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漾》暴躁土豆

5、 初识

　　他坐在车里，左手托着下巴，目光停放在窗外。黄色的街灯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黑色的发梢也越发根根分明，映的金光灿灿。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我。原以为他不再开口说话，我迟疑了一会儿：“我？李怡漾。”
　　：“一样，两样，不一样阿？”
　　：“我是说，怡人的怡，水漾的漾。我郑重其事的解释了一遍，又继续说：“那是因为取名字的人希望我像怡人的泉水，单纯干净。”
　　他看着我轻嗯一声，话音拖昝的耐人寻味，精致的五官忍俊不禁：“确实单纯干净。”
　　之后他便没有再说话，眼光一如既往的望着车窗。他哪会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现在想想当时的他，总是习惯问我一些他明明知道的事。
　　我看不懂眼前的人。陌生冰冷，遥不可及，却在我生命灰暗的时刻猝不及防的闯进来。
　　车平稳的停下，副座的人赶忙下车。弓着腰打开车门迎他下车。随后的几辆车陆陆续续的停下，里面的人一排排跟在他身后，浩大的阵势衬托着他的所向披靡。每一个动作都举止不凡。五彩斑斓的霓虹，闪亮夺目的广告牌。注定这座不夜城如暗夜里的明珠，光彩照人，长盛不衰。
　　“钻石 diamond夜总会”眼前水晶般的招牌上印着闪耀的字幕。
　　跟着他走进大厅，鎏金厅柱反射出身后气势恢弘的人群，让人驻步千里，不敢靠近。
　　大厅优雅淳致的钢琴边金发碧眼的少女吟唱着动人的天籁，但并没有人注意这般美好。他与身后的下属及保镖，一副司空见惯的生冷表情，健步如风的踏进这偌大的长厅。而我，从未见过眼前这般尊贵奢华的场面，怯怯的迈着脚，叹为观止。以前，在电视里看着美如花般的明星演绎纸醉金迷，物纵横流的物质人生。不曾想过自己也正在踏入迷人的危险。
　　很快，一个架着眼睛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笑脸相迎。他穿着正式的西装外套，衣领边挂着大堂经理的职位牌。头发光滑的向后梳理，可见油光。我立刻想起香港电影里，经常扮演猥琐上司的曹查理，那副圆滑的模样恶人生厌。：“大堂经理哈着腰走到他身边：“哟，七哥~我们老板就知道您会来拜访，特意吩咐我安排了客房，还为您准备了82年的拉菲。”
　　他看向眼前的经理，目光犀利。经理竟有几分怯弱。
　　：“你们老板在哪？”：
　　：“在...在二楼酒吧的包间。” 胡渣大汉蛮横的将经理推开，一行人直径走入僻静的长廊，气势咄咄逼人。
　　晃动的DJ震耳欲聋，穿着几片丝薄的比基尼舞女妖艳的在台上扭动着腰肢，夜光闪动照在她们几乎赤裸的双峰与臀部。台下的男人女人，眼神迷离的追崇着刺耳的音乐，看的我面红耳赤。我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他不是如外表那般精致正气，我猜想过，他或许是有权势的商人，大公司的CEO。但他穿过那晃动的吧台，带着下属进入包间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是让人颤栗的魔鬼，如狮子野狼般生性凶残，不留余地。
　　酒吧包间的门被打开，经理匆忙跑上前惶恐的低着头，吞吞吐吐的一脸委屈：“叶...总，是他们自己硬闯进来的。”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肥肠满肚，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身上穿的大号衬衣快被撑破。左右手边衣着暴露的女人慵懒的靠在他的肩膀，抚摸他的胸膛。
　　：“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喜欢这种雏？”叶老板色眯眯的眼神像要把我看穿，眼神飘忽的扫遍我全身：“借给我玩两天？”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是衣领低垂的白色长裙，发育完好是胸脯约隐约现。
　　身后的胡渣大汉瞪着眼睛，粗犷的对着叶老板吼出声：“我们七哥的女人，你也敢碰！。”
　　：“默七，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叶老板抿了一口红酒，眯着眼睛看他。原来他叫默七，我偷偷用余光打量着。
　　：“阿猛！闭嘴。”默七瘪了一眼身后的胡渣大汉，。我无从辩驳，这肃然的对话，足以让我欲言又止。

