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二十一 ...
-
第二日前往咸安宫官学，善保与和琳成竹在胸。
和琳道：“哥哥，这一次必定又是我们拔得头筹。”
善保默默看了一眼和琳，道：“你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和琳但笑不语，不是和琳鄙视官学中的那群子弟。咸安宫官学的师资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可这样他们都不珍惜。不说经史子集的校注翻译，就是原文都不见得能够背下来。和琳对于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咳咳，哥哥说了，谈吐要文雅，对于这些无能透顶，偏还要指手画脚的同窗极为不屑。
明明是大清数一数二的官学，却总有些人鼠屎污羹、狗占马槽，看了都嫌碍眼。
果然，在两天之后，善保与和琳再次拿到对他们而言算是丰厚的奖励。和琳如是想道。
午时一到，总裁便领着教习离去。
善保还在收拾着课本，就有三两个人围了上来。善保眼皮一撩，啊，就是那位梵哈。在一百多位同窗中，善保对这个人的印象最为深刻了。一是当初他咋冯英廉面前自荐，却被下了一顿，接连几天都沦为全班的笑柄；二么……弓箭教习课中最早脱离果新教习队伍的，并且在所有脱离队伍的同窗中，这一位的负面情绪最为浓烈。甚至，在钱宇三人出事时，这一位嘴边笑容也是最为不怀好意的。
怎么说，梵哈给善保的印象从来就没有好过，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这不……对方似乎又来刷新他对他感官的厌恶程度了。
善保手上动作不停，梵哈认为自己被轻视，脸皮涨红。梵哈怒吼：“钮钴禄·善保！”
善保语气平淡，“何事？”
梵哈收了愤怒的神色，下巴一样，很是桀骜不逊。只可惜，善保坐着，而梵哈为了营造出高人一等的强势氛围是站着的。而梵哈一扬下巴，善保就只能看见他那两个黑窟窿似的的鼻孔。善保觉得有些不堪入目，复又低下头，继续整理书籍。
梵哈面色阴沉，阴测测地说道：“善保，你一孤儿，日后若还想要过好日子，下一次考核就不要那么尽力了。”
善保动作一顿，梵哈的意思……
一边的和琳说道：“呵，难不成你们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还不允许别人努力了？”
梵哈嘴角一扯，“像你们这种只会讨好教习的烂小人，我梵哈见得多了。可再见到，还是会觉得很不爽！心情一不好，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梵哈看着和琳的眼神越发阴狠，烂泥扶不上墙？哼，要不是这两个下等人在前面碍着，他会每日里被父亲教训批评？尤其是，当初英廉大人来官学，要不是有善保这碍眼的玩意儿，他早就入了英廉大人的眼了。说不定……听说英廉大人家中可有一女。
善保眼神一闪，这是在威胁他们兄弟二人了？不得不说，这种被威胁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厌恶哪。善保放置在桌下的手握紧成拳头，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莫要与畜生生气！
可终究还是自己太弱了。
和琳嘴角一撇，就道：“那你就自己自抠双目吧。”和琳还不想看到这位呢。这位明明家世也不是所有同窗中最好的，成绩就更别提了，长相又不是什么器宇轩昂的，可论全班谁最……令人恶心，这位当属第一！整日里活跃在班级中，对着家世比自己好的就各种谄媚逢迎，对着家世比自己糟糕的就各种趾高气昂，简直就将“前倨后恭”一词演绎得淋漓尽致的。
单单善保与和琳两人夺魁一事，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毕竟这是善保与和琳的实力，一没有作弊，二没有走后门的，也就这位第一时间“看他们不顺眼”了。
梵哈又是阴沉沉地盯着善保与和琳好一会儿，才道：“只要你们离开了，我不就看不见你们了？”
说完，也就带着身后的两个狗腿子离开了。
善保蹙眉看着梵哈的背影，和琳有些疑惑：“哥哥，梵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又是一次威胁么？善保该说还好如今弓箭教习课停了么？不然……不！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坚持下去。
善保带着些许不安回了家，梵哈虽然张扬跋扈，但也不是没脑子。他要做些什么，都是需要经过一番策划的吧？
回到家，刘全就和善保说道：“大少爷，今日里旧宅的夫人派人来过了。”
这个旧宅的夫人是指乌弥氏。
善保问：“知道是为了什么来的吗？”
刘全摇头，道：“因着少爷没在家，旧宅来的人只喝了盏茶就离开了。只是……”
“只是什么？”
