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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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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驶在破晓前的大道。它没有眼睛,任由驾车的人主宰着开往未知的方向。没有眼睛的人需要被牵引,失了方向的我如命运汪洋里的轻舟,风浪卷走了掌舵的桨,随时也能卷走我。
车进入一段环山的路,绕了很久。才停晓在一幢大洋楼前,这栋别致高雅的大楼就是默七的家。复古雕花的榄绿色大门缓缓打开,进入大门是一条通往前厅的长廊,长廊两边种着一颗颗黑桑树,苍翠欲滴,井然有序。若是在铺上一张红毯,估计可以奏起婚礼进行曲。有钱人的富丽皇堂真的如同电视里这般奢靡,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住在原来的小破屋,这样爸妈也许都还在,而我也该是念高三的时候了吧。
在我以前生活的上海,也有随处可见的黑桑,当然那是离上海市区很远的村落,乡土味十足。我跟着默七进入大厅,室内的装置更加高贵惹眼。他坐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上眼睛。我看向他放松下来的脸,白皙的毫无瑕疵。他忽然睁开眼睛,即刻别过头看着屋外的黑桑。好在他没有发现。随后一副仆人打扮的阿姨端上来一杯咖啡,放在默七桌前。
:“怎么想问我为什么种了这么多黑桑。”默七问我。我没有回答,心里像是紧绷着一根弦,目光久久没有移开。黑桑叶扑鼻的清新,自然怡人。他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又继续说:“黑桑代表生死。走我们这条路的人。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擦枪走火,我种了这么多黑桑在院里,不是为了闻叶子的味道。而是在提醒自己,在我还不想死的时候就必须生存下去。 ”他眼神变得忧郁深邃,凝望着那黑桑一株株深褐色的干。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 ,黑桑代表生与死。是与你同甘共苦的人,享受着与你共存的快乐,也愿意为你付出可贵的生命。”这句话是爸爸告诉我的。后来我想当时真是说错了,对于这种长期沉寖黑白交易当中的人,哪会有什么同甘共苦,不都是自求多福,利欲熏心。
默七继续喝着手里的咖啡,好一会才说话:“林姨,带她去楼上的卧室。”
眼前的仆人面带微笑,上下的打量我。我跟她上了楼,她对我一路寒暄:“这可是默先生第一次带女人回来,想必默先生是很喜欢你吧。”
:“你弄错了,我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生逢乱世,流年不利~家里出了些变故,所以......”我欲言又止。如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姑娘年纪也小,若是跟家里人闹了什么不愉快,想些时间就回家吧,中规中矩爸妈都是为你好的。”
:“死了。”我挣大着眼睛,一层氤氲不自觉得涌在眼睛里。
林姨听了这话,不敢在讲些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先休息会儿,~”
上了楼,我瘫倒在床上,床铺柔暖的几乎快陷进去,仿佛一味在吸取我的疲惫,吸取那般疼痛的负重感。以前我却从来没有仔细揣摩。爸爸的牢狱之灾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这种暗箱操作的戏码太过明显,人到了一定的绝境,心思也就变得多。
窗户外的蓝天白云像一场忧郁的疾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睁开眼睛也是陌生的人。这窘迫无可奈何。
:“爸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置之不理!你以为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就能安然度日?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你的妈妈!”我被他呵斥的不敢说话,拉着他的衣角求他不要离开....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那纯白的天花板,那眼光不着边际的熔化着我的无助,丝柔的棉被捂得我全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