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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十八章 幽谷凭箫《忆故人》 ...

  •   红云已坠落日曛,璧山千里树萧森。
      谁知心中仇恨苦,幽谷凭箫《忆故人》。
      《山中忆故人》原为孔夫子感念颜回所作,经后人多次修改转变成对亲友的思念。曲调缠绵悱恻、每当静中奏之、即触发对远方的亲友的思念,期盼见面却相会无期、催人泪下的凄清孤寂。
      幽幽箫声,空灵哀寂,宁静辽远。
      异乡为客,无依无靠,只得在梦里觅得一丝安静,只得在梦里寻到那遥远的故乡,只得在梦里才能重见亲友一面。
      可是在穆易的梦里,却只有看着亲友一个个倒地的画面。与当年的孔夫子不同,现在自己亲友所处的远方,却正是阴阳永隔的地方。
      而且,自古琴箫和鸣,本是合奏曲的《忆故人》却只有玉箫独奏,徒添悲凉。
      啪,啪啪——
      停了手里的动作,只是轻轻阖了一下双眼,冰冷的泪就顺着脸颊一路滑下,落在溅水旁顽石的一角,绽开碎花。
      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完成了训练之后就拿着玉箫来到这个谷里,像往年一样的吹奏《忆故人》。——今天,是父母亲友的祭日。那年的今日,那场噩梦般的大火焚尽了自己的一切。
      从青白的袍子里取出了一个鳄鱼皮的本子,翻开最后一页,上面有专门刻划的痕迹,竖直的一共三道。右手拿出炭笔,郑重地在上面再刻上一道。——每一道代表一次祭奠。也就是说,这已经是第五年了。
      四年的光阴,却没有找到龙的半点消息。穆易自觉愧对那些死去的亲友。青白的袍子衣摆飘飘,走到了旁边一方平整的石头上,面朝西的华夏国的方向,作了三个叩首,算是缅怀和祭拜。
      在最后一下祭拜中,穆易的头顶在冰冷的石头上,轻闭双眼,一幕幕恍如昨日。冰冷的岩石麻木了穆易的神经。使得本应流出泪水的双眼变得干涸。
      拜祭完成,颓颓然倚靠在石缝中生根的树上,静静看着母亲留给自己的渗出艳红的玉箫
      。
      忽的,眼前一黑。——是被人用手掌蒙住了双眼,柔软却有些发凉的触感,提示着这是一双女孩子的手,只是穆易由于有人打扰了亲友的祭奠而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猜猜我是谁?”故意搞怪的语调。
      “不论你是谁,请你拿开你的手。”穆易微怒,今日是亲友的祭奠之日,岂能有人在此时刻打扰这重要的祭奠。
      愤愤的转身,回头。映入眼的,是那张调皮的女孩的脸。
      “Jas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压下火气,尽量语气平和。
      “不做什么啊。嗯…只是听到箫声寻了过来而已。”名为Jas的女孩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给穆易一个合适的解释。
      “小姐,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我很忙。没有时间陪您玩。”穆易不再多说,对着下山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即使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不能打扰这重要的祭奠。而且,如果用冷冰冰的面孔去对待她的话,她也许就不会靠近自己了吧。只为了仇恨而存在的自己,配不上那样的幸福。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专门找你来,你却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让人家走,真是无趣。”别扭的回答,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但回答Jas的是持箫离开的青白色的身影。
      想要跟上穆易的脚步,只是那明明看起来并不快的方步,自己用尽全力奔跑起来都不能跟上。无奈,只好回到幻想酒吧找King姐想想办法。
      “嗯…King姐…嗯…”昨天才对King发了脾气,今天就有事相求,这让Jas感到很不好意思。
      “怎么了?小可人儿?”直爽的King似乎根本没有把昨天面前的对自己发脾气当做一回事
      ,有神的眼睛直视着Jas,仿佛想要把面前可人儿的心底看穿一般。