　　默七低沉着眼，坐在叶老板旁边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烟雾悠悠的飘在他眼前，扑朔迷离。
　　：“叶振英！今天的事你怎么交代。”他浑厚的声音带着威慑的穿透力。
　　叶振英冷哼一声，油腻腻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我怎么交代？是你的人不中用，这批粉我们当初交易了，也付了可观的价钱，可是你派给我的人，连个警察都守不住。吓跑了这里“溜冰”的客人，我怎么担待的起！”
　　默七捏着手里的打火机，重重甩在茶桌上，旁边的女人吓的咯噔一颤 。
　　：“他们都是跟着我吃饭的兄弟，每一笔买卖都是拿命在拼，你拿我的人当了替死鬼，恐怕这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叶振英放下酒杯，摊开双臂倚靠在沙发上，示意身边的女人出去。他扭了扭下巴，嚣张跋扈阴冷十分：“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想找我的麻烦？”话音刚落，默七掏出腰间的枪，神速敏捷。
　　一声枪响，叶振英捂着腿，脸色铁青，痛苦的扭紧油腻的五官，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他妈打伤了我！今天还想安然无恙的走出钻石！”闻见枪声，叶振英门口的保镖飞速围了过来。我，屏着气看着黑色交战。又一身枪响，无疑，这....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了默七所处的行当。我吓的惊慌失措，叶振英双腿中枪，枪窟窿里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顺着浅蓝色的裤腿蔓延开来。默神色揾怒，双眼如猎豹般凌厉，轻吹着枪口的温度。
　　而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其他人却处变不惊，面不改色。看着眼前的默七，剧烈的枪声还在耳边回响。敢公然开枪的人，绝对不简单。这致命的枪口会不会对准我？
　　叶振英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捂着流血的伤口不敢再轻举妄动。包间里站着的大堂经理吓的眼镜掉在地上，他迟迟不捡起来，一只手扶着桌角神情呆滞。
　　默七悠悠的开口：“明天我的人如果不能从监狱里出来，下一颗子弹就会打进这里。”他的枪口紧对着叶振英的胸膛。一字一句充满警告。随后丢给叫阿猛的胡渣大汉一乍钱，吩咐他分给身后的下属!
　　默七转身离开，每走一步，我都能嗅到那残忍的火药味，黑色手枪就别在他的腰间，看的我提醒吊胆。
　　我心绪未定，那即将走远的背影如同黑夜里吞噬人心的鬼魅，让我望而却步。他是黑的，他走着一条利欲暗黑的路。而我只是初识他的一个过客，或许被丢弃，或许被残忍杀害。传闻涉足□□的人，大多是薄情寡义，手段残忍，毫无顾忌。而澳门更是的随心所欲金钱帝都，是暗夜流金下的违法交易，是掩着青草的泥潭，掉下去也只能越陷越深，无人救赎。我的终点在哪里，起点又在哪里。死去的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在监狱里呆了两年还未解脱。我是默七从路边捡回来的，偌大的澳门，除了刚刚认识的默七，了无依靠。
　　：“七哥，让我来喊你，你怎么走的这么慢！”阿猛站在我眼前，催促我快点。
　　我跟在阿猛身后，穿行在晃动的舞池边缘，烟酒味吸进鼻腔里，干嗓难受。我在惧怕，我怕有一天默七也会把对着叶振英的枪口对准我。他不漏声色，雷厉风行。让我无法琢磨，更无法信任。出了钻石夜总会的大门，天空微亮。晨晓的风吹散了身边的枪弹味，烟酒味。我又坐上了默七的车，不敢再挨近他，他坐在后座左边的车窗，我紧贴着右边的车窗，沉默不语。
　　他看向我，疲惫的眼睛里依旧是深不见底，无法猜测。
　　：“坐过来一点。”默七轻声说。
　　我没有动，也不敢动。低着头，白色的纱裙素雅宁神。
　　：“吓到了吗？”他眼眸低沉，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去哪。”我小心翼翼的问。
　　：“回家。”他从我身边靠拢，素馨花淡雅的清新萦绕在旁。默七的一声回家，敲击着我内心深处的脆弱。家，我原本有。如今已然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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