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漾》暴躁土豆

9、 在意与否

　　正午的阳光灿烂的耀眼。天很蓝，云很白。让人眩目。窗外的蔷薇却慢慢凋零，叶片枯萎，无尽忧伤。它病了，没有了香气，几芳竭绝。而我也病了吗？
　　Blue Mountain咖啡散发着独有的浓香，端着这杯咖啡，我心慌意乱，轻手轻脚的踩上楼梯，手里的咖啡隔着杯柄散发着无尽的高温。明明可以不去打扰，却不自觉就想看他一眼。楼梯很短，几经踱步，我还是站在了门前。默七房间的门微微开着，眼前的一幕却让人这么难忘。他呼吸急促，拎着琳达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床上，随后欺身将她摁紧，吻着她泛红的肌肤。她的脸，颈项，肩膀他的每一个吻都深沉霸道，缠绵悱恻。阿彤微闭着眼，床单上的她美的像一朵绚丽的玫瑰，明艳绽放，瑰丽如她的唇，妩媚诱人。床上的两处身影那么灼眼，我紧紧的握着咖啡由杯柄到杯身，可双手还是忍不住轻颤。好烫，烫的我掌心脱皮却不想松开。咖啡不自觉的洒出来了，小腿上火辣辣的灼烧感，白净的皮肤烙着泛红的印记，微微浮起了水泡，我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唇边冒出鲜红的血，风把血吹凉了。阿彤拉开裙子后的拉链，呼吸声越来越重.....
　　我急忙下楼，咖啡渍洒了一地。我刚刚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喜欢我，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若即若离的暧昧。我不禁酸涩一番，更别说拿自己做这场交易，简直是不自量力.对于默七这种经常在风花雪月里穿行的人，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甚至不止一个吧~.....

　　爱是什么，很多年以后我问过阿离。
　　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与默七本身就是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我们只是隔的很近很近，到最后注定走不到一起，或者本来就没有一起，只是隔得很近很近的两路人。最终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很久之后他们才下楼，默七的衬衫有些凌乱，脖子上残留着醒目的唇印，我没有说话。紧盯着电视机里放映的电影，灰色的默剧仿佛更加贴合心境，电影里的卓别林用心取悦着自己爱的人，可是他无论多么用心总是有很多猝不及防的失误，他努力了一次又一次，爱人却没有看到。只看见他犯着让人讨厌的错误。最终爱人愤愤离去。明明是一篇喜剧，却看的失落心疼。
　　坐在对面的默七点了一根烟，依旧是一副冷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只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吸了几口烟对着正在补唇彩的阿彤说：“你先回去吧，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记得来找我噢~”阿彤留给他一个飞吻转身离去，连背影都是傲然不败。走后，空荡的客厅只剩下我与默七。看着电视里的卓别林，我不停的大笑。默七没有说话，余光下他吸着手里的烟默然静谧。
　　：“怡漾。”他忽然开口。
　　：“嗯？”我没有移开目光，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回来吗？”
　　：“为什么？”我应和着。他很久没有说话，如同他得名字一样默，沉默。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才开口：“因为我有个妹妹跟你很像。可是在我十七岁那年，她死了~”
　　我身子一僵。手指深深陷进沙发里，指甲却被沙发折断，刺疼感蔓延开来。我以为你带我回来，是因为我单纯干净！是因为喜欢看我穿白色的裙子！是因为我叫李怡漾！可是你告诉我！是因为我像你妹妹.....
　　我当然没有说出心里这般质问的话，我哪有资格呢~只是像她的妹妹才被捡回来而已。
　　：“噢~我跟她？哪里像了？”我转过身极力的扯出一丝笑容，装作很有兴趣知道的样子。
　　：“第一次看见你，你睁大着眼睛，眼睛里的绝望与惊慌。凌乱的衣服，脸上带着伤，很像我的妹妹。他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快，很快一根烟在他指尖燃尽，烟火缕缕，像孤独的寂寞的他，更像可怜我的他。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被警察一枪打死了！她死的那天身上带着伤，绝望的闭着眼睛。可是我救不了她。”默七微蹙着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原样。
　　：“所以你把我捡回来，是为了弥补你内心的亏欠对吧。”我的喉咙像被卡了刺，声音颤抖无力。
　　：“，我这种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即使现在能在澳门永远一片天，但想杀我的人却很多，我不希望你像我妹妹一样也死了。”
　　：“对不起，你走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过优越的生活。”默七又点燃一根烟，打火机发出躁动的摩擦声。
　　：“不用给我钱，我不想要。”我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止不住眼泪决堤。
　　淡柠檬色的窗帘像起舞的少女，风采偏偏。它在讽刺我作为替代品归来，又作为替代品被抛弃。
　　关上门准备收拾行李，想想却没有什么可以收的。我只带上了默七送给我的白裙子，他说我穿白色好看。

　　天气没有任何改变，云朵的白是天空绝望的脸。天空的蓝是疾病，是忧郁。我坐在那里，看着它。楼下的黑桑在风轻云淡里浮动。我努力吸着这样的清新，以后就闻不到了。他说黑桑代表生死，其实如果他告诉我，黑桑代表生与死。即使他并不爱我，我也会毅然决然的在他身边，守望他，不论同甘共苦....
　　风干了眼泪，在脸上结起一层白霜。我在房间里呆了很久，握着默七用过的咖啡杯，轻轻一吻。
　　直到夜幕来袭。镜子里的李怡漾面色发白，线条立体的五官很好看，但默七不喜欢这样的怡漾。
　　我没有阿彤那样高挑的身材，性感仿佛刻在她的骨子里。镜子里的我却带着发红的眼睛。身子也单薄，如果风在大一点可能就会被吹走。
　　我站在客厅里。指望他最后能说些什么。默七依旧吸着烟，客厅都是他的烟味。遮住了素馨的清新。
　　：“我走了。”他没有说话，丝毫不在意我的离开。
　　只是短暂的半个月而已，我从来没想过离开的时候回事这样不甘不舍。比任何时候都无助，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清醒。

　　：“等一下。”熟悉的声音听的我心里泛起一丝欣慰。
　　我立刻停下来。他忽然站在我眼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瓶药膏，蹲下来，拿着药膏轻轻擦拭我被咖啡烫伤的腿上。本以为他会挽留我。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他忽然停下来。
　　：“你走吧~司机在外面等了很久。”
　　古铜色的大门在黑暗里如同隐形的铁锁，将我原本拴住的心放逐。黑了的天，月光惨白。印在默七的脸，浅薄的刘海飞扬着。蓦地，他站在那里。墨色的眼眸是最后一眼，车子飞速而去。这段环山的路，只走一次我便记得，那段路上，有我第一次看着他的样子，他亲吻我的样子，他做饭的样子，说不喜欢吃鱼的样子，拥我在怀里的样子，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