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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入城休整 ...

  •   大半夜了确实很难找客栈,而且他跟原无乡都是男子也相识多年,同住一晚也没有什么,于是倦收天直截了当的点头,“那便走吧。”

      决定好了之后两人便反身回城,望归亭离襄阳城不远,两个人用上轻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城墙下。

      看着城墙上灯火通明的样子,还有来来回回巡视的守卫,原无乡侧头对着倦收天轻声说,“葛仙川弄出的麻烦不小。”

      倦收天点点头。

      原无乡接着说,“我们想抓葛仙川时闹出的动静也不小,望归亭离襄阳不到五里,城墙上的守军必然看得到那边情况,但却没派人去查探,而是守城不出,戒严以对。”

      倦收天皱着眉,“守军已动却是拒外守内之势,看来他弄出的麻烦,已经不是襄阳知府和衙门就可以解决的了。”

      看着城墙上来回巡视,披甲执枪的守卫,倦收天喃喃道:“照守军的情势来看,我们最好也不要突然出现刺激他们,否则很容易会被他们不分敌我的针对。”

      原无乡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先入城,一切等明天再去找襄阳知府与使团那边一问。”以倦收天的身份与名剑的份量,要问些关于使团遇袭的事儿,应该不难。

      两人攀上城墙,避过守卫视线翻进了城,原无乡就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路顺着房屋阴影潜行,悄无声息地跃进一家挂在灯笼的客栈后院里。

      上了楼,原无乡推开一扇门,对倦收天无声道:‘就是这儿。’

      倦收天走进去,原无乡将门关起来后摸索着点上蜡烛,昏暗的房中才亮起来。倦收天顺势看了看整间屋子,最后看了一圈,视线落在那张床上。

      客栈的床自然不可能是高床软枕,锦被纱帘,但胜在干净整洁,被子褥子都是刚洗过没多久的,离得近了,倦收天似乎还闻到了上面留下的皂角的味道。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上房的缘故,那张床整体偏宽,两个成年人躺上去也是绰绰有余的。

      点上蜡烛之后,原无乡看看倦收天,然后用内力将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烘热,给他倒了一杯,“你先喝点茶,我出去一下。”

      倦收天沉默着点头,接过茶杯,也没有问他出去干嘛。

      而原无乡出去也没多久就回来了,带回来一碟子点心和一桶水,朝倦收天道:“我在厨房找了一圈儿,没找到多少能吃的,就只有一碟子桂花糕,我们吃一些,洗漱一下就休息吧。”

      倦收天除了点头,暂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

      两人就着被内力烘热的茶水各自吃了几块桂花糕,洗漱之后各自脱了外袍便准备休息。

      原无乡让倦收天睡到里面,盖上被子后一弹指,劲气将桌上蜡烛拂灭,房中顿时暗下来,只有幽幽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房中的事物轻柔地渡上一层薄纱。

      倦收天躺在床上,睁着眼,视野中是一片浑濛,能感受到最清楚的,是身侧低浅的呼吸声。

      “睡不着么?”呼吸声不变,身侧的人轻声问道。

      沉默片刻,倦收天低低应了一声,“嗯。”

      身侧的人温声道:“葛仙川先后受你我重创,哪怕不死,只是养伤也够他消停一段时间了,你不必担心他马上就出来兴风作浪,睡吧,先解决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倦收天盯着上方看,良久才低声应道:“好。”

      他微微侧头去看,模糊的视野中,依稀可见对方轮廓。这人闭着眼,有月色辗转其上流连不去,像是渡了一层光,柔和温然。

      也没有解释自己不是担心葛仙川又蹦跶出来搞风搞雨,而是习惯性的难以入眠罢了,倦收天闭上眼,将心神沉入意识深处,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

      而直到身侧的人真正睡去,原无乡才睁开眼侧头去看。对方也侧头朝着自己,微弱月光下清晰可见眉眼间的一丝沉郁,久久不散。

      原无乡无声一叹,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才闭上眼。

      第二天倦收天醒过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了人,被子好好地盖在他身上。他掀开被子起身,正穿着衣服,原无乡推门而入,见他起了,便关了门将托盘放到桌上,招呼他过去。

      倦收天盘好发冠,洗漱干净后走到桌边,原无乡已经布好菜,简单的两碟菜,两碗粥。

      倦收天坐下去,问道:“什么时辰了。”

      原无乡将粥碗放到他面前,顺便递双筷子过去,回道:“巳时一刻,正好你睡醒,吃点东西我们再去衙门。”

      倦收天接过筷子,闻言皱眉,“衙门?外族来使不是应该住在驿馆吗?怎么跑到衙门去了?”

