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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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玉红着脸，不好意思去看黎夜，低着头小声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哦？”
“……”
“这样怎么行？”
柏玉暗暗咬了咬嘴唇，后悔刚才不该想要整黎夜。
手刚抬起落在衣襟上，热烈的吻突然如爆发的火山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柏玉只觉得自己得灵魂在这一片火海中蒸发，再也不知今夕何夕。
身子猛然腾空，在空中短暂的移动之后，落入一片柔软之中，黎夜欺身上来，将她压在身下。
柏玉隐隐感觉到黎夜的手挪到了衣襟处，最上面的扣带已然松开。
柏玉紧张地不知该如何反应，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砰”的一声，把柏玉吓了一跳。
睁开眼睛一看，一只灵鸟竟破窗而入，身上的羽毛撞得噗噗地掉落下来，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黎夜只有一只眼微睁了一条缝，抬手一挥，灵鸟又砰的一声撞回墙上，发出凄厉的叫声，羽毛四落。
虽然只是灵力幻化而成的鸟，但模样十分逼真，看得柏玉心惊肉跳。
再一看，那鸟儿羽毛都秃了大半，还拼命挣扎起身。
黎夜又要抬手。
柏玉努力将嘴从黎夜的掌控下逃脱出来，喘了口气说：“别打它了，怪可怜的。”
黎夜抬到半空的手顿了顿，那灵鸟扑棱着翅膀向床边飞来，黎夜掌一翻，柏玉赶忙道：“说不定真是有什么急事。”
黎夜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不耐烦地伸出手去，灵鸟落在他手掌上，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叽叽咕咕地叫着。
那是魔族的暗语。
柏玉听不懂灵鸟的语言，但能看到黎夜的表情。
双目中的柔情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先是一闪而过的愤怒，然后是凌厉，当扭过头来对着柏玉时，已经变成了歉意。
“玉儿，我……”
柏玉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着黎夜，已然起身，一边迅速地整理衣物，一边向外走去。
“你要去那儿？”
黎夜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柏玉一眼。
那眼神里，有歉意，有不舍，似乎，还有隐隐的悲伤。
只一眼，千言万语便跌落腹中。
柏玉看着黎夜离去的背影，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风从开着的门直贯进来，带来瑟瑟凉意，柏玉呆呆地坐在床边，刚才的柔情蜜意仿若一场梦境。
桌上还放着金光闪闪的肩甲和胸饰，妆台上，蓝色鸢尾花簪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的确不合适！
忽然眼前亮光闪过，有如白日炫目。柏玉恍然抬头，只见窗外宛若白昼，柏玉大惊，急忙冲到院中查探究竟。
庞大坚固的结界将整个庭院笼罩其中，黎夜掌中的灵光正劈向结界，竟被弹折回来，巨大的光波冲击过来，黎夜闪身避过大半，却还是被冲撞地向后退了几步。
师父的伤难道已经全好？竟能使出如此威力！
柏玉急忙上前扶住黎夜，帮着向师父解释：“师……”
柏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如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一道鲜血顺着萧海唇角留下，萧海嘴唇轻轻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结界自刚才被黎夜劈中的地方裂开，迅速地消逝，向着发出结界的原点——萧海处收拢。
结界反噬的冲力让萧海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双眼睛还死死盯着柏玉。
巨大的悲伤与震惊终于冲破喉咙：“不要！——”
柏玉疯了一般摇晃着萧海。
师父的手指还是软的，身体还带着温热，但那双永远也不会再闭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柏玉，告诉她，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无可挽回了。
这绝无可能！黎夜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萧海，脑海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拼不出完整的答案。
“啊——”
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却再也唤不回已去之人。
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玉儿，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当柏玉被笃定的话语从悲恸失神中唤醒时，侧目只看到黎夜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
焱也迅速跟去。
水华犹豫片刻，也去了。
却没有看到蒋钰的身影。
柏玉也无心多想，垂首闭目，轻轻将萧海的眼睛阖上。
最后一丝火星在灰烬飞扬中熄灭，昔日风姿绰绝，超尘逸世的神采飞扬，化作一摊丑陋的灰烬。
