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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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年不惧老，崛起周太师。夕梦园林是，乃一龙一猪。
总裁饱读诗书，这首诗既无深刻内涵，也无明显平仄押韵。可偏偏就这么一首打油诗，比讽诗还要让总裁来得怒火高涨！
因为这是一首藏尾诗！
这首前后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诗，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才会是“作诗者”想要说的——老师是猪。
这才是总裁不能够忍受的！总裁知道这些学生都是些背景硬的，却没想到他们能够无视师生伦常到这种地步……
总裁瞪大了眼睛，环视下面一圈学生。面对他们脸上毫不在意的轻松和不以为然的走神，总裁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是啊，就算是他知道这是谁做的，他又能如何？年前的弓箭考核上发生在钱宇三人身上的事情真的是意外？
对方既然敢将破绽放得这么明显，就是因为对方有恃无恐。到了后来，他们也的确是查出来了，动手脚的人是梵哈，可背后指使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而这学生的父亲在军机处……
总裁攥紧手，深吸几口气，才勉勉强强快要失去控制的怒火复压了下去。
等理智回笼，总裁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这局面该如何收场？方才他急怒攻心，把事情闹大了，现在全班都等着他下决定，而他又放了狠话……
总裁没说话，教室中也无人说话，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十息，依旧没人打破沉默。总裁眼中闪过厉色，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只有找人填旋了。
总裁问刻板严厉的教习：“这张纸条你是怎么发现的？”
教习没想到总裁会发问，愣了片刻，说道：“是学生说与晚生知道的。”
总裁又问：“是哪个学生？”
善保眉心一跳，顿感不安。没等那教习回话，教室的某个角落中就响起一个声音：“总裁，我看到是钮钴禄·善保贴的。”
善保不敢置信，看向那个学生。
总裁心里念了一下善保的名字，想了想对方的背景——失怙，无高门之亲，也无德高之师，又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总结便是是一个可以捏的软柿子！
于是，总裁心下一松，但面上还是微微蹙眉，看向那学生。总裁认得这学生，毕竟全班就百十来个人，好记得很。这学生名为潘辰同样勾补入学，家境似乎一般，而他与钮钴禄·善保的关系也算亲近。这一瞬间，总裁脑海里闪过很多思绪。最后，总裁问潘辰：“你可亲眼看见了？”
善保低垂着头，他眼角看向梵哈，这人一手撑着下巴，显得很是无所谓。可善保分明看见对方掩藏在手掌之下，那得意的笑容。善保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既是为自己的弱小，也是即将到来的“惩罚”。
潘辰眉头皱得死紧，脸上不断闪过挣扎之色。总裁见状，就道：“你直说便是。”
潘辰踟蹰甚久，但这一回教室的气氛却不再尴尬沉凝。潘辰说道：“卯正，林教习为善保与和琳讲课。卯正一刻，善保趁着教习不在意，将纸条贴在了教习背上。辰时初，善保提示林教习纸条的存在。”
总裁眼神凌厉地看向善保，道：“钮钴禄·善保，果真如此？”
即使善保知道总裁这是要找一个人将罪名落实，而潘辰不过是在这当口将罪名安在他头上，可善保还是想要试一试。
善保站起身，直视总裁，道：“总裁，善保从未做过此事。”
不远处的潘辰立刻做出吃惊状，道：“善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又何必否认？明明……明明我亲眼看见的。”
善保看向潘辰，冷笑道：“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同样还给你，我还想知道，你隔着我这么远，怎么就这么巧合看见我从未作为的事情？”
潘辰咬唇，没想到善保对他会是这么个态度。过去善保对外表现都是淡淡的，嘴边微微的弧度让对方精致的面容越发摄人心魄了。潘辰家境的确比不得其他人，在班级中一直懂得隐藏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就和班级的两个一类——善保与和琳慢慢走近了，但也只是相比于其他人而言。
靠的近了，潘辰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善保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冷漠。
潘辰心里是有些嫉妒善保的，对方看他的眼神平淡如水，可就是太过平静了，让潘辰觉得自己在善保看来就是台上的戏子。对方也不过是比他会投胎罢了，即使对方的阿玛已故，但善保当初能如今咸安宫官学不就是借了他阿玛的势吗？哪里像他这般，辛辛苦苦地争夺一个勾补入学的名额？他一年前从童生考为秀才，可会试即将到来，若是他没能考上举人，他就要离开咸安宫官学。
所以，比起自己的前途，善保还是受一受苦吧！
心下一狠，潘辰道：“因为你昨日散学时，与我说，你要给林教习一个教训。我担心你做出不明智之事，所以今日才会这般关注你。虽辰不知纸条上所写为何，但辰不能忍受内心煎熬，才告发于你。善保，我都看见了，你便认了吧。”