“似乎来者不善。”
善保想了想，让刘全去打听一下旧宅连带着诚毅伯府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今日一整日都没有一个好消息，善保心中烦闷。去了书房，看了看鱼石，鱼石越发莹润剃头了，看样子，再泡个一旬左右就差不多了。
铺开宣纸，黄白色的宣纸让善保慢慢沉静下来。提笔开始写，写的却是梵文的心经。善保会的佛经不多，《心经》就是其中之一。
将心经抄写十遍以后，善保才算是真正平静下来。
搁下笔，如今未出正月，外面还飘着小朵的雪花。明天就是雨水了，正是寒冷的时候。若要融雪，恐怕要等到惊蛰了。融雪的时候会更加的冷啊……善保看着小雪花默默地想。
乾隆二十八年正月十九，雨水。
刚一打开门，善保与和琳就被扑面而来的寒冷水气给冻个机灵。雨水一至，难闻雨声淅沥，但见雪花纷飞。善保退回房间，又取了一件衣服给和琳裹上。和琳同样取了一件围脖，给善保戴上。
两人包得严严实实的，撑着油纸伞，在刘全扫出来的小道里走动。
卯初，善保与和琳踏入教室，两人纷纷扫走落在自己帽子上、肩膀上、衣服上的雪花。今天的风太大了，伞根本挡不住。还好时间不长，可若是不将这些学给扫去，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等渗透这些衣服，那就是透骨凉了。
往日教导善保的翻译教习请假了，不，应该是去工作了。翻译教习身上还顶着通政司经历司的衔，明日需要发行邸报，今日通政司上下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所以替代教习来授课的是……一个很刻板的教习。善保与这位教习接触的时间，就每月三次罢了。可仅仅这五次，就足够让善保了解这老师是个什么德行了。
善保与和琳随着这位教习的讲解翻开书，什么话都没说，因为不需要。这教习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打断、反驳了。这教习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在讲课的时候，喜欢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和琳私底下和善保说过，他看着都眼晕，也不知道这老夫子怎么就不晕，还兴致勃勃地自顾自地讲。
教室里一行就是二十个教习来来回回地穿梭，总裁在上方坐镇。不断地走动，那就肯定会有摩擦。善保一直听头默默地听，偶然抬头也是因为眼前这教习讲得万分激情洋溢，口水喷到他的书上了。
再次抬头，善保眼神一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睛，没有错！
这教习背后贴着一张纸条，善保眼神扫过不远处的梵哈，然后举手。
刻板的教习停下转圈圈，不喜地询问何事。善保道：“教习，你背后贴着一张纸条。”
教习手背伸，艰难地摸到了背心。然后扯下一张纸条，眯着眼睛一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声道：“这是谁贴的！”
教习的话，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教习见没人承认，直接上了讲台，将纸条递给总裁，就开始低声告状。
总裁看着那张纸条，火气同样上来了，环视教室一圈，沉声问道：“这纸条是谁写的？谁贴的？”
全班寂静，一双双乌溜溜的眸子煞是天真懵懂。看着这些眼睛，总裁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生气了。能来咸安宫读书的，大多背景厚实。这也导致了他们对他们这些教习的不看中，不尊敬！他在这里任职总裁十余年，从一开始的满腔热血，到现在的得过且过，蜕变的时间不过短短一个月。他更是见多了不少心情一个不爽，就回去告家长，然后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做教习的。
总裁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让桌面上的镇纸和笔架都跳动了一下。总裁大声喊道：“是谁！自己站出来，不要拖累全班！”
然而，回复总裁愤怒的依旧是一片沉默。总裁怒火更盛，却也明白……这班级里的人不是他能够随便动的。可总裁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他明白这些人对他们这些老师多有瞧不起，可知道是一回事，明晃晃地摆出来又是一回事！
瞧瞧，瞧瞧，这上面写了什么？
——贵年不惧老，崛起周太师。夕梦园林是，乃一龙一猪。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章二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