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语寒潇》雪琳霜

5、第 5 章

　　五．
　　学姐的表情就像要江寒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把她吃了一样：“你昨天才选好曲目？现在还没有改编？你不如告诉我你要认输！”
　　“我觉得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吧，《阳春白雪》我很熟悉的。反正我水平也不高，略加改编就好。”江寒潇苦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不严重呢？
　　果然学姐大发雷霆：“得了吧！你在这所学校敢说自己水平不高？只剩下一天时间了你就是改编都来不及了，别提练习了！赶紧去想办法。”
　　总地来说，江寒潇还是舒了一口气的。幸好学姐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不知道。不关注学校的动态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不要提自己和庄心妍的结仇。就算学姐已经有能力教导学生，也不可能跟五十大集团中的庄氏对抗。
　　话说回来，自己只列好了计划，关于怎么实现这一点……还真的没有想过。
　　“啊，对了……”六神无主的学姐突然眼前一亮，“跟我来。”
　　“……等等，我们去干什么？”眼看着就要到校门口了，江寒潇发现不对劲后赶紧出声。本来体育就不好的她几乎是被学姐拖着走，气喘吁吁。
　　“我们出校！”学姐给了江寒潇一个简单粗暴的回答。领着她坐上的士，报了一个地名便任由这辆车带着她们两个飞奔。

　　车程不算长，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然而对维也纳完全不熟悉的江寒潇已经完全凌乱了。自己在哪里？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小心跟丢了。”学姐快速地带她跑起来，“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的。你千万别让我失望，记好了。我又要欠那个混蛋一份情了。真是麻烦。”
　　江寒潇笑起来，尽管不明说，自己也知道学姐这个外院女神的男朋友被称为“那个混蛋”，简直是全校公认的模范情侣。
　　“不好意思……不过这里是哪里啊？”江寒潇打量了一下周围。浅蓝色的窗帘温柔地垂落在地上，地板光滑而明亮，水晶灯高高地悬挂着。虽然整体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别墅来说，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
　　“我也是第一次来。”学姐很明显也有些许的吃惊，大概是没想到这里的风格，“据他说，EST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里，而且大都是因为家庭富裕带弟妹来上课的，更关键的是他们都是高材生。那些人说，这里非常秘密，但是是练习的好地方。”
　　听得一头雾水的江寒潇将就地点点头，听得出来，学姐隐瞒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很偏，至少这条路就很少人走。
　　“可是EST的八卦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瞒住这么好的地方？”江寒潇扭过头。
　　“大概是因为附近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吧？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学姐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可能是因为高材生都很……呃，内向。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很少理会其他人，而且这其中有钱来这里的实在不多。”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江寒潇突然明白了。
　　“啊？什么？”学姐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看向她。
　　江寒潇笑起来，指向那里的价目表。价钱简直贵得可怕。怪不得会让很大一部分人退缩呢。大概是认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金贵了。
　　“亲爱的学姐，我刚来不懂事，请问那个‘混蛋’是不是高富帅啊？”江寒潇还没等到回到就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调侃而羡慕地看着身边已经呆掉的某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学姐气愤地瞪她一眼，声音却小了不少。

