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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蛛丝马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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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刘警官道:“这人一看也是个胆大的,直接从你包里翻手机,也不怕事后被反咬一口,说明人家也不在乎你道不道谢的,你找了人,没找到,也问心无愧了。”
浅言回过神,努力的笑笑,“我能把这一段拷下来吗?”
刘警官一愣,考虑两秒钟,“行吧。”
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那天书店里真的是自己的幻觉,那现在这本诗集又是怎么回事?她在自己的电脑上一遍一遍的重复那段视频,单看体貌特征,是比七年前的黎铭结实多了,黎铭走路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黎铭总是不慌不忙的,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脑子思考,并不会过多为难身体。
不过,虽然哪哪不像,但浅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预感来自于来自于一个当了7年记者的敏锐,更来自于两人十三岁相识,十七岁相爱,在一起四年朝夕相对的熟悉,她感觉到了黎铭的气息,是他,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在消失了这么多年后?
浅言为自己这疯狂的想法而震惊,这念头让她整个人都沸腾起来,她掏出电话想问问黎虹,又忍住了,万一是自己弄错了,不是害得人空欢喜一场?可是,这个想法如此清晰,越来越坚定,肯定是他,肯定是他,错不了的,她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他回来了,他来看过自己,并且隐瞒了所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想法太疯狂,先睡一觉冷静冷静,必须冷静,浅言犹豫了会,从抽屉里拿了归然给她的药,倒水服下,然后入睡。
大二的十一国庆,两人决定去泸沽湖,黎虹那时在重庆上学,询问了她,她和自己的室友有安排,说:“不做你们的电灯泡啦,你俩好好去玩吧。”
浅言有些失落,但同时也有些小雀跃,她还从没有过和黎铭单独的长途旅行。两人尽快安排了手上的事情,甜蜜的计划着即将到来的旅行。
刚好出发的时候,却看到了许青青,那时他俩背着背包在校门口打车,许青青从旁边的车子上下来,浅言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她,五官倒是还好,就是比较胖,看来她已经和黎铭很熟了,许青青直接无视了浅言,直接站在黎铭身边问:“你不去面试了?”
黎铭看了一眼浅言,扯扯嘴角,“不去了,我觉得现在还太早了点,我才大二。”
许青青有些着急,“黎铭,你知不知道这机会多难得……”
“谢谢你,许青青。”黎铭打断她,“我想和浅言去旅行。”他抿着嘴,眼神坚定,许青青再说不出半句劝解的话。
浅言狐疑的看着他俩,憋住了没问。她有点小吃味儿,又洋洋自得,听他俩的话黎铭明显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后来浅言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装作漫不经心的提醒:“那许青青让你去面试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
黎铭也没瞒她,答:“许青青通过他爸的关系认识了某软件公司的老总,向他推荐了我,那老总说是有点兴趣,想让我去。”
浅言看黎铭那么云淡风轻的说,知道许青青肯定费了不少力,不满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你现在就迫不及待出去工作了吗?”
那时正在火车上,窗外是迟迟而过的风景,天高云远,阳光和煦,一副恬淡安逸的景色。
黎铭笑着摸摸浅言的头发:“是她自己要去张罗的,我拒绝过了,再说,我也没想这么早出去工作。”
浅言听了放心下来,遂又不安,黎铭在电脑上有天分,现在有机会一步跨出去到更高的平台,不去的话,究竟是错还是对呢?
黎铭好像想到了浅言的心思,笑道:“谁说我一定要出去打工,技术这东西是最没有背景可言的,以后我自己为自己做也不一定呢。”
火车刚好到一个小站台,浅言抬眼看他,初秋的阳光从窗户斜斜洒进来,照着他脸上自信的笑容,窗外是越来越干净的天空和粗矿的山野,秋天的气息铺面而来,风暖而不热,浅言觉得自己在这样一幅初秋丽景中沉醉了。
第二天浅言起了个大早,脑子里瞬间想起了昨晚入睡前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黎铭回来了!坐在床上思考了半个小时,下床洗漱照常上班,黎铭既然不想现身,她有的是办法逼他出来。她脑子里闪过千千万万个想法,不管那些想法的结果如何,它们一开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能打草惊蛇。
浅言开车出门,或许是昨晚激动过了,她现在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冷静,车渐渐汇入主干道车流,太阳升起,一片夏日的早晨的生机勃勃,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刚走进报社,就发现了异样,工作间里记者编辑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说什么呢?”浅言过去问。
那一群人回过头纷纷向她打招呼,一位姓宁的记者转头对浅言道:“楚副编,昨天的定版会你没来?”
浅言答:“是,昨天我不太舒服,就请假了,和米编辑换了一下值班,所以今晚由我主持。”
“难怪你不知道。”旁边戴眼镜的何记者道,他是娃娃脸,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失去了很多采访大人物的机会,好在他性格活泼,和全社上下关系都还好,所以也算混得不错。这时便接过话头:“昨天的定版会总编也来了,还给我们带来了个没有公布的消息,据总编在国内外世界各地的同行眼线秘传,美国白宫在准备中国之行,当然,来得人选还不确定,目的也……。”说着他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
浅言扬扬眉,这倒是突然,按理说国与国之间的友好访问都是幕后头脑团一早定好的,目的、行程、影响无一不是天衣无缝按部就班,哪会这样匆匆忙忙,事情都没定下来风声就出来了。
“是吗?那你们分析得怎么样了?”浅言很快问。
“嗨,这些事,我们也只能七嘴八舌乱猜,上面做事,我们只管报道,哪里猜得到其用意。”另一位女记者接话,“楚副编,要不你说说?”