      原无乡叹口气,“因为驿馆被炸了。”

      倦收天手一顿,立刻想到葛仙川,“他做的?”

      “不能肯定。”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原无乡摇头,“我追到的时驿馆的爆炸已经结束,葛仙川也往城东的方向逃,为了防止他逃走,我也顾不上细看,就顺着痕迹追过去了。”

      “爆炸的伤亡如何?”倦收天问他,能把库房炸塌,火药数量肯定不少,必然会造成死伤。

      原无乡还是摇头,“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不能肯定伤亡的数量。”

      “可恶!”倦收天忍不住捏紧手中的筷子,竹筷受不住习武者的手劲,直接被捏断。

      原无乡握住他的手,把断掉的竹筷抽出,拂去他手上沾着的竹屑,“我当时见到守军示警,他们肯定会派人援助驿馆中的人员,这方面你到不用担心。”

      倦收天闭眼深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那驿馆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无乡重新拿了双筷子递给他,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驿馆发生爆炸已经不能安置来使,知府便将使团以及随行官员一起送到州府衙门暂住,还调了襄阳守军过来巡护,以防再出意外,又冒出个武功高强的贼来。”

      然后原无乡补充道:“所以我们直接去府衙就可以了,我问过路,衙门跟客栈就隔了几条街。”

      “吃完就去。” 倦收天拿着勺子搅着粥碗,许久才舀起来喝了一口,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原无乡,“知不知道跟葛仙川交手的人是谁?”

      原无乡点头,“我问过了,似乎是随行的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倦收天听到后思索了一会儿,却显然没得到什么结果,一时间脸上难免带上了点儿茫然。

      原无乡知他已经离开朝堂许久,便补充道:“听说是今年新晋的,名声不显,知道他的人挺少的,没想到文武双全也就罢了,武功还这么高。”

      正说着,房门从外面被人敲了几下,店小二在门外叫道:“客官,您要的东西到了。”

      原无乡喊了声进来,房门推开后店小二送进来一盘烧饼,原无乡给了些碎银子便让他下去了,然后把那盘子烧饼放到了倦收天面前。

      倦收天抬眼,就听见原无乡笑道:“烧饼来了,还请北大芳秀不吝一尝。”

      倦收天盯着放到自己面前的烧饼,一时没有说话,但是手里捏着勺子止不住的在碗里搅动。

      忍不住瞅了瞅,眼见原本浓稠的粥被倦收天搅得都稀了,原无乡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忍笑道:“好友,给那碗粥一条生路,吃饼吧。”

      倦收天之前一直分神想着其他事,勺子舀了半天粥,到头来也只吃了一口,压根没注意这碗粥,被原无乡这么一说,条件反射的低头去看,默了……

      原无乡看他低头瞪着粥碗一脸僵硬的模样,忍笑忍的异常辛苦。

      倦收天听到动静,抬头瞪他一眼,左右也没什么喝粥的心思了,便干脆将粥碗推到一边去。

      原无乡更是憋不住笑出了声来,倦收天不理他,敲敲桌子,“说正事,知道那个礼部侍郎的名字么?”

      要继续谈正事,原无乡便清清喉咙把笑意忍下,见他不喝粥,又伸手把那盘子烧饼推过去一些,顺便给他倒杯茶,摇头道:“这个倒是不清楚,毕竟普通百姓难以接触到朝廷官员,想要知道名字的话估计还得我们自己去问。”

      “也好。”倦收天点点头,觉得也是。

      他随即看看眼前的烧饼,不仅烙的金黄酥脆还撒了些芝麻,细心地切开了,倦收天看了几眼,到底没忍住伸手拿起一块咬一口。

      烧饼入口的熟悉味道让倦收天愣了一下,去看原无乡,“你烙的饼?”

