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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黎殊 ...


  •   入府不久,便有一小厮急匆匆在肖黔墨耳边嘀咕了.
      “都下去吧。”打发了下人,他随及便转身去了书房。
      “父亲。”肖黔墨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对方没有回应,自顾写着书法。待最后一笔收了尾,又盯着自己的字琢磨了好一阵,方才满意的点点头,搁下那雕刻精致的狼毫笔,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肖黔墨这才直起身道:“死了。饮毒自尽。”
      肖罗云沉默片刻,低沉问:“东西呢?找到没有?”
      肖黔墨摇了摇头,“找到他时已死透了。怕是早有准备。大约是明白不论进与退都只有死路一条,忠义而死多少能给家人留点后路。”顿了顿,他叹息道:“却不知自己的妻儿早已先他而去。”
      肖罗云瞥眼看看他,冷笑道:“看不出你还心存怜悯。”
      肖黔墨也勾了勾嘴角,淡漠异常道:“人若心有所念,则必有所怕。做不到无畏无惧,死士如何能视死如归。并非怜悯,只是他这样的人,我是断不会用的。”
      不欲多加逗留,他顿了顿,接着道:“父亲,若无他事,孩儿改日再来请安。”

      时近初夏,不知不觉间天日已渐渐长了不少。此时已至酉时,天色才刚刚见暗。
      床底下一阵细碎的动静,轻微的几乎融入了不深不浅的夜色中。
      肖黔墨微微抬起眼睑,一刹迟疑后,径直行至床前,默不作声的站着。

      黎殊一翻起身就见肖黔墨立于床前,双臂环胸俯视着自己,眼里是满满的威胁和溢于言表的腾腾杀气,惊得他一下又跌回了暗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幸苦才再次爬了上来,黎殊一边收拾着灰头土脸的自己,一边委屈的问:“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肖黔墨冷冷道:“你说呢?”
      “我说不大准。”
      “……”
      眼瞧着师傅额前的青筋跳了跳,黎殊赶紧开口认错,“我错了我错了,徒儿错了。”
      而肖黔墨只是静默的看着他,不动声色。
      片刻沉寂,黎殊扑通一声跪下,面上早不见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垂下头认真道:“师傅,徒儿知错了。”
      “哪儿错了?”肖黔墨淡淡道。
      黎殊紧皱着眉,“不该让他有机会接近君公子。”
      回到案前坐下,肖黔墨点点头,“知道就好。此次我不与你计较。只是你记着,”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他若有所不测,你从此也不必再来见我了。”
      一听这话,黎殊顿时不说话了。隔了许久,才闷闷叫了一声:“师傅。”
      肖黔墨抬头看向他。
      委委屈屈的模样。
      其实肖黔墨也明白自己的话是有些重的,毕竟黎殊无父无母,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这么些年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也只有他,自己一直留在身边。
      叹了口气,肖黔墨安慰道:“黎殊,你知道君生是不同的。”
      “我知道。”黎殊转过头,“知道师傅待君公子确实是不同的。”
      片刻寂静后,肖黔墨缓步行至他跟前,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了,不要闹了。”竟有些宠溺味道。
      “他有大用处的。”肖黔墨淡淡道。
      撇了撇嘴,黎殊识相的见好就收。他其实也知道师傅对自己已经十分宽容放纵了。然而与对自己的宠溺不同,师傅对君生可以说近乎礼遇和守护。他在师傅身边这么多年,用处大的人物也不是没有见过,却还未见师傅如此相待过谁。
      “若当时君公子指了右侧的路,又或者是真要祝他逃跑,师傅该当如何呢?”
      肖黔墨笑了,“那路他原本就是乱指的。他相信我有万全准备。”
      “‘屋子失火了不怪自己大意,却怪看风水的;计划失败了不说自己考虑不周,却怪属下办事不利;亡国了不怪自己治理不能却反埋怨邻国太强。人总爱将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别处。’——这是君生的话。”
      “若我当真没能抓住那人,也是我自己的无能,不该怪旁人。”
      黎殊甚是诧异,原本只当他是个低俗戏子,会卖弄了些才叫师傅迷了眼。如今看来,此人却是大有文章。此番言论,加之其先前表现,颇有些大将风骨。一时不由得敬重了起来。
      注视着黎殊,肖黔墨严肃道:“记住,所谓谋划,就该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可能的,不可能的;确定的,不确定的;外在的,人为的。只要还有一点不可控,你就只是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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