　　因为时间紧迫，她们两个人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找到里面的古筝就开始排练。
　　“第三小节可以稍改，五、七不变，从九小节开始加入自创旋律。”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阳春白雪》肯定听过不少遍了。第九小节才加自创旋律没有吸引人耳朵的魅力。大概最后几小节可以改动一下。”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时间那么紧，你搞的定吗？”学姐从谱里抬起头来。
　　“嗯，可能有风险。”江寒潇承认道，“但是这是第一次演出，关键是要见识到我们有这种改编的实力。这比苦练难多了。”
　　“风险确实大。不过你要是有胆量尝试，我就不怕别人耻笑。”学姐坚定而轻描淡写地说道，“从第五小节就加自创旋律吧。然后把对那两个小节的改编编到后面去。”
　　因为改编的量太大，所以不知不觉就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行。”这句话大概是第十几次出现在学姐口中和江寒潇心里了。
　　“我总觉得哪里没有衔接好。后面显得突兀而且连接得很快。是不是我的自创旋律不适合《阳春白雪》？”江寒潇很紧张，她很清楚自创比改编难得多。
　　“你再多弹几遍，我再找一下哪里出了问题。”学姐镇静地提醒她不要急。
　　然而反复弹了差不多十次，两个人依旧没有找出问题所在。
　　“你先停下吧。”学姐无奈失落地叹口气，“我再好好想想，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自创旋律上，但是我能感觉到问题很大。”
　　江寒潇停下来，脱去护甲。然后她轻手轻脚地给学姐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沉默地想了很久。如果实在不行，有换曲的可能，然而出于某种对于慕容寂的心理，江寒潇并不想辜负慕容寂对自己的“好心提议”。
　　“……这样，潇，加《汉宫秋月》的一段旋律看看。”学姐抬起头。
　　江寒潇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当她发现效果比刚才好了很多之后。
　　“你也听到了，那么……”学姐的眼光和语气中都露出了询问的目光。很明显，她把决定权交给了江寒潇，尽管《汉宫秋月》会省掉很多麻烦。
　　当江寒潇迟疑缓慢地说出“对不起”的时候，学姐的神情有一点疲惫苦恼，但还是露出了理解和赞许的笑容：“很好，我挺享受这种探究的。只要我们探究得出来……”
　　于是她们又陷入了不断的演奏中。
　　“其实，我觉得，你们是改编的一部分出了问题。”门外突然传来温柔的，叮嘱般轻巧的声音。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几乎跟学姐差不多大，长得非常漂亮。长长的黑发倾泻下来，穿着简单素净的白色碎花连衣裙。
　　“你是谁啊？”两个人都被这不速之客打断了，感觉在精神凝聚时被打断十分不爽。
　　“我叫雪琳霜·冰兰丝。”来人礼貌地微微点头，同时好奇地问二人，“你们是谁？”
　　两人突然想到自己其实是未经允许自己跑起来的，现在这个女人貌似是这里的主人。而她们两个理应对她表示尊重或者歉意之类的东西。
　　“廖志介绍我来这里的。”学姐站起来不耐地说道，“请等我们排练完之后自然会跟您说明一切，并且付给您应得的金钱。”
　　“没有关系。”雪琳霜微微点头致意，“你们听上去是EST的学生吧？或者说，廖志的女朋友和她的学生？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呃……”这两个称呼的后者显然让学姐放松了很多。
　　“嗯，恕我直言。我想我可以给你们提几点建议。我觉得你们的主旋律没有问题，不过你们太注重改编了，而没有和自创旋律组合好。最关键的是你们的音乐配合不了原先的旋律。我觉得如果你们甘愿多花一点时间的话，你们可以把自创旋律截成小段……”
　　“然后加入改编曲！”江寒潇和学姐异口同声地说出下一句话。
　　“是的。”雪琳霜十分惊喜地看了她们一下，“如果你们不怕浪费时间。”
　　“这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学姐感激地朝那个女人笑笑，“你说的很对。来，潇，要是你休息好了就继续弹，可以吗？”
　　“没问题。”江寒潇压根没有在意自己其实并没有休息，马上跳上椅子弹奏。大概是因为方向对了的缘故，她在第三遍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你真的知道廖志？”学姐以一种审判的语气问道。
　　经过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的改编，她们在旁边——所谓的旁边就是离这里二十分钟的车程——路边的一家西式餐厅里喝了下午茶。雪琳霜拿着她们刚刚给的钱请了客。
　　这是个很不错的小时光，下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摩卡咖啡的香味和卡布奇诺相互衬托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都显得那样惬意。
　　“他的妹妹在我这里学舞蹈。”雪琳霜歪头笑笑，“他无聊的时候会跟我聊天。”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潇的？”学姐继续“凶狠”地问道。
　　我觉得你再这样问下去别人会以为你是来杀人的。江寒潇在一边默默地喝着咖啡，一边恳切地表示学姐您这样真的不太好，现在严格来说我们还欠人家钱呢。
　　可惜的是学姐没有读心术听不到江寒潇的心语：“快点说啊！”
　　“放心吧。”雪琳霜笑得前仰后合，“他只是闲谈的时候谈起你而已。然后又跟我说你觉得你的徒弟很有天赋。”
　　你一定隐瞒了些什么！！一定！！话不要只说一半说完嘛！！
　　虽然雪琳霜看起来不大，但是江寒潇总能从她说话的方式和她笑的原因感觉到雪琳霜的成熟和稳重。像老人包容着年轻人的鲁莽和不满。
　　“对我的工作有兴趣吗？”雪琳霜把手中的咖啡搅匀，“要不要来报个名？”
　　“对不起，我很穷的。”学姐白了她一眼。
　　“呃……我最近很忙。我很抱歉。”江寒潇几乎能感觉到学姐直勾勾的目光。
　　“外面的都只是随便坑外来人士而已的。”雪琳霜没有在意学姐的怀疑，微笑着介绍，“实际的价格不贵。而且说不定你还能结识很多朋友。”
　　“别逗我了，说好的一对一呢？”学姐双手交叉说道。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一对一我要那么大的教学广场做什么？”雪琳霜狡黠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