      原无乡见他一口就吃出来,笑着点头,“是啊,不过很久没做,有些手生了,不好吃的话还请北大芳秀见谅。”

      倦收天边咬饼边点头,闷声道:“确实不如伙房老翁做的好吃。”

      原无乡似乎也是颇为认同,“是啊,还缺了俩鸡蛋呢!味道当然比不上老翁做的出神入化。”

      “难得你有这份自知。”倦收天哼一声,原无乡立刻做伤心状,“我难道很没有自知之明吗?”

      倦收天斜眼看他,“自知之明?这是什么?你有这种东西么?那是别人不小心落在你身上的吧?”

      原无乡哀怨看他,倦收天毫不退让地直视回去,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原无乡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如故。还是不爱喝粥,只爱吃烧饼,而且更加地牙尖嘴利了。”原无乡撑住额头笑着看他,哪怕手里还拿着双煞风景的筷子也是俊美无双,风华不减。

      然后,这人补上一句,“像只猫崽子,伙房老翁养的那只只吃烧饼不抓老鼠的虎皮猫崽子。”

      懒得回话的倦收天横他一眼,转头吃饼去了。

      原无乡也不介意,间或给他添茶,自己则是慢悠悠的喝口粥吃口菜,等得两个人吃完了,让人来收拾好桌子,就准备出发去衙门看看情况。

      出了门,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往衙门的方向走去。走了有一会儿,原无乡突然问倦收天,“你喜欢猫么?”

      “猫?”

      倦收天想了想,印象中仅有的几次见过的猫,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再想全是一片模糊。竭力想了半天,唯一的印象就是软乎乎的毛,软乎乎的身子和软乎乎的叫声,每一次叫都像是在撒娇一样。

      似乎是年少时期,在夜雨云坪的时候曾见央千澈养过一只,总喜欢团成一团蹲在央千澈院子里的石桌上晒太阳。白色的毛发看起来蓬蓬地,团在手里小小的一只,生怕一不小心就捏坏了,总是发出细细软软的喵呜声。

      倦收天有些纳闷地看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原无乡看他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什么不喜,又转过头去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借用客栈的厨房时看见一只小猫,挺可爱的,就突然想问问你喜不喜欢?”

      倦收天想了想,很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原无乡点点头,喃喃自语,“看来是要亲自见过才知道喜不喜欢。”

      “你说什么呢?”没听清楚的倦收天问了声。

      “没什么。”原无乡摇头。

      倦收天狐疑地看他,“真的?”

      原无乡道:“真的,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说能看到衙门了,就在前面。”他抬手朝前一指。

      倦收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像原无乡之前说的,衙门离他定下的客栈其实很近,就隔了几条街,出了客栈走上一会儿就能到。

      他们出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看到不远处的衙门了。

      看着府衙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原无乡摸了摸下巴刚想说话,身旁的倦收天却突然大踏步上前,对守在门口的两名捕快一抱拳,“在下倦收天,乃羲和左翼大将军柳峰翠所遣,今有要事想要求见襄阳知府,烦请两位代为通传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原无乡摸着下巴的手一顿,左翼大将军?倦收天有名剑在身,用它来表明身份不是更好?为什么要用左翼军的名头?

      然后他就看到倦收天从袖中掏出一面令牌似的东西,递到了那两个捕快面前,然后两名捕快仔细看过之后却是面露难色,有些为难地说道:“令使见谅,知府今日有公务缠身,暂时无法见客。”

      倦收天闻言又重复道:“我身负军务,急需一见襄阳知府!”

      然而门前两名捕快仍是摇头,“知府今日确实不见任何外客,还请令使海涵先回,他日再来,我等必会为令使通传。”

      见对方仍旧不动,倦收天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我身负军中要务前来,不知知府有何事缠身,连左翼令使都不能拨冗一见?”

      他似乎是动了怒,真元都有些浮动,体现在外最明显的就是他垂落在后背的发带被透出体外的真元托起,不停地飘动。

      而被倦收天逼视的两名守门捕快也像是被人捂住口鼻一般,呼吸困难,不过几息迟疑的时间就已经说不出话了,脸都憋的发红,动弹不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入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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