善保心中嗤笑，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前几日，潘辰还和他说，他最是讨厌梵哈这等张扬跋扈、仗势欺人的纨绔子。今日他们倒是搅和到一起了，别以为他没有看见他们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
不理会潘辰，善保道：“总裁，善保请求核对笔迹。”这是最为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难道刚才总裁没有想到么？
不可能！
那为什么不提？
总裁手微微一颤，核对字迹，这方法难道他就没想过吗？他甚至不需要核对，每日批改作业的他就能够认出这是谁的字迹——军机大臣三泰富德的幺子顾景勒。可就是因为是他的，总裁才不敢提出要核对字迹。
这时，梵哈说道：“总裁，这事什么时候解决？现在已经是辰时一刻了。”
梵哈的话给总裁垫了台阶，总裁立刻说道：“钮钴禄·善保，出去外面站着！”
善保抿唇，果然如此……
和琳听了万分不服气，大声问道：“总裁，我兄长请求核对字迹，为何您不允许？”
总裁本就心中鬼祟，听了和琳的话，有些羞恼，道：“钮钴禄·和琳，你这是不敬师长。”
和琳怒道：“可我兄长不会做出给教习背后贴纸条这种事，为何不再详查？”
总裁站起身，袖子一甩，就说道：“你这是质疑老师的决定么？我在此批改作业多年，如何认不得这是谁的字？钮钴禄·善保，出去外面跪着！”
和琳更加愤怒，大喊道：“总裁！”
总裁冷哼一声，说道：“钮钴禄·善保，还不出去？”
善保拉扯了一下和琳的袖子，若是再争下去，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让和琳和他一起出去受罚，就是干脆地退学。更何况，总裁也说过他第一眼就能够看出那是谁的字，那为什么还要询问学生，直接将那人给点出来不就行了？还不就是因为那人背景过硬，让总裁不敢招惹？呵，这世界……
善保嘴角一扯，轻声问：“总裁，善保需要跪到何时？”
总裁道：“至午时散学。”
“是……”
善保出去之前，对着和琳眨眨眼睛。和琳表情不太好，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如今正月里，外面还在飘着雪花，刮着西北风。在这种天气下，跪一个半时辰？哥哥的腿会不会废掉？和琳想问，能否将受罚的人换成他，就看见哥哥对着他眨眼睛。
和琳心中恶狠狠地点头，等着！都给他等着！
咬紧了腮帮子，和琳坐回原位。磨墨的动作僵硬而凶狠，等带着颗粒状浓稠墨汁溢出砚台，将桌台染黑了，和琳才缓下手中动作。
距离下课，也还有一刻钟时间，和琳觉得这一刻钟无比漫长。至于继续给他讲课的林教习同样漫不经心，迂腐的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拿他当筏子了。同样愤怒的他却没有去反驳总裁的勇气，毕竟于他而言，谁受罚都不要紧。
等到辰正下课了，和琳立刻跑出教室。一抬眼，就看见跪在走廊间的善保。方才和琳就发现风雪大了，如今一看，一刻钟时间，善保的帽檐上和衣襟上都挂着细碎的雪迹。和琳走快两步，帮善保拍去身上的雪花。
和琳低声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扫去雪迹？”
善保睁开眼睛看了看和琳，略微有些僵硬地轻笑道：“没有那必要。”这贼老天也是见不得他好，他一出来，这风雪立马就打了。不到一盏茶时间，身上就被雪给裹住了。一开始他还极有耐心拍去雪迹，可到了后来，他却不想动了，因为手一伸出袖子，便是刺骨的冷。全身上下已经冷得不成样子了，又何必让双手来凑热闹？若了长了冻疮，那才糟糕了。
两人正说着，后面便出来了一堆来围观的。其中以梵哈最为得意，“哟呵，这跪着的人是谁啊？咦？竟然是我们鼎鼎大名的钮钴禄·善保呀。来来来，和爷说一说，让爷高兴了，爷会去给你求一求总裁。说不得就不用受这苦了呢？”
和琳拳头攥紧了，善保复又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和琳，不比与鼠辈计较。”
梵哈的笑声一顿，看着善保的眼神不善。凭什么如今善保跪着，他站着，善保还能一副俯视众生的模样？
和琳一拍掌，万分同意的模样，“可不是？藏头露尾的，不是鼠辈是什么？”
梵哈冷笑，一举手，旁边有一个狗腿子立刻将水壶奉上。梵哈装作要喝水的模样，却是一把将水壶开口向下，直接倒在了地上。身后的狗腿子上前在水泊处踩了踩，水流四散，而方向正是善保！
和琳今日已经忍了许久，如今梵哈如此作践人，和琳忍不下去了。和琳对着善保低声说道：“兄长，让我先出出气。”和琳知道善保不希望他掺和进来，可悲欺负到这份上，还不还手就太过窝囊了。和琳直接扑上去，将梵哈压倒在地，三两下尽是往梵哈脸上打。没一会儿梵哈就是鼻青脸肿的，等梵哈的狗腿子反应过来了，赶紧将和琳给拉开了。
和琳毫不在意，反正他出了一口恶气，满足得很。
结果？
最后的结果就是和琳与梵哈一起被罚站了，和琳一口咬死了梵哈先行挑衅。而总裁对于梵哈这总是在班级中蹦跶的学生感官也不甚良好，巴结顾景勒，然后狐假虎威，招摇过市。当初钱宇三人出事，就是这位出手的。而这一次……说不得也有他的手笔。他不敢动顾景勒，现在梵哈自己跳出来，他难道还不能收拾？他阿玛不过是正四品工部参议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章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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