      “那个…你知道那个格里芬先生住的地方么?”美丽的人儿轻轻眨了两下眼睛,让人难以拒绝回答。
      不过King刚才还满面笑容的脸,一瞬间就僵在了那里,随即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妹妹…我说过了。那个男人…你还是放弃吧。”在长久的冷寂之后,King只是吐出了这一句。
      “为什么?!”听到这话Jas一下急了,“King姐,你知道的话,只要告诉我就行了。其他的您不用管。”
      “唉…拗不过你。”King一脸的无奈。在外无论对人多么的强势,可是对于自己的弟弟和这个收养的妹妹却是怎样都强势不起来。这两个人或许就是自己的软肋吧…
      “说好了…我直接带你去哦。”
      “不。你告诉我就行了。我自己去。”
      “不行哦。我可是你的姐姐。你的监护人哦…”
      “我已经成年了!King姐…”小嘴一嘟,满是抱怨。
      “呐…格里芬先生可是嘱托我,守护好你哟~”King食指弯曲,刮了一下Jas的鼻子。
      “这样的话…好吧…”
      “你这小淘气,刚才那气势猛地还像老虎一样,怎么听到‘格里芬先生’这样的字眼直接就温顺地像只绵羊了。”
      “哪有!~King姐姐。别取笑我了!~你不是也有…哼!”Jas背过脸去,做出“不理你”的样子,径自走了出去。
      “唉…华夏有句古话叫‘儿大不由娘’。我呀这是‘妹大不由姐’了。”King只好无奈得摇了摇头。
      第二日,专门挂上歇业的牌子,King领着Jas走向了那个木屋。
      扣扣扣。
      无人应答。
      推一推,门并未锁。
      “不好意思…格里芬先生。妹妹想来看你。”King对于这个小自己几岁却背负了深重仇恨的小伙有一些敬意,也为他感到一丝悲哀。
      进去…静寂的木屋。燃尽的灯火旁是褐色的华夏袍子,下面压着小小的鳄皮笔记本,表皮有些焦了,纸页泛黄,但整整齐齐,保存的还好。看得出来,这是主人的重要物品。
      翻开,扉页右下端写着的,并非是英文Griffin,而是行书小字,穆易。上方所写,是伯父穆闻赠。
      Jas本是华夏人,而King也学习过华文。这样的文字,对于二人并非难题。
      一页页满载的,是穆易的童年,虽然训练艰苦,但是依然幸福,全部是当日之事,当日便记下。
      直到一页的追记。
      追记是事发半年后所写。记录着那烈火焚天的夜晚,血液四溅的梦魇。
      “你…在干什么…”中间明显顿了一下的男中音。
      “我…”Jas一时语塞。擅入他人房间看别人日记,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
      “我们只是来看您。格里芬先生…或者说…穆易先生?”
      “已经了解了我的过去?…也罢。请赶紧离开吧。”走近Jas,一把拿过笔记本。看到了自己写的那些字眼,“这里看到的东西,不要对其他人说起,否则会有灾祸的。”
      回望向Jas的眼睛,迎上了那对镜泊湖一般的眸子,穆易鹰一般的双眼看破了少女的想法。
      “对不起。我并没有给你承诺的资格。”
      “King女士,请带着她离开吧。”
      转过身不再言语。
      默默的,望着两个人的离开,离开这山中,直到再无踪迹。
      (就这样结束吧。背负了这样仇恨的家伙如何还能挂念这些。)
      没几日,雪,纷纷扬扬,宣告着下一年的到来。
      雪化为雨落下的时候已经是春日。
      “嘿…穆易先生。”
      打断了箫声,叫着自己的本名。
      “Jas小姐…你又来做什么…”
      “向您告别。”点点头,像是要确认什么,“我准备去学医了。”
      “不必向我道别了。多与我接触只会造成危险。”
      “…”
      沉默了一会儿,Jas指了指那支玉箫“你的箫声太过凄凉了。把它交给我保管吧…你什么时候来欧洲取都可以哦。不要总想着那些悲伤的事情。”
      “呵呵…”小心思的流露穆易怎会看不明白。不过也是,自己总背负这悲伤训练就不会专注。只要仇恨记住就好。和悲伤做暂时的告别,因为那是复仇之后的事情。那母亲唯一的遗物在复仇时恐怕也难以保全。
      “拿好。这可是我母亲的遗物哦。”
      “是…”手握着温润的玉箫,Jas回眸看了穆易一眼,慢慢离开,准备踏上去欧洲的求学之旅。
      目送一步步行向山下的Jas,穆易站在山巅。
      ——“夕阳已坠。又该是探听消息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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