柏玉楞楞跪了许久，直到双腿麻得失去了知觉，才一步步跪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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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玉跪在地上，探起身子，伸手从发黑的木台上抓起一把骨灰，放进怀中的盒子里。
骨灰从指间滑落，带来一阵摩挲的触感，像那些怎么抓也抓不住，无可奈何终逝去的人和事。
十指连心。
微痛的触感沿着经脉直抵心房，似撒了一把细碎的冰晶，痛到抽搐却无法移除，只能默默承受。
每抓一下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把一把，一捧一捧，不知过了多久，柏玉索性用手掌将剩余的骨灰拨下来。
灰色的粉末纷纷扬扬，落入怀中，似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柏玉这才发现，自己竟痛到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垂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盒子，喃喃道：“师父，徒儿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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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下，依旧是万里冰封，白雪皑皑，即便已经到了晚春，这里仍是寒冷彻骨。
湖水倒是已经破冰，但湖面只化了一小片，要完全化开，还得等夏天才行。
湖边捕鱼的人比冬天来时更多了，传来嘈杂欢快的口哨和喊声。
曾经，黎夜在这里点燃山顶的熊熊火光，照亮满湖的冰荷花，那时在自己身后也是这样的欢腾热闹的声音。
“回屋去吧，你衣裳太单薄了，会生病的。”雪妭的话将柏玉从回忆中惊醒，转身跟着雪妭慢慢行去。
柏玉这次来时，恰好遇上又是雪妭当值，没有了上次的惊心动魄，直接被热情地迎了进来。
一路走来，天狼族人大多都已经认识柏玉，并且很多得到过她的帮助，都与她热情地打招呼。
柏玉看着这些热情开朗的天狼族人，心下感慨，若一辈子就待在这样一个地方，为了祖先许下的承诺而活，单纯快乐，岂不好？
将来有一日，焱和雪妭就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原来他们才是最令人羡慕的那一对。
柏玉低头默默走着，鞋子踩在雪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柏玉突然回头，看着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愣愣地站着。
那时重时浅的大脚印浮现在眼前，同样的一段路，曾经是在别人怀里被抱着走完的。
“你信我，我终会给你一个解释。”
柏玉嘴角牵动，解释些什么呢，解释他只是一时失手？
他是杀死师父的人，这已是任何解释也无可更改的事实。
那句话，大概就是此生诀别了吧。
那样的温情，再不会有，自己也不配再有了。
柏玉微阖了阖眼，抱紧手中的盒子，继续前行。
进了屋，柏玉看着雪妭忙前忙后地找保暖衣物，煮茶，收拾出床铺。有一句话，一直哽在喉头，犹豫着要不要讲。
按照天狼族的习俗，开启天门是要比武打擂的。
比起焱，自己的武功实在是差多了，恐怕很难取胜，若让雪妭想让，雪妭毕竟是个武将，大概不屑于这种私下捣鬼的做法。
何况比擂在众目睽睽下进行，天狼族人都性情耿直，都会鄙视自己和雪妭的做法，她倒不在乎，可雪妭在族人面前可就要颜面扫地了。
天狼族这样的民族，忌讳谎言欺骗，更胜过比武输掉。
即便无人看透，天狼族重武，雪妭若轻易输给一个武功这么差的人，她在天狼族的名誉恐怕也要受损。
“在想什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再伤心也要当心身体哪，如果你生病了，恩人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担心的。”
雪妭递上一杯热茶，体贴地关心道。
看看了柏玉，又问：“怎么是你一个人来，那个黎夜没有陪你一起吗？”
柏玉抬起头，看着雪妭纯洁的眼睛，不知该从何讲起。
雪妭并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许多事，只以为柏玉在为师父的离世伤心。
柏玉喝下一口茶，低声道：“他们族中有事。”
雪妭点点头：“哦，是啊，上次你们来是为了找玉石帮禁族重建家园。重建故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是族长，这种时候一定不得脱身。”
“不过你放心，住在这里，一切都有我照应。”雪妭轻轻拍拍柏玉的手安慰道。
“雪妭，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什么求不求的，且不说你是恩人的徒弟，我们也是好朋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柏玉看着雪妭，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好友如此的信任，自己却……
然而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雪妭脸上先是闪过震惊，然后变成了愤怒。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样的人！我们家族祖祖辈辈都是武将世家，为守护天门而生而死，若我今天答应了你的要求，就算没有被族人看出来，我也不能欺骗自己，就是一死也不能像先祖谢罪！”
“对不起，我……我只是一时心急，不该对你提这样的要求。”
看到柏玉真诚的道歉，雪妭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歪着头想了想，忽然高兴地一拍手：“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