显然由于气愤根本不愿服从。
　　“你……”
　　魔术师将准备直接指向Caster的手指强行收回，咬了咬牙，压住了自己的火气。既然是Caster那么就有着远程探查的能力。凭借这一点应该不会有人能逃过她的视线。
　　“哼，看来不对你展示一些什么你是不会服从的。”
　　话毕，将自己的servant带回了自己的魔术城堡，然后走进了魔力炼成室，在那里无数的孩童在密闭的容器中被等待榨取。
　　“哼，神代魔术师？！神代只能代表过去，而我，才能代表新生！”
　　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servant，然后按下了按钮。
　　在伴随着无数婴孩的身躯成为肉酱的同时，炼成室的中心也凝结了一块水晶样的晶体。只要是学过魔术的人都会明白，那是凝结着的mana。
　　不过迎接魔术师的并非是意料中servant的臣服，恰恰相反，而是更加猛烈的赤裸裸的嘲笑。
　　“活祭炼成？小master，这就是您让我信服的理由？呵呵～”caster看着那个魔术形成的结晶，一声轻笑。
　　女子轻快地回转身，走向炼成炉，手掌只轻轻一挑，刺眼的光华照的人睁不开眼，光华黯淡的时候，一块更大的结晶已经闪耀在炼成阵间。
　　“你……怎能……从什么都没有的炼成炉中直接生成mana？”
　　“什么都没有？”紫色的兜帽微微转动了一下。
　　“哦～对于你们现代魔术师，的确是什么都看不到啊。在魔力炼成方面存在着一个阶段…不，一个次元的差距吧。”
　　邪笑着的黑色魔女走向魔术师，轻佻地将他的下巴挑起来，
　　“而且，也就是像你这样的小丑才会认不出那个奇怪法袍的家伙也是你的servant吧……”
　　“你……你……”男子的双肩开始了大幅度的抖动，几乎要咆哮起来的男声愤怒地宣泄。“好，那么既然如此，那他不是应该跟在我的身边吗？servant不是必须依靠master的魔力才能现世的吗？他显然不会是archer，怎么可能单独行动？”
　　看到这个狂傲而疯狂的男子一脸吃瘪的样子，魔女只觉得十分愉悦。
　　“嘛，谁知道呢，我天才的master都不知道，干嘛来问我？”
　　虽然魔女的话是实情，不过，在这个刚刚进入而立之年的魔术师来说，显然是对方知情不报，而且在挑衅着魔术师身为master的威信。
　　“你……哼。马上让你见识到我身为master的厉害。”
　　男子愤怒的眼睛旁每一寸细碎的肌肉都在抖动着，缓缓伸出了左腕，露出刻印般的痕迹。
　　“Caster，将魔力压制在常人之下。”
　　“你……”
　　就算是愤恨，servant依然无法违逆令咒，在紧咬的银牙中，魔女只能无力地感受着力量被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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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笠这里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被言灵束缚。
　　“就算是魔力由乾坤镜供给，还是要受到令咒的限制吗？”与阴沉的外表不同，斗笠中发出了银铃般好听的女性嗓音。
　　伸手撤掉斗笠，道袍间出落出的美丽女子披散开深蓝色长发，眉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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