浅言苦笑,“我这刚得到消息就来考我,还是你那句话,上面人做事,我们又哪里猜得到,只有打起精神,等着忙吧。”说着挥挥手进办公室。
浅言开了电脑,网上一片风平浪静,没有关于访华的任何风吹草动,她又翻了翻刚出来的时事新闻,除了中东局势一如既往的紧张,美国又开始限制某国贸易,巴西政府班子准备大选,日本反反复复的反华论调,其余,真没什么大事,或许真的是领导人一次心血来潮的友好外交拜访?
抛开这事,又大致翻了今早西南区各报的报纸,查看了一下昨天淘汰的稿件,又为半个小时后的编前会做准备。
中午吃饭的时候浅言想起段如墨,她得尽快还了这个人情,顺便把昨天的医疗费给他,于是打电话和段如墨商量,段如墨那头道:“哎呀,今天晚上我还真没空。”
浅言并不勉强,只说:“那等你安排时间吧,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
段如墨那头考虑了一下,又犹豫道:“其实我今晚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的同事想请我帮一个忙而已,我想,我应该有时间赴约的。”
“不勉强?”浅言笑问,“我哪天都行的。”
“当然不勉强,说不定我还需要你的意见呢?”段如墨那头说。
“什么事还用得着我,你以前的同事应该是做金融的吧,我能帮什么忙?”浅言不解。
段如墨随口一说,没想到浅言当了真,自己也得顺着接下去:“思路,你们记者思路都很发散,看问题的角度也很独特,说不定真能帮忙。”
“行吧,那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见。”
段如墨挂了电话,对自己的表现有些无语,事实上他今晚还真是没空,最近华尔街股市动荡,按以前的惯例同事都要交流意见,分析走向,段如墨如今虽然在中国,但和同事们关系并没有疏远,他也想说说自己的看法,参与讨论,没想到最后一刻却反悔,答应去吃饭。
当天同事们工作效率都还挺高,七点的时候浅言看人齐了,雷厉风行的开了定版会,赴约吃饭。
开车路过昨天晕倒的路口,浅言不受控制的抬头看了看头上的监控,她目光探究,心中坚定,凭黎铭使出何种手段,他既然现了身,这肯定不是巧合,只要他对自己还有关注,找他出来不是难事。
到了约定餐厅,推开包厢,段如墨正拿着电脑和里面视频,见浅言进来,和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下线。
浅言笑:“你还真是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啊?”她已经听见刚才他们说的几个股市方面的专业词汇,但因为的确只懂皮毛,也不敢询问。美国那边现在正是凌晨,看来他们讨论了很长时间了。
段如墨致歉道:“真是失礼了。”
浅言摇头:“你有事情,我们真应该改天再约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段如墨不回她这句话,只问:“你现在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昨天你那样子真是挺吓人的。”
“说到这,昨天的医疗费还是你垫的,多少?”浅言说着就去拿钱包。
段如墨愣了愣,实在不知道这个话题该怎样回答,钱不多,还不够今晚的饭钱,拿与不拿都无所谓,但这毕竟是医疗费用,不像一起吃了喝了玩了或送的礼物,代付医疗费用,只有亲近的人才轮的上。
“一百八十快。”段如墨答。
浅言头也不抬,拿了两百放在段如墨手边,段如墨扯扯嘴角,算是一个笑,收在了钱包里。
“对了,你说你要我什么参考意见?”服务员上菜,浅言抬头问。
段如墨喝了口手边的茶说:“我发现你这人特别爱较真,是不是做记者的都是这样明察秋毫,一板一眼?”
浅言听他这形容词忍不住笑了,“倒是怪我太热心,我想到你刚回来,我没帮上你什么忙不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你,现在好不容易你开口一次,我总得尽点心,原来你是敷衍话?”
“倒也不是,”段如墨刚刚是因为收了两百块钱心中不爽,话一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现下只得顺着答,“说给你听听也无妨,你该知道最近华尔街动荡挺大,美国几大财团之一福林利克公司前段时间被商业间谍爆出一份公司亏损账目单,数据看过的都知道,可谓触目惊心,这些年福林克利确实业绩大不如前,甚至连连亏损,但好在树大根深,民众对其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这份账目单一曝光,引发了大量购买其股票和债券的市民恐慌,剧情急转直下,现在该公司股票市值低至——华尔街可谓是好几年没这么热闹了。”
浅言点头,“是听说了,美国政府应该会插手这事,福林里克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还不好说。”
“四年前美国另一家财团加林达就是因为被曝出公司亏损记录和债务危机,挣扎了三个月,后来破产,这次的行动,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你在这个时间段回国,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浅言说。
段如墨答:“既然是好戏,哪里都能看。”
浅言点头,不好意思道:“所以,你们有什么看法?说实话,我对股票金融这些只懂皮毛,做个倾听者还可以,要我给出什么有含金量的意见,那就力不从心了。”
段如墨本来也不指望她,当下点头,转移话题道:“现在美国政府正在通缉曝光这份账单的间谍。”段如墨摇摇头,“这次手段和上次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一个犯罪团伙,能不能抓到,不好说啊。”
“假设他们是同一个作案团体,那四年前找到什么线索没有?”浅言问。
段如墨摇头,“应该没有,华尔街上商政是一家,剩下的那几大家族无一不是戒备森严,说来也怪,如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犯罪团伙光盯着根深蒂固的家族产业,要知道,抓这些百年家族企业的痛脚很不容易,风险巨大,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如果对方只是求财,美国那么多新兴企业,何必盯着风险巨大的老牌家族?”
“会不会不是民间组织?”浅言顺口接。
段如墨抬头看她一眼,笑笑:“这到是我没有想过的,很有可能。”
这个话题敏感性太强,两人没再继续,转而说些轻松的,和生活息息相关的,比如美食、旅游、电影。都是不会冷场的人,说起话来轮流领场,晚餐时间快